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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澡,今天虽然没有直接用井水冲头,还是把水温调得很低。吴邪一边磨磨蹭蹭地擦干穿衣服,一边尽量低调地暗中观察张起灵是怎么洗澡的。等看到张起灵用一块香皂连身体带头发都洗了之后终于忍不住问:“小哥,你平时就只用香皂吗?”

“无所谓用什么。”张起灵道。

那就是有什么用什么?吴邪狐疑地把浴室的香皂、沐浴露和洗发水挨个扫了一遍,他现在嗅觉不太灵光,但是这种东西的味道他还是有概念的,都应该很普通,而且他也闻不太到才对。

那么从刚才醒来开始,就觉得这闷油瓶子身上有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是怎么回事?

吴邪醒过来之后就一直表现得很轻松,仿佛梦游到失去理智要攻击人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但张起灵显然并不这么认为,他跟着吴邪回了房间,沉默地表明了要继续看着吴邪的态度。

吴邪看看被他咬出深痕的手,不敢反驳,老老实实地分了一半被子出来。

“其实如果我再梦游了,小哥你直接捆着我,一会儿就好了。”吴邪一边说一边去捞床头的绳子往手上套。

张起灵“啧”了一声,一把扯过绳子丢到床下去。

吴邪闭嘴,慢慢、慢慢地躺平了。

毕竟折腾了半宿,还带运动的,精神体力都消耗不少,吴邪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他打着哈欠下了楼,就见胖子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你这什么眼神儿,小哥呢?”吴邪问道。

“厨房,给你煮药呢。”胖子欣慰地拍拍吴邪,“可以啊,小别胜新婚嘛,你俩这又是鸳鸯浴又是滚一床的,趁着胖爷睡觉过得还挺滋润的。”

“滚。”吴邪面无表情,胖子类似的玩笑他早就免疫了,“谁让你睡得死,你要能醒我也带你洗,咱们洗鸳鸳鸳浴。”

“甭,胖爷我可不敢,”胖子道,“我哪儿敢劳动小哥给我洗衣服啊。”

哦,怪不得胖子知道他们一起洗澡的事,原来是因为看见闷油瓶把他们的衣服一起洗了。吴邪淡定地想着,端起水杯喝了口水。

……等等!那内裤也一起洗了吗!吴邪差点把水喷胖子一脸,急急忙忙站起来打算去确认一下。

“吴邪。”张起灵的声音让吴邪生生地僵在原地。

“小哥,早啊。”吴邪装着十分淡定的样子回过身,看到张起灵端着个碗看着他,里面黑乎乎一碗液体,即使是嗅觉失灵如他,也能隐约闻到非常可怕的中药味。

“吃药。”张起灵放下碗。

“这什么药?”吴邪目瞪口呆。

“对你的身体有好处,”张起灵难得耐心地解释道,“长期服用可以延长麒麟竭的效用,药方记载在张家流传的医书中,是可信的。”

“赶紧吃药吧天真,”胖子帮腔道,“我看小哥这次出门就是专门去给找药材的,弄了一篓在那儿呢,小哥真心一片,你可别辜负了。”

吴邪只觉得一盆冷水兜头而下,他缓缓坐下来,问道:“张家的医书里记着这么个方子,刚好小哥你还记得,这就算了,这边的山里,就刚好长着需要的药?”

张起灵没有说话,只是把药碗推过来。

吴邪低头看药,心里一会儿是火烧一会儿是冰浇。

妈的,他肯定自己见了张家人,就是在山里见的,指不定那些人现在还窝在山里哪个旮旯里。这些药就是他们拿来的,一边拿药一边说吴邪这个傻逼,还能蹦跶几天啊,怎么管得那么宽呢?

连三叔都在山里跟闷油瓶暗通款曲了,你还管得着张家人跟族长私相授受啊?你还想给人家批条子,还想假装江湖上已经没有哑巴张。

你怎么想得那么美呢?

你想把张起灵留在山沟沟里养老,其实人家只是陪你疗养一下,该干嘛还是干嘛。你老了,人家还年轻,按张家人的年龄算也是正当壮年,你说累了,人家可没说,那当然是人居庙宇,心有江湖,他和你不一样,他一直看着一切,永远不会松懈。人家现在搞的是临终关怀,早晚想出山了挥挥衣袖说走就走。

退休,吴邪你想得可真多。

吴邪直起腰,看着张起灵,说:“我不吃。”

吴邪笑了笑,说:“其实,昨晚我爷爷给我托梦了,他告诉我一个秘方能治我的病,要喝三种神药,分别是板蓝根、可口可乐、还有秋梨膏。”

秋梨膏倒是真的,他小时候每次嗓子不舒服或者咳嗽,他奶奶就煮秋梨膏给他吃,说是可以清肺,不管有用没用,反正味道特别好,吴邪说着都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吴邪继续道:“用我爷爷的秘方,不能吃其他中药,犯冲。”

吴邪说完,抱着胳膊,非常混不吝地看着张起灵。

张起灵没有说话,他的右手放在桌上,奇长的食指在桌上一下又一下轻轻敲着。吴邪甚至忍不住用敲敲话分析了一下,然后发现其中没有任何信息,张起灵就是罕见地做了个无意识的小动作,这对一般人来说很常见,但在张起灵身上可以说是闻所未闻,他唯一会做的没有意义的举动就是发呆。

胖子咳了一声,拍了拍吴邪,道:“天真,你看这就是你不懂事了,生病怎么能不吃药呢?不说别的,光熬药小哥都熬了多久,你早吃早好,咱们早放心不是?哦!胖爷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怕苦?来来来,昨儿个村口小卖部老板娘刚给我几个糖,正好剩仨,咱们哥仨一人一个,天真你赶紧一口把药喝了,再吃个糖甜甜嘴。”

胖子真从衣袋里掏出几颗花里胡哨的糖果,一人一个给分了,然后一脸“慈爱”地看着吴邪,道:“要胖爷喂你不?”

吴邪觉得自己的肺真的坏了肯定也是被气炸的。

“你们就打算串通着忽悠我呢吧,”吴邪疲倦地笑了笑,“这药我不敢吃,吃了也没用,我续这一天命回头还得往外赔两天呢,何必这么折腾。”

“说什么傻话,谁让你赔命了,小哥给你弄药吃还图你什么不成?”

“王胖子你说我往哪儿赔命去?”吴邪怒道,“他们张家的药给我吃了,回头又把小哥当傻子拐走干这干那,我难道在这儿坐着?”

胖子砸了咂嘴,看向张起灵。

“不会,”张起灵沉沉道,“吴邪,吃药。”

吴邪自顾自道:“我没想长命百岁,现在我也没什么想要的,我觉得最好的了局就是咱们都平平安安的,没福气龟鹤延年儿孙满堂也不要紧,活着的时候高高兴兴,没有什么负担,不用不得不去做什么违心的事,不用把脑袋别在腰带上,不用看着朋友命悬一线,想睁眼的时候睁眼,想睡的时候就能睡,这么过一天我快活一天,哪怕明天就过到头了,也是高高兴兴地闭眼。我想要的就这么多,我就想你们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