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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狼王后那冷邃的目光分量, 是让人撑不住的。 原霁不再说话, 李泗受不了他的目光压力,别了头:“兄弟一场,我也不想亲手杀你。你在这边等着吧, 我先走了。” 李泗说罢起身,向后退两步, 他深深地看原霁一眼, 转身向山洞外走去。身后悄无声息, 李泗却忽觉得不对劲。战场上混过的人,分外相信自己的感觉。他汗毛倒竖,瞬间拔身向洞外撤。 晚了一步。 “咚”一声巨响,从后向他砸来。 山洞中传来沉闷的砰击声,接着是两个郎君一起绊倒在地的声音。再紧接着,打滚声、兵器抽出声、撞击声……李泗整个人被捆绑着的原霁撞上来,原霁明明受了重伤,弹跳力和近身扭打的功夫却不落下。 手被捆在后,脚动不了,还有腿、膝盖、肩膀。狼王不会只用手和脚来打斗。 原霁开口的声音,仍是沙哑的:“你去哪里?” 李泗只喘息不说话,他被原霁缠斗,手按在怀中,一柄匕首被他抽出。他扬手向上划,原霁拧身,被捆绑在后的手腕向上。李泗见机就转方向,匕首刺向原霁腰部。原霁迎着匕首上,整个身子一矮,肩膀向下陡撞。 匕首划破腰部,插入腹中。原霁顶着伤,膝盖向上催。李泗目光一闪,拖住他肩膀,猛力向下劈手刀,原霁身子晃了晃,明显是力不歹。 原霁却依然迎上! 战斗! 两个人在这么近的距离下缠斗,气息都变得剧烈、浑浊。 原霁不要命了,他一个被捆绑的人和李泗这个手脚都灵活的人打斗,被李泗甩了好几个耳光。但原霁仍不后退,坚持相缠,之前的箭伤、刀伤留下的伤口开始向外渗血,将衣袍染得更黑。 李泗哑声:“你不要命了!为了抓我,至于这般拼命么?我有凉州重要么?” 原霁不答,只再问:“你去哪里?!” 李泗冷笑:“你说我去哪里?当然是回我的家啊!” 打斗与说话间,极轻的一声刺,原霁背后的手腕绳索被原霁解开了。原霁身上血腥味重,抬起的脸也呈几分失血后的苍白。这个狼崽子已经重伤,可他眼神中的阴戾气,不因此减半分。 李泗一看便道不好,他不再试图压倒原霁,而是趁原霁解脚上绳索的时候,从地上爬起,跃起便要逃。 原霁从后扑来,一把将他按倒,膝盖双并,将李泗控制住。他、李泗、赵江河多年好友中,原霁是力气最大的那个,李泗是体质最弱的那个。原霁的控制力压下,狭小的山洞中,李泗面孔微涨,使不出力。 原霁一耳光忽上,扇在李泗脸上,李泗嘴角的血被他扇出。 原霁沉暗的眼睛盯着他:“我说过带你回凉州,漠狄不是你的家,凉州才是。我要带你回凉州,没有问你的意思!” 李泗被压在地上,喘着气看头顶的凶猛狼王。他喘着气笑,张口时,齿缝间尽是血。李泗笑:“你绑走我的人,能带走我的魂?凉州是你的家,不是我的。” 原霁:“凉州是你的家。我在哪里,哪里就是你的家。” 李泗怔一下。 他道:“凉州不容我。” 原霁:“有我在,凉州不敢不容你。” 李泗冷笑:“原霁,你太自大了……你以为你是凉州的王,凉州所有人都受你的意志管控么?你堵得住一个人的嘴,堵得住所有人的嘴么?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叛徒,我是内应!我回凉州死路一条,我不可能跟你走!” 原霁一巴掌,再次扇下。 李泗:“你打死我,我也是这句话。” 原霁再扇一掌。 李泗面孔嫩,原霁的戾气非常人能比。几次掌掴,少年的脸瞬间肿了起来。但李泗目露恨意不屈服,按着他的原霁也面无表情。 原霁说:“凉州的人心,不用你cao心。我二哥能顶着长安的压力,让胡人和汉人杂居,让各民族一起和谐生活在一起……我就能顶住压力,让你老老实实地待在凉州。” 李泗:“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我对你有那么重要么?你来漠狄,只是为了给凉州一场战争,你是特意来麻痹漠狄王的……我只是你顺带的而已!既然是顺带的,你不忍心杀我,放我走好了。” 原霁冷静的目中,瞬间浮起怒意。 他弯腰一把掐住李泗咽喉,他手指微缩,李泗面容涨得发青。原霁道:“我是有其他目的……但是发动战争的理由那么多,机会那么多,我和赵江河千里迢迢来漠狄,带走你,才是最重要的原因!你没有自己想得那般不重要!” 李泗怔忡。 原霁目中微有红血丝,映着他苍白的面容。他眼睛看着面前的李泗,脑海中想的却是梦中的李泗。在他的梦中,他也亲自来过漠狄,他也亲自来抓过李泗。 李泗逃脱了。 李泗将他捆绑住,逃脱后,两人再没有见面。等赵江河来找到原霁的时候,赵江河告诉原霁,李泗和漠狄大将军不勒同归于尽了。他们曾经的兄弟,背叛他们后,留下了太多未知的秘密。 可是梦中的原霁没空再查。 有更多的事等着原霁处理,他只能在心里,记得自己曾经有个兄弟,死在了漠狄。 原霁哑声:“你捆绑我,转身离开,你要去哪里?你为什么不杀我?” 李泗漠然:“到底兄弟一场,我不忍心杀你。” 原霁:“你给井水下毒,毒却不致命,最后让蒋墨中了毒。然而御医们都在长安,蒋墨未死。既然背叛凉州,为什么不在井水里下致死的毒?难道联络你的漠狄人,连即死的毒都带不给你?” 李泗:“我只要挑起长安和凉州的矛盾就行。蒋墨活着,你们矛盾才能不断激发,我们漠狄,需要你们的矛盾。” 原霁怒起:“不!” 他一字一句:“你是根本不想杀人!” 李泗微停顿,然后冷笑:“阁下自我感觉未免太好?阁下这么多年,从未认识我是什么样的人吧?原霁,你……” 原霁扣着他喉结,掐断了他的话。原霁盯着他:“你是因为我和蒋墨有矛盾,因为蒋墨掳走了萱萱。你除了要挑起凉州和长安的矛盾,你还想替我惩罚蒋墨。可是你不能让蒋墨真的死,不能让我真的为蒋墨的死买单,因为我负担不起一个长公主儿子的命…… “你只是替我抱不平。你只是常年和我待在一起,你也觉得不平——有人的儿子刀口舔血,有人的儿子锦衣玉食。明明是同样的血脉,命运却天差地别。你要替我惩治蒋墨。” 李泗看着原霁。 李泗说:“你太不了解我了。我根本从没当你是兄弟,我就是内应,就是叛徒。你给我找多少借口,我也回不去凉州。你死心吧,原霁。” 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