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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淋漓的令狐羽第三次压制上来。 “我知道这样不行。”令狐羽摸向她额头,眯起眼缓缓道:“要念头注入进去?我可以试试。” 寄梦疯狂的挣扎没有持续多久,他又一次抱着脑袋翻下去,烧黑的伤口里再度渗出鲜血,有气无力却阴森森地:“先生又来了,这次差点被你得逞……你老人家连这种时候都不放过弟子,真够下作的。” 他手掌抬起,一段风势硬生生把她吹开,跌在软塌上还未来得及起,他已晕死在地上。 寄梦拔腿便跑,手扶上门框,却停了一瞬,下意识望向倒在地上的令狐羽。不知为何,想起绿瀑红花上的那个年轻人,曾如一团遥远而美妙的云,如今云层沉甸甸砸落,里面包着的是无数鲜血,果然如地狱一般。 她返身回去,渗出一团念头,自他眉心钻入识海。 识海浑浊,仿佛血的颜色,可以感觉到些许他的情绪,阴郁而暴怒,又有无数隐忍与渴求。神魂沉睡在深深的识海底,心口处嵌着一张血红薄片,仿佛鲜血凝就,时不时闪烁两下。 这应当就是什么“神魂契”,令狐羽没有说谎,他确然被先生cao控。 寄梦尝试用念头去触动神魂契,可她没有修行过,念头一如珍珠,大且圆,只得看着漂亮,半点杀伤力也无。 她放出厚厚一层念头,将神魂契一团团紧紧裹住——至少能让他安静些时日不再发疯。 趁着令狐羽还没醒,她寻了徐睿,继续逃亡生涯。 可事情永远不会像寄梦想的那么顺利,她低估了南荒帝的执着,对“在逃宠妃”的搜寻已不仅仅局限南之荒,他并不介意流言蜚语,甚至不在意有损荒帝颜面,倾尽一切来抓捕她。 徐睿又一次血rou模糊,是被妖兵们伤的。 寄梦紧紧扶住他,心中泛起的是对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绝望。 折丹先生说的没错,无论四位荒帝怎样摆出维持秩序,众生平等的模样,大荒真正的规则是弱rou强食,她没有反抗能力,被看上了便必须臣服。 “我回去。”寄梦缓缓开口,“但要放我师兄走。” 她将徐睿的匕首紧紧握着,抵在心口前。 负责抓捕的妖臣冷冷一笑,尚未来得及说话,奇异的啸声便吞没了他。 飞刃群如一条发光巨龙,倏忽间卷起无数漆黑血雨,扑簌簌洒落整个荒野,寄梦从头到脚淋了个湿透。 有人落在身旁,一只手擦了擦她脸上的血渍,这次却越擦越脏,令狐羽的语气好似很轻松:“你这个师兄修为不够,不能指望,别害他了。” 寄梦眼怔怔看着他,说不出话。 他低头盯着她的眼睛,如头回见面那样,笑得眉梢扬起:“姑娘有法子让我不受神魂契聒噪,你的念头杵在那儿也不让我讨厌,那还是我来吧。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山清水秀的那种。” 寄梦眨了眨眼睛,眼泪和着墨水般的妖血在脸上划出一道道痕迹。 她的声音很平静:“我出来时,只想见千山,行万水。” “哦,好。” 令狐羽双掌合拢,地面的泥土好似被一双巨掌揉捏,很快凝聚成一座不大不小的石屋,石壁上的羽毛痕迹清晰而深刻。 “这叫深谷为陵。”他再次将她与他的长袖打成死结,再把徐睿背起,迈开脚步进屋,“是先生给我的一件有意思的神物,横跨千年,进去再出来,或许便是一千年前。” 他进了屋,又拽着她转身出去,千年前的东之荒明月璀璨,天河迢迢,秋日凉爽夜风一下吹干了寄梦脸上的泪。 第一百三十五章 深谷为陵(下) 深谷为陵回的是没有人的千年前。 这件神物更像是留住了一个空荡荡的世界,有天地辽阔,山水万千;有四季分明,晴雨冷暖;甚至有星罗棋布的城镇村落,然而既无人,也无妖,更无异族,没有一切纷扰复杂的因缘。 可寄梦还是在古老的床铺上睡了一场许久不曾有过的好觉。 醒来时,一室璀璨阳光,她朦朦胧胧地推着被子坐起来,一眼便望见令狐羽坐在窗下闭目静修。 似是发觉她醒了,他睁开眼,目光在她身上停了一小会儿。 “这样穿着挺合适。”令狐羽的语气从未这样舒缓过。 寄梦低头看了看自己,她穿的还是他的衣裳,袖子长长地拖下来,甚至能遮住膝盖。 该道个谢,他救了她与师兄。 寄梦刚起身,便听他又道:“好些年没这么清爽过,再听不到神魂契聒噪。” 她轻声道:“我听你叫他‘先生’,又自称弟子,他为什么要下神魂契cao控你?” 令狐羽淡道:“他有很别致的野心,被我无意发现了些许秘密,怕我说出去,索性cao控我同流合污。” 寄梦停了一会儿,终究直白地问道:“找思女生孩子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被他cao控?” 令狐羽瞥了她一眼:“我若说是被cao控,你更能接受?可惜是我自己的主意,原以为先生要阻止,想不到他跟我将计就计,多半是想趁念头融合时把神魂契打进去,造个能受他cao控的盘神丝有缘者出来,我岂能让他得逞。” 他直白说出念头融合难免让她尴尬,提及盘神丝她又不晓得是什么,大方承认自己的意图又叫她隐隐失落,她半晌不知说什么。 或许因着神魂契被挡住的缘故,令狐羽的话明显多了不少:“若能借此机会将盘神丝缘分落在自己身上,倒也不错。” 寄梦问道:“什么意思?” 令狐羽眯起眼,说得毫不犹豫:“我会用孤莲托生,将你所有的念头与我所有的修为转去腹内胎儿身上,分娩时再投入神魂,这样便能破解神魂契,也比现在的我更厉害。” 寄梦倒退两步,面色煞白:“所有念头……你是说……” “不错,孤莲托生正会要你命。”令狐羽看了她一眼,“你死了我会替你立碑,就是要等几十年。” 他怎么能把蹂躏旁人性命的残忍事说得如此风轻云淡? 寄梦骤然垂下头:“所以你还是……想叫我死。” 令狐羽缓缓道:“之前是。” 她转头看他,冷不丁一只香囊丢过来,正是当日她给他的扶桑树叶香囊。 “去看你师兄吧。”令狐羽合上眼继续静修。 徐睿这次醒得很快,得知她要与令狐羽同行,他似乎有些不高兴,却还是平静地接受了:“是师兄没法保护你,他若能护你周全,那再好不过。但此人言行难分正邪,我担心他有朝一日还是要迫你怀孕生子。” 寄梦有同样的担忧,不过她已让徐睿cao持太多,只含笑道:“我还不至于被常人纠缠住念头。” 徐睿多半从她语气里听出了什么,黯然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