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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护卫们嘟囔:“怎么小少爷又捡了人回来……”“可不是?这回夫人又得说他了。”“傅医生——傅医生——”才踏进院落,潘十二便满屋子找人。“什么事?”门口走来一位青年男子,二十五岁左右,偏分发型,清俊的脸颊,穿着毛领黑色大衣,声音有些清冷,仿佛带着薄薄的雾气。“傅医生,找你半天了,新德绵织厂逃出来的小童工。”潘十二立即上前迎接,指了指在床上卷缩成一团的小盐巴:“伤得挺重的,交给你了。”“小童工?”青年看了一眼,淡淡道:“看年龄,有十八了吧?”潘十二摸了摸鼻子,尴尬道:“是吗?我看他瘦瘦小小的……还以为才十五六岁……”青年也不言语,回去拿了工具,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潘十二对青年尤为信任,把烂摊子甩了,哼着歌回去补眠。傅医生垂下眼帘,先是在床沿边坐下,摸了摸小孩的柔软的头发。第123章小盐巴很警惕,脑袋被摸的一瞬间便醒了。一双黑亮的眼睛定定看着他,原先视野有些模糊,不得不凑近些,就算往前蹭了点,依旧能够感受到全身散发出的疏离。“潘十二呢?”他四处张望。“他还有事,让我来照顾你。”傅医生把药箱搁在台子上,手指纤长有力:“把衣服脱了。”小盐巴犹豫了一下,胸口的疼痛让他难以忍受,说是衣服,其实就是挂着一块破布,黏在身上,几乎要融为一体,胳膊,肩膀,脖子,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有些已经结疤,有些还未痊愈,往这些疤痕上一瞅,连自己都被吓到了。好丑呀……以前小盐巴也营养不良,又矮又瘦,锁骨贴着皮,干瘪的模样,后来跟着白盼,便渐渐不那么瘦了,皮肤也要比在村里的时候白些。就算那时候的自己,和现在这副身体比起来,也要好上太多。冰凉的药膏涂在伤口,刺激着皮肤,傅医生的动作温柔,手指轻轻擦过胸口,小盐巴轻轻抖了一下,缩起身子:“痒……”傅医生抬眸,和他对视,轻轻笑出了声。像是在调戏他哩……怎么这么像白盼呀?小盐巴鼓起嘴,身体前倾,眯着眼打量他,迟疑道:“白盼……?”“嗯。”白盼放下膏药,拿起剪子要剪开绑带,想帮他包扎。小盐巴刚才还发出警报的大脑突然松懈下来,像是不信似的,他凑近了看,还点了点眼前陌生男人的鼻梁骨,摸了摸薄唇,软绵绵的,再次对上了他的眼睛,温润如玉,带着一抹戏谑。真的是白盼呀。小盐巴窘迫地垂下脑袋,手指揪着被子,脸涨得通红,他迫切地想把身体上残留的疤痕掩盖掉,可惜剧烈地动弹只能加重难以言喻的疼痛感。“别动。”白盼扶住他的肩膀,手中的绑带挨着他递了过来。两人挨得很近,即使顶着一张截然不同的脸,也能感受到从内而外散发出的清冷淡漠的气质,每次绕过胸口,手指都要无意中扫过令他难耐的地方,这具身体虽然粗糙,但很敏感,碰触过后,肌rou紧绷,忍不住闷哼。“疼吗?”小盐巴摇了摇头,等绷带把伤口缠紧了,他把自己缩紧了被褥里。“我们还在清玉雪山里吗?”白盼托着腮,若有所思道:“当然,我们在迷雾林,这是潘十二的心魔。”小盐巴愣了愣。“潘十二的心魔,也是他那个老相好的心魔,埋在雪山上百年,不断地回忆……不断的回忆……执念影响到了山中恶兽,怨气聚集,便形成了这片迷雾林,潘十二自己走不出,才找上我,在关键时刻,拉他一把。”小盐巴似懂非懂道:“那我们现在,是进入了一百年前,潘十二的回忆里吗?”“对。”白盼蹙眉:“只不过由怨气聚集而成的幻境终究是幻境,发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但可能有恶兽混在其中,所以得小心,在幻境里受了伤,现实里也会受伤。”说罢,便看向他五花大绑的胸口。小盐巴缩成一团:“我……我不胡乱惹事了……”“嗯。”白盼满意了,笑道:“我会护着你。”虽然怪异横生,有了白盼,小盐巴莫名地安心,又问到乔辉他们的去向,说是不知,应该也混入民国乱象里,想要找到,还需要花费一些功夫。“恶兽会不会乘乱吃了他们?”“会啊。”白盼道:“大街上,你看到的舞女,车夫,或者老师,学生,都有可能是恶兽幻化其中的,它们想要吃人,也要遵守自己的规则,想方设法在幻境中至你于死地,现在战乱,杀个人容易得很,这样一来,更好行动了。”小盐巴想了想,有些紧张:“……我们是不是该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它们不敢偷袭你。”白盼捏了捏他的脸,手感不像现实世界那般好,但委屈的表情还是可爱的:“我们跟着潘十二,等回忆进入尾声,自然会回去的。”“哦……”小岩壁看着房梁和复古的窗栏,想着新德棉织厂,又想起潘十二说的话。这就是真实的民国吗?和他想象的、电视剧里放的截然不同,到处是沿街的乞丐,黑瘦干瘪的身材,麻木苍凉的眼神,形同活鬼,身体还运作着,灵魂却被抽干了。“战争真可怕。”小盐巴喃喃道。潘十二是富贵人家出生的小少爷,含着金钥匙长大,捡回来一个小仆人,也不是养不起,只是今天捡来一个,明天捡来两个,家里变成了救济站,心里不舒坦,马夫人本想打发他到厨房烧柴,没想到被傅医生要了去,倒也减轻了一些负担,大手一挥就同意了。小盐巴小时候家里穷,但也是在现代环境下成长起来的,讲究人人平等,身边不管丫鬟还是男仆,都一副为了主人鞠躬尽瘁的模样,总让他心里别扭,幸好白盼独立住着一个院落,平时能不出去就不出去,省下不少麻烦事。在潘家大院住了两天,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大约吃了太多的苦头,这具身体像悬崖峭壁上的一根小草,有着惊人的恢复力,等能活蹦乱跳了,小盐巴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第三天的时候,消失已久的潘十二,终于出现了。白盼正一口一口喂小盐巴喝粥,潘十二大步流星地跨进院落,也不打声招呼,撞见这一幕,显然觉得有些怪异,不禁用探究地目光打量他们俩。小盐巴还不觉得哪里有问题哩,看到潘十二,眨了眨眼睛,问:“怎么了?”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潘十二更是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