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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天天帮你们看店,得了闲就下地干农活,挑蔬菜水果去镇上买,没有一天休息时间,一个月只拿两三百的生活费,你们呢?每年要给我弟弟一万多块的学费,一个月一千块的生活费,还不包括住宿、买衣服,买鞋子的——”“啪——”红腊怒不可遏,删了她一巴掌:“你翅膀硬了,敢这么跟你妈说话?”“mama……”梅子懵了。红腊的火气涌了上来,嘴巴像开了机关枪,止都止不住:“jiejie照顾弟弟,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还委屈上了是吧?你要想买漂亮衣服,穿漂亮裙子,好啊,去找个有钱人嫁了啊,同龄的找不到就找年纪大的,三十岁的不要你就找四十岁的,但我要警告你,你爸妈是没这个钱来让你挥霍,别跟你弟弟比,你弟弟将来是要考大学,出人头地的,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梅子蹲下身,无助地哭了起来。红腊冷哼一声,把裙子拿起一看,嫌恶地皱眉:“这么短的裙子,穿给谁看啊,难怪之前挑上几个有钱的都看不上你,谁会要一个不检点的女孩当老婆。”后来,那条白色百褶裙压在床底下,再也没出现过。梅子的眼界变了,她看不上村里那些玩泥巴的小土冒,也同样离不开他们。她需要跟以前一样,需要这些人满足自己脆弱的自尊心。又过一年,梅子十八岁。村里一些曾经呀呀学语的男孩长大了,其中就有一个叫大盛的。大盛是王嫂的儿子,瞧着老实巴交,但老实巴交,往往和蠢笨挂钩,他成绩不好,念到小学便没再读下去,和村里一群同龄的,除了种田喂鸡养鸭,就是讨论哪个姑娘长得靓。一来二去,自然议论到了梅子身上。梅子出了名的骄纵蛮横,喜欢她的男孩太多太多了,可惜赤土村是穷乡僻壤的地方,别说梅子看不上他们,就是红腊也不愿意让女儿嫁给这群个没钱没出息的小伙子。他们早被重男轻女的父母们养得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明明穷困潦倒,还吃不起苦,对梅子心生向往,喜欢却不敢说出口,懦弱平庸。最愣的,要属村里的大盛,嘴里跟个没装门把的开关,肆无忌惮把将来要娶梅子的事挂在嘴边,几个男孩正好看他笑话呢,便怂恿他去告白。大盛果然被梅子嘲弄了一顿,一蹶不振。后来,王嫂上门算账,才知道大盛不仅被冷嘲热讽,还被打了。大盛的母亲是个寡妇,平时拉扯儿子不容易,关键她为人和善。红腊撒泼无赖,赤土村没有不怕她的,王嫂这次上门,不仅没给儿子讨回公道,反而被轰了出去,落得个没脸。梅子压根没把他当回事。哼,没用,土鳖,一事无成,活该被教训。她的内心已逐渐扭曲,渐渐把父母对她压榨转化成对村里男孩的恶言恶语。梅子习惯了他们的讨好和百般迁就,在她眼里,这些没长大的蠢猪根本不算人,随意侮辱谩骂都不会生气——就在她得意洋洋的时候,被盐巴拦了下来。盐巴住大盛家隔壁,是个孤儿,起初没名没姓,王嫂看着可怜,有她吃的时候,也顺便喂他几口,也算把人带大了。盐巴孤僻话少,刚生出来就死了妈,父亲也不知道是谁,吃的用的全靠接济,营养不良,瘦瘦弱弱的,村里没人瞧得起他,梅子也不例外。“滚开。”盐巴的身高几乎和梅子持平,拦着一点威慑力没有。他定定看着梅子,干巴巴道:“你应该向大盛道歉。”“凭什么?”梅子双手抱环,不屑道:“再说了,他过得如何跟你有什么关系?维护一个完全没有利用价值、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有意思吗?”小盐巴摇了摇头:“我只知道,王嫂对我好,我也要对她好。”“果然是山村出来的。”梅子的表情尤其轻蔑,像看傻子一样打量他:“一点儿都不懂得变通。”小盐巴道:“你不也是山村出来的吗?为什么瞧不起山村?”这句话刺中了梅子脆弱的心,她冷冰冰道:“赤土村封建,落后,贫穷,我为什么不能歧视?这里的男人蠢得像头愚笨的驴,我欺负他们怎么了?就算大盛今天死了,也是他自作孽不可活,你要找,就去找那群帮我出头的蠢猪,别来找我,这件事,跟我没有半点关系!”说完,想要推开小盐巴往前走。小盐巴上前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你先道歉,我再去找他们。”梅子脖子一硬,道:“如果我说不呢?”“那只好对你不客气了。”小盐巴说到做到,揪着梅子的麻花辫带到大盛面前道了歉,又把那群帮着出头的狠狠打了一顿,他们三个人,小盐巴只有一个人,丝毫不见落得下风,从此,围绕在梅子身边如蜜蜂一般的男孩们再也没出现过,再见时他们脸上各个带着伤痕,垂头丧气,看到梅子像遇见了蝗虫,疯也似的地逃开。原来,羸弱不堪的外表是假象啊……他被同村的孩子欺负,可以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但大盛被欺负,就不行。梅子忽然有些羡慕,要是也有一人,全心全意、毫无杂质地维护她,该多好啊……从那个时候,梅子般开始观察盐巴,虽然他平日里不爱说话,存在感也不强,仔细一看,好像越来越帅了,明明经常下地种田,皮肤依然偏白,五官并不难看,就是用点凶。他每逢周末都会去一次镇上,来回要走六个小时,脚磨了泡,却一声不吭。她有点喜欢盐巴了。梅子控制不住想要靠近他,但高傲的自尊使她不愿主动说出心中想法,便千方百计制造一起相处的时间。红腊让她去相亲,厌烦的同时,根本就不想再敷衍了。她以为自己有个重男轻女的父母,出生在贫困的家庭,已经没有比这种再糟糕的情况了。其实,这只是一个开始,后来,村里来了一个外人,叫张广兴。梅子对男人猥琐yin邪的目光格外敏感,在与张广兴四目相对的那一刻,能清晰的感觉到他露骨的恶意。梅子害怕了,心生恐惧。这个男人狡猾得要命,诡计多端,他有意无意接近父母,李二耳对他信赖有加,甚至和他称兄道弟,交出了杂货店开门的钥匙,噩梦降临了——她洗澡时、睡觉时、起床时,张广兴都有可能突然进来。梅子不敢告诉小盐巴,不得不承认,就算再怎么想摆脱赤土村,心中固化的思想早已经被这个落后的山村束缚。万一盐巴知道张广兴sao扰她,觉得她脏了怎么办?万一被村里人知道,背后议论她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