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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16

    ……

    “臣妾知错,求王上……”

    “开恩”两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嬴政便一巴掌对樊少使扇了过去。

    第168章 貌合神离

    嬴政这一巴掌出手极重, 且带了内力。

    樊少使被打得整个身子往旁边一栽,紧接着喷出一口鲜血,脸上也随之留下一块红印。

    众人骇然, 当即齐刷刷下跪:“王上息怒!”

    “来人……”嬴政低沉的声音在偌大的殿内响起, 目光意味不明地看着倒地的樊少使, “把这个贱人打入冷宫, 没有寡人的命令,谁也不许探视。”

    两名甲兵一左一右将伤得不轻的少女架起, 直接拖了出去。

    气氛将至冰点,后妃及宫人们跪了一地,人人皆惴惴不安,大气不敢出。

    嬴政目光一偏,扫过苦夏头上那繁复华丽的珠玉, 开口道:“端华夫人身为后妃之首,掌管六宫却教导无方、治宫不善, 故罚俸半年,小惩大诫。”

    “臣妾领命,谢王上宽恕。”苦夏伏地,行了个大礼。

    她的态度还算诚恳, 嬴政的语气也缓和了些:“后宫诸事繁杂, 你又要照顾扶苏,难免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以后就让心兰协理六宫,帮你分担一些。”

    苦夏一愣,随即说道:“谢王上体恤。”

    杜七子亦俯首答道:“臣妾领命。”

    该罚的罚了, 该敲打的也敲打了……此时此刻, 嬴政心里牵挂的只有姬丹,也不知道夏无且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当然, 这里并不是适合问话的地方。

    嬴政遂拂袖说了句“摆驾阿房宫”,夏无且与阿胡赶紧起身跟上,后面一大帮宫人紧随其后,浩浩荡荡地离开了端华宫。

    眼看王上已经离开,众妃总算是松了口气,感觉像是逃过一劫似的,一个个都半天没回过神来。

    好在有惊无险,那作死的樊少使也受到了惩罚。

    待众人散了,掌事宫女弦月才呼出一口气:“夫人好险,王上这次差点就迁怒于您了!”

    苦夏踱回位子上,细细回想着刚才的一切:“罚俸半年倒也没什么,只是没想到阿房宫那位居然已经有了身孕。如此看来,那樊少使当真倒霉……”

    “可不是么!”弦月回忆起刚刚樊少使被打的情景,不禁打了个冷战,“王上出手也真是狠!奴婢本以为樊少使就算做得再不是,王上也会看在樊卫尉的面子上轻饶了她,顶多禁足了事。没想到王上竟如此决绝,居然直接将其打入冷宫……不过这样也好,夫人的心腹大患解决了,又顺带着给了那民间女子一个教训,让她知道在这后宫里,无名无分的人再得宠,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只是代价大了些,倒让杜七子占了便宜。”

    “说得没错,本宫之所以布下这个局,连带着本宫自己也算进去,为的就是让樊少使彻底失宠……”苦夏饮了一口已经晾在一边多时的茶,凉透的茶水微微带着苦涩,令她的神思愈发清醒,“她虽愚蠢,可她的兄长却是王上的心腹,而听父亲的意思,这些年来王上对我们王家的疑心似乎越来越重。若哪一日那丫头走了运,诞下王上的子嗣,凭着她哥哥的地位,她的孩子难保不会成为扶苏的威胁……所以哪怕冒点风险,为了扶苏,本宫付出些代价也是值得的。至于杜心兰,她本就是本宫的人,这些年也并无旁的心思,让她协理后宫倒也不打紧。”

    弦月点点头:“夫人苦心,奴婢明白。”

    说完,她意识到茶水已摆放了多时,怕是早已变凉,连忙起身重新换上一道热茶。

    苦夏透过氤氲着茶香的水汽,默默望着漂浮着碧绿叶子的水里映出自己的倒影,似是在审视如今的自己。

    七年过去,曾经那些诸如“陪伴君侧、为他生儿育女”的期望都达成了,但每次当她达成心愿之后,便会忍不住奢求更多的东西。

    那一日被父亲训斥的狗血淋头,其实她也觉得自己变了——变得习惯于算计,习惯于明争暗斗,习惯于揣度人心。

    刚沏的茶水,热乎乎的温度自茶盏的杯壁传入掌心与指尖,却无法驱散心底的凉意。

    “弦月,你可知这是本宫第一次害人……”蓦地,苦夏喃喃道。

    弦月被出其不意地问住,呆了半天才勉强应道:“夫人这么做都是为了扶苏公子,母亲哪有不为自己孩子打算的,这怎么能叫害人呢?”

    苦夏闭上眼睛,揉了揉自己的太阳xue:“但愿吧……”

    但愿,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

    嬴政驾临阿房宫时,姬丹仍在昏睡着。

    “寒若,她怎么样了?”嬴政坐到榻边,伸手抚上榻上人儿那略显苍白的小脸,目光不由自主移向对方的小-腹处。

    那里还很平坦,看不出已经孕育了一个小生命。

    一旁的女医寒若已施完针,向嬴政如实报告了姬丹的情况:“这位姑娘气虚体弱,胎象不稳,奴婢已施针为其固胎,接下来还需要长时间的调养。”

    “那她何时醒?”嬴政难掩担忧之色。

    “大约一炷香的工夫就能醒来,正好安胎药快要煎好了,到时让她服下汤药就没事了。”

    “你们好生伺候着,寡人和太医令有话说。”嬴政交代完,起身去了偏殿。

    夏无且仍在偏殿候着,嬴政一看到他便迫不及待地问道:“你刚刚说的‘暂时无虞’究竟是什么意思?”

    “禀王上,这位……这位姑娘身患一种极为罕见的弱症,在此之前似乎得到过某位名医的医治,已经好了十之八-九。然其体质终究不适合孕育子嗣,若强行受孕,则会对母体造成很大的负担……”讲到这,夏无且欲言又止。

    嬴政皱眉道:“宫里那么多珍贵的草药,就不能给她补回来吗?”

    夏无且摇了摇头:“虚不受补。为今之计,只能开些温补的方子,尽量拖延。”

    “拖?!”越听越不对劲,嬴政不由得失声,“能拖到几时?”

    “依微臣的能力,拖到足月生产应该问题不大。”

    “可临盆之时又该如何?”

    “王上知道的,生孩子是需要体力的。姑娘体虚至此,又哪儿来的力气生产呢?”夏无且叹息一声,他已经道出实情,接下来就看王上如何抉择了。

    嬴政沉默了片刻,然后低语着开口:“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臣医术浅薄,无能为力,到那时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若上天眷顾,则母子平安;否则便只能活一个,甚至母子俱亡……若到时真有个万一,保大还是保小就全看王上的了。”夏无且心一横,索性将最坏的情况都一股脑说出,让对方去决断。

    原以为嬴政会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事实,从而勃然大怒,却不想对方听完这些话后,竟格外平静,平静得让人以为他什么也没听到。  ”若寡人只想保大人呢?”然而,嬴政接下来的话却完全出乎夏无且的意料。

    天家一向看重子嗣,碰到这种情况一般都是尽量保全王嗣,也有个别不顾事实情况要求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