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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年捧着茶杯小口嘬饮,对他的远见卓识生出些许钦佩。

难怪他说只要两个月的表现时间,他确实很优秀,短短两个小时内,已将他拥有的财力与实力强势展现了出来。

他在贺淮宣话语停顿间歇耐心等待。灯光下,目光熠熠。

贺淮宣凝滞片刻,低头抿一口茶,再迎上沈年动人的目光,“你别自作多情,帮你是顺手,我可不会荒唐到为了你收购一间公司。”

“……”

刚刚一定是傻掉了才会佩服这个傻子。

服务员端着菜盘上桌,在四方桌中央摆下,是一盘清炖河鱼。薄薄一层奶白浓汤铺开,鲜嫩的鱼身斜开了几道口子,上面撒着罗勒叶。

清淡可口,沈年也可以吃。

“尝尝。”贺淮宣懂筷,滑下一片鱼,夹到沈年盘中。

再要给自己夹一块的时候,手机响了。

贺淮宣皱起眉想挂断,但看一眼来电显示,还是接了起来。

“我正在吃饭,怎么了?”

陈鸣冷笑一声,“吃饭?你知道我在看哪份文件吗?”

贺淮宣默默放下筷子,“什么事情这么棘手,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

陈鸣沉默了一下,一定是翻了一个白眼,紧接着用毫无起伏的声音飞快的说:“辰兴影视目前有一堆法律问题,与不同艺人签订的合同条件差距很大。最迟后天,你得招上财务部门和我们开一次会,再次核算收购价格,如果财务你需要找第三方,明天之内必须敲定合作。”

“不用了,财务的人我信得过。”贺淮宣消化很快,陈鸣刚说完,他便立刻给出了决断,“按你的节奏来,会议时间我找人安排。”

陈鸣说完正事,想要犒劳自己加班的苦,缓缓吸一口气,“当初悦华明明结构更简单,问题更少,价格也没高到哪里,贺总您的思虑是什么,说来听听?”

末了,尾音上挑,语调戏谑。

是在看笑话。

贺淮宣抿了抿嘴角。

抬眼,某人没心没肺地举着筷子细致地挑拣鱼刺,很欢快的样子。

他眼角也要瞟飞了,挑着筷子伸到沈年的盘子里撒火。

沈年看着筷子尖飞快进入视野,然后倏地鱼rou就消失了,那块他刚刚剔完刺的鲜嫩鱼rou。

贺淮宣慢条斯理地将鱼rou送入口中,咀嚼的动作优雅缓慢,像是慢镜头在沈年眼前播放。

即使受到幽幽目光的凝视,贺淮宣依然随心所欲,吃着鱼,打着电话,“我就是喜欢挑战有难度的,怎么了?”

沈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盘子,默默撅了一下嘴巴,想骂他。

喜欢挑战你倒是吃鱼自己挑鱼刺呀……

“你找我来,是不是就想显摆一下。”沈年放下筷子,因为贺淮宣又夹了一块鱼rou放在了他的盘子里。

贺淮宣挂断电话,嘴角扬起,“没有实力想要显摆也做不到不是吗?”不予否认还朝着鱼rou抬抬下巴,“不是对我感恩戴德吗?现在挑一下鱼刺就这么不乐意?”

沈年重重叹了口气。

这个人说起话来真的是句句都在挑战别人的神经。

窝火归窝火,但确实还是得还人家的恩。

“我知道了。”沈年无奈。

像是被迫答应一样,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贺淮宣嘴角笑意渐深,目不转睛,“还有那个虾。”

堂堂七尺总裁,一动不动等待投食,贺淮宣只想说这种好吃懒做的生活真他妈爽。

沈年仔细剥壳,红透的虾子在他指尖剔掉了外壳,丰厚的白rou露出,和他那泛着油光的指尖交相辉映,看起来更加可口。

沈年盯着虾,贺淮宣便目光沉沉盯着他。

各自心无旁骛,整个饭店都被屏蔽在他们的目光之外。

“嘶。”沈年忽然吃痛,倒抽一口凉气。

他正要将剥好的虾子递去,不留心碰到了刚刚端上来的铁盘煎蛋,手背突然火烫一下的刺疼。

贺淮宣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服务员挡在中间一个劲儿的道歉,他没空搭理,探身捉住手来看:“怎么这么不小心。”

翻过手背,映着灯光,小小的一片红在白皙的皮肤上很显眼。

贺淮宣嘴上说得很凶,动作却很轻柔,四指抵着手心,拇指缓缓在发红的皮肤周围抚摸,看是不是烫起了泡。

很久没被这样着急的呵护过。沈年看着发红的手背恍惚。

很小的时候摔一跤也会被爸爸抱在怀里,拍着背安抚。

后来有了弟弟,即便他受伤,爸爸也很少注意到。阿姨和弟弟总是受到更多的注视和关心。

沈年还记得,第一次拿到的正经配角是一部古装戏的仙门弟子,因为要吊威亚打戏也很多,所以拍摄异常艰苦。

杀青的最后一场戏他吊在威亚上整整一天,一次又一次地被速降摔在地上,等导演满意好停的时候,手肘已经摔成了紫青色。

很痛,可是也很兴奋。沈年想跟爸爸分享,想要一句心疼的关怀。拨通电话,还不等他说到伤痛,爸爸便要挂断电话,因为弟弟发烧了,他们要去医院。

最后一次的主动索求,还没有说出口,便被拒绝了。手肘的淤青没那么疼了,比起心口的酸疼。

从那以后他也不敢再要,要只会更痛,何必呢。

可时间久了,也就忘了,被人担心是什么样的感觉。

沈年只觉得手心发痒,害羞地想抽走,“没事,就是擦着了一下,盘子也不是很烫。”

“烫破皮了你才心里舒服是不是。”贺淮宣啧嘴,更是烦躁了。

他让服务员别杵着道歉,赶紧去找烫伤膏来。

然后拉着沈年让他站起身,“去冲冲凉水,一会儿烫伤膏来了给你上药。”

“不要冲了,直接抹点药就好了……”吧

贺淮宣气势逼人,凶得要吃人。沈年把最后一个音被吞回肚子,不再多言,任由他牵着。

“就你这样当什么爱豆,不知道你是靠什么吃饭的么。”

卫生间的洗手台前,冰凉的水流无声流淌,沈年的手被抓着伸在水龙头下。他从镜子里看人,贺淮宣低着头,注意力全在手上,映在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