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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子里胭脂的香,轻声细语地向侍女诉说自己想要的胭脂颜色。 侍女夸道:“夫人喜欢的颜色真好看!婢子现在还不会,以后会学着调的。” 关幼萱连连不好意思地摆手:“不必这么麻烦。用现成的便好,我只是问一问。” 她惆怅嘟囔:“以后说不定都用不上了。” 她根本没注意到他,原霁高声喧哗:“束翼,我的荷包呢!” 立在门口嚼蔗糖吃的束翼一个激灵:“啊?” 他赶紧进屋,和原霁一起进里屋去帮原霁找什么荷包。关幼萱在外托腮,偷偷往屏风和舍门的方向瞥,见里面乒乒乓乓,动静格外大。 束翼还语重心长:“七郎,在你眼皮下的东西你为何看不到,你就是故意折腾人……” 原霁打断:“放屁!闭嘴!” 束翼:“你这样不行……我找夫人……哎哟!” 里屋束翼的惨叫声吓了关幼萱一跳,她倏的一下站起来,却见屋中侍女们和姆妈都很淡定,谁也不回头。姆妈还安抚关幼萱:“小七郎和人玩呢,夫人不用担心。” 一会儿,关幼萱见到原霁和一瘸一拐、满脸不高兴的束翼一起出来。 原霁看也不看屋中人一眼,抬步就要再次出门。姆妈见七郎又要走了,连忙重重推关幼萱一把。 关幼萱被推得哎呦一声,从小兀上摔了下去。原霁当即后背僵硬,他强忍着回头的冲动,停住步。 原霁身后,回过神后的关幼萱声音清脆:“夫君!” 关幼萱提着裙裾,婀娜踱步到他身旁。原霁不低头,不回应,目视前方。 关幼萱美目闪烁,本想跑开,可姆妈的凝视带给她压力。她的小脑瓜便灵机一动:“姆妈说,我们要一起去祠堂。我一个人,会被笑话。” 原霁幸灾乐祸:“你自己去。” 姆妈在后咳嗽,关幼萱硬着头皮:“你别生气嘛。我早上被吓了一跳,才那样的。我本来不是那样的人。我不想新婚第一天,就与你各走各的呀。你能不能……” 原霁等着她恳求。 关幼萱很娇羞:“你能不能让束翼哥陪着我啊?” 无辜被牵连的束翼噎住,咳嗽起来。 原霁立刻火冒三丈:“关幼萱!” 他恶狠狠地低头瞪她,见她仰脸,目中几分狡黠,分明是故意逗他说话。原霁挑眉,缓缓地,他伸手,一只手臂就将她捞入了怀中。 满屋子人在后盯着,关幼萱手忙脚乱,面红耳赤:“哎呀!” 原霁噗嗤笑起来,贴着她的耳,红唇咬上她:“关幼萱,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 关幼萱耳边麻麻的,强忍着不伸手去捂,以防他又借题发挥:“什么?” 原霁正儿八经:“一只兔子,问一头狼:我觉得你特别好说话,你能不能把我这只肥兔子送给另一头狼吃?” 关幼萱嗔:“我才不是……哎呀!” 原霁坏笑:“别老‘哎呀’‘哎呀’地叫,别人以为我们在干坏事呢。” 关幼萱抬头茫然。 原霁喜欢关幼萱目不转睛看自己的样子,他心情终于好了。 原霁大手一挥,仁慈道:“行吧,我陪你一起去祠堂,这是你求我的!” 他不知,小兔子盯着他时,心里想的是,若是嫁错了,是不是该拨乱反正。 ☆、第 24 章 发现自己嫁错了人, 新婚第一日也不好一走了之。 关幼萱是个机灵的小淑女——她打算看看情况再说。 于是,梳洗之后,关幼萱跟随着原霁一同先去议事堂再去祠堂:给在世的长辈们敬茶, 祭拜原家的先祖英烈。 因为心里抱着想逃的想法, 关幼萱一路上低着头,颇为心虚。 春日暖,这一幕落在众长辈的眼中, 则是一副颇让人欣慰的画面—— 乌厢回廊前,日光斜斜入廊,原霁趾高气扬地走在前头带路,关幼萱拽着他的衣袖,袅娜地紧跟在他身后。 小夫妻二人如胶似漆。 只有原让和关家长辈想着让二人不合适便和离,其他原家长辈可不那般觉得:成婚了,便代表小七郎长大了。 既是大人,不传宗接代,还等什么? 新婚夫妻先去大堂给长辈敬茶,原霁大咧咧地将家人指给关幼萱:“这是大爷爷,那是四爷爷。那边是奶奶们……那边是小姑姑……这是我二哥, 你已经认得了。” 关幼萱捧着茶水在堂中走一圈, 娇声问好。她贞静娴雅,面有酡红, 看人的眼睛便又落落大方,让长辈们满意颔首—— 虽是江南女郎, 与他们的期望不同。但如此大方, 已然难得。 敬茶之时, 关幼萱悄悄打量他们, 心中嘟囔原家长辈真的好少呀。 尤其是男女的人数对比格外失衡。 原家的男子太少, 这一堂屋,大部分都是或慈眉善目、或盯着她审度的妇人们。 原让见他们差不多了,便主动起身:“去祭祖吧。” — 原家祠堂门在关幼萱面前缓缓打开,当一排排黑木牌位映入眼中,关幼萱满心怔忡,一时看得呆住。 这里的沉重森冷气氛、密密麻麻的牌位,将她的小心思击垮。生死面前,人生一切,都显得何其卑微。 关幼萱向后退了一步,原霁扶住她的肩。 她仰头看他,见他侧脸沉静,少有的成熟。原霁不看她,他目光盯着这里的每一尊牌位,低声与关幼萱说:“别怕。他们都是战死沙场的大英雄,不会吓唬你的。” 关幼萱诧异,靠近他。她主动地拽住他衣袖,小声问:“全是战死沙场的么?” 原霁:“嗯。” 关幼萱心中突然涌起一阵说不出的酸楚。她喃声:“好多人啊。” 原霁:“所以刚才看到的大部分都是嫂嫂奶奶们。男的死绝了,才将她们剩下。嫁到原家,就要有这种认知。” 原霁随口:“谁都会死。” 关幼萱:“我愿你长命百岁。” 原霁一愣,低头看她,望进她波光粼粼的眼波中。 他看着她,半天没说话。他们家最奢侈的,便是长命百岁。关幼萱懂么? 原让的微斥声传来:“七郎,你们两个,不要在祠堂说悄悄话!” 所有人回头,向原霁和关幼萱看来。关幼萱脸红,赶紧躲到原霁身后。 原霁果然厚脸皮,无所谓地笑一下:“是!” 原让摇头:“过来,上香!” 满堂密密麻麻的牌位,正如所有先人,都在上空注视着这对新婚夫妻。 关幼萱心情沉重、乖乖地跟着原霁一同上香,香烟袅袅向上,她在心中努力记下每个人名。关幼萱闭着目念念有词,祈祷祖先们保佑原霁。 年少的她和原霁,依然不懂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