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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老太太一顿,眉锋蹙起,问:“这是怎么了?” 吓人古道的,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周琳琅跪坐起身,义正辞严的道:“琳琅谨听老夫人教诲。” 我跪着听,更显诚意,这总成了吧? 孙老夫人轻哼了一声,道:“罢了,你好说也是这府里的姨娘,是主子,不必和下人们一般诚惶诚恐。” 这话说得真是难听,既点明她只是个姨娘,又把她归拢到了奴才堆儿里。 周琳琅暗恨:既是叫我不必和下人们一般诚惶诚恐,你特么的倒是叫我起来啊? 孙老夫人听不见周琳琅的心声,只慢条斯理的继续说下去:“这做人呢,得守本份,要知道,不守本分,贪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早晚没有好下场。做姨娘,就得有做姨娘的样子。我儿是一方大员,平日里公务繁冗,你要照顾好他的衣食起居……” 林林总总,把孙大人的喜好憎恶说了好大一通。 周琳琅以为跪着总比半蹲着强,哪知道真的实践了才知这是半斤八两,差不了哪儿去,她跪了这么一会,双腿已经麻了。 她对那个什么“我儿”一点儿印象都没有,连面都没见过,于她而言就是个虚无的人,可孙老太太这意思,竟是把他交给了她,但凡这位“我儿”有个一星半点儿的闪失,就是她的罪过。 他是个大人,又不是孩子,她也不是他的奶娘,至于交待得这么细致吗? 孙夫人垂眸看了一眼周琳琅,见她神色恭谨,没有初见时的挑衅,倒还满意,又道:“孙家是大家主,讲究的是传承香火,多子多福,虽说我儿膝下已经儿女双全,但你若能替我儿生下个一男半女,我也不会亏待了你。” 周琳琅没办法不吐槽:稀罕你的不亏待? 可以想见,亏待她,她过得是生不如死的日子,不亏待,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的日子。 说到这,孙老夫人顿了顿,问一旁一个三十五六岁的妇人,道:“乔氏,你的意思呢?” 周琳琅刚才用余光已经瞧见这位乔氏了,见她面貌清秀,却已经露了胶黄之态,还当是孙老夫人的弟妹、弟媳什么的,哪成想原来竟然是“我儿”的正妻乔氏。 乔氏衣着简朴,神色恭谨,虽说只有三十六岁,却板正得像个老太太,在孙老夫人训斥周琳琅的整个过程中,她一直端庄恭谨的听着,好像承训的是她,她的态度比周琳琅的都要认真。 第章 家规 乔氏听见孙老夫人点了自己的名,微微一恭身,起身福了一福,像新媳妇似的礼数周到,恭敬的回道:“母亲说得是,媳妇年纪大了,早就不敢再奢想子嗣,周氏却还年轻,再则大爷也已经到了娶亲的年纪,这避子汤不避子汤的就不必提了。し” 周琳琅心如死灰:这乔氏怎么也有三十五六岁了,那位孙大人得多大年纪? 要知道她的亲爹周臻也才三十五,不会找了个男人,居然比她亲爹岁数都大? 乔氏口中的大爷,那是谁?孙大人的儿子?都到了娶妻的年纪了?不会比自己还大吧? 卧槽,我现在逃婚还来不来得及? 周琳琅这边天人交战,孙老夫人那边满意的对乔氏点头,她不惯做温和之态,但也降低了几分声线,道:“坐吧,都嫁过来二十五六年了,你这规矩倒是多年如一日的好。” 语气中不乏赞美之意。 她又道:“我知道你贤惠,横竖都是为了我儿,你这样很好。” 乔氏又起身福了一福,道:“媳妇照顾三爷是媳妇的本分,当不起母亲的谬赞。” “坐。”孙老夫人掉过头来看向周琳琅:“这是你家主母,你待她要恭敬,温顺。我儿是你的天,乔氏便是你的主心骨,你年轻不知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若是没个谱,就多问问乔氏。” 她毫不隐晦的点出了用意:“我儿还在任上,你多跟着乔氏学学府里的规矩,若是学得快,一两个月之后就把你送到我儿身边。” 周琳琅拿出了两辈子的耐心,总算听完了孙老夫人的教诲,她都佩服自己,果然环境能改变一个人,此时的她哪有在周府的十分之一的嚣张? 要是冯氏敢拿继母的款儿来压她,她早跳起来反抗,势必要让冯氏吃个大亏才罢休,可在孙家,她竟硬生生能缩起头来做个活王八。 学规矩她不怕,能够让她忍受孙老夫人软刀子的挫磨唯一动力,大概就是她说的那句“若是规矩觉得快,一两个月之后就把你送到我儿身边”了。 也就是说,最快她也要一个月之后才会同那位“我儿”见面,甚至是圆房。最慢,可能就要拖个一年半载了。 就冲这,周琳琅也打定主意,这规矩不能学得太快。 周琳琅被送回偏院厢房,已经是打过更之后了,她饿了一天肚子,又听了近一个时辰的教诲,早就饿得前心贴后心。 她瘫坐在椅子上,里衣全是汗,湿了又干,贴在背上冷嗖嗖粘腻腻的不舒服。 四个陪嫁mama守在门外,四个陪嫁丫鬟守在门内,和她大眼瞪小眼。 周琳琅无耐:你当你们是门神啊? 她道:“有没有吃的?我饿了。” 那四个陪嫁丫鬟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这才回话:“甫一进门,管事mama就说过了,奴婢们的任务就是服侍姨娘,轻易不得出入偏院。” 周琳琅都想骂人了:拿什么服侍?拿嘴服侍?她是个大活人,得吃喝拉撒,难道在这偏院厢房里干坐着就能活? 周琳琅无耐:行,不吃不吃吧,在人家一亩三分地上,她确实不敢冒冒然放肆。 看这架势,热水也泡不成了。 周琳琅觉得双腿休息得差不多了,起身活动了下,宽衣解带,除了钗环。她先睡一觉,横竖天塌不下来,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那四个丫鬟也没有上前服侍的意思。 好在周琳琅能够自食其力。 钗环摘了,外衣也脱了,门外有人禀报:“三太太来了。” 乔氏? 周琳琅的手顿了下,脸上现出绝望的神色:老的刚训诫完,又该这半老的了,有完没完? 虽是这么想,周琳琅还是迎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