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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2

    一次见,我不批评你,我会直接上报妈那去。”

“多大了你。”阮肆啧声,“告状鬼。你去,你马上去,我怕你我就不叫阮肆。”

秦纵直接转头,对阳台浇花的李沁阳喊,“妈,他说他不怕你,他就是要不穿秋裤放飞自我。”

李沁阳终于逮着机会了,哒哒哒地飞奔过来,接了电话就道,“不穿秋裤!那么冷的天你还不穿秋裤!”她得意地晃了晃脚尖的拖鞋,“我要告诉你爸爸去!”

“你俩来劲了是吧?”阮肆说,“我怎么感觉你俩今年就瞅着我挑毛病,这样不行吧大仙女?你快摸摸良心,都偏哪儿去了?你就养了一个儿子是吧?”

“纵纵听话啊。”李沁阳说,“我买的棉裤他都穿!”

站边上正准备回房换衣服的秦纵:“……”

“我向你保证mama,”阮肆飞快地告状,“他保准一出门就钻哪个卫生间给换了!他会老实穿我才不信!”

“你不要拉开话题。”李沁阳机智地说,“我们现在要严肃讨论的是你的问题。”

秦纵无声地对她伸了下大拇指。

“啊,”阮肆拿出杀手锏,“信号怎么突然这么差!妈?我听不见了!晚上再给你们打!拜拜,么么哒!”

后边的牦牛缓慢地跟阮肆擦肩而过,他挂了电话,跟牛对视,然后嚣张地说,“看什么看。”

“阮老师!”骑在马背上的小巴郎子俯身问他,“你又跟你对象打电话啦?”

“是啊。”阮肆回身,“小鬼头不要关注这个,对你来说太早了。”

“他们说你夏天要走。”叶尔努吸了鼻涕,毡帽在骑马过程中掉了一半,他扶正,“你真的要走啊?”

“不走留在这里放羊?”阮肆从草原往回走,“终于到时间了,当然要跟你们这群小混蛋说拜拜。”

远处毡房升了烟,人还很少。后边的日出从草原尽头破出阴云,起伏连绵的枯草地正在孕育生机。脚底下还能踩到些积雪,牦牛在身边打转,羊群星点在视野。巴音布鲁克在如今仍旧像是世外之地,清晨宁静又旷达。

阮肆如今已经毕业了,但是拜沈修的龟毛所赐,他们的纪录片仍然没有拍完。两年前阮肆跟着团队到了巴音布鲁克,觉得这个地方会是自己突破瓶颈的圣地,故而专门来这儿混了个小学老师,然而至今没有任何卵用,他已经决定收拾东西滚蛋回家了。四年时间里他没停下脚步,不论是对新疆这片土地的寻找,还是写作路程的上缓慢前行,一直都坚定不移。

阮肆打了个喷嚏,裹紧了风sao的大衣,站在风里有点哆嗦。又等了半个小时,才看见吉普车。

“你们怎么不下午再来?”阮肆冻得面色发青。

“怕你久等啊择席老师。”阿克久力下车,“路上不好走,冰还没化。你知道上这儿的路,又险又绕,中途遇着冰雹,车胎没防滑链不稳,老修还吐了一波。”

“没翻简直万幸。”阮肆看见裹着军大衣的沈修面色苍白的抱着拍摄器材下来,“呦,老修你不行,看着要跪了。”

“你吵死了。”沈修抬头看了眼近处的雪山,“马上五月化雪,沼泽就漫了,再不拍天鹅湖和巴音布鲁克草原就又得等一年。”

“就你俩?”阮肆看了眼车内,“没后备人员了啊?别克呢?”

“别克回家相亲去了。”阿克久力耸肩,“他妈给他找了个草原玫瑰,漂亮的哈萨克妹子。”

“我们三个到时候骑马进去?”阮肆说,“人不够。”

“你在这儿当了小半年的老师了,你就没交几个家长朋友吗?”沈修说,“找熟悉草原的,不然到时候容易走歪路。”

“使唤起来的时候把人当牛。”阮肆踢飞了石子,“评论我文案的时候就不能客气点?”

“可以啊。”沈修跟着他往住处去,“择席老师,你写得太他妈好了,一点都不俗套,比巴音布鲁克的烧酒还够劲,好棒棒。”

阮肆:“……别说了我马上要打人了。”

阮肆住的院子挺大,有两间空房,租金便宜到令人发指。他还有辆二手摩托,每天骑着这个飙去学校给一群小鬼上语文课,偶尔讲讲历史,必要的时候还会代教数学和英语,多能到让老校长感激涕零,专门拍照上州里发报纸表扬过。他自己住的那间屋不大,书桌也是从这里唯一的宾馆里买回来的二手,非常大,稿纸、资料、书籍堆得到处都是,床却很小。他就这么一个人住,也没按网,每次出版社编辑找他必须使劲打电话。

“还有挂面。”家里有暖气,他脱了大衣,“凑合着吃点?”

沈修一副不忍听的样子,“挂面你也好意思说,就想白水煮面加点老干妈过是吧?你等着,今天让你开开眼。”

“那我就不凑热闹了。”阿克久力没脱衣服,站门口指了指远处的毡房,“上回有人请我喝酒,我今天得去。”

沈修出了门转了一圈没找着菜市场,又转回来了。阮肆骑着摩托车,带着他才找着地方。沈修挑了条肥鱼,买了辣椒和调料包,又买了点豆芽和青菜。

他说让阮肆开眼,还真不是夸口。沈修是四川人,口味偏辣,行走江湖全靠川菜傍身。他不论去哪儿都吃得合意,然而这正是令人钦羡的特点,走南闯北最愁的就是一个口味不合。

鱼片匀称,腌制片刻,烫过的豆芽搁碗等待。沈修原本想放剁椒,可惜材料不足,就用了豆瓣,在油里爆香添料。干辣椒翻炒时气味是种极致的诱惑,阮肆忍不住跑到门口,肚子跟着吵闹。热水一开,鱼rou贴滑翻滚。最后麻辣的劲味横蹿在小厨房,热油翻浇上去,刺啦一声红油翻滚,顿时口水难掩。用筷子拨开铺满的红辣椒,鱼rouguntang喷着麻香,尝一口rou质细滑,辣味久蹿,后颈跟喝了烈酒似的登时热起来。说到酒,阮肆还真拿出了两瓶酒。土包装,是巴音布鲁克当地自制的土烧酒,标的是五十二度,但是阮肆一度怀疑没这么高。这酒闻起来带点粮香,比新疆的伊力特更显辛辣。喝一口舌尖发麻,紧跟着辣劲滚喉,辛香溢口,配上水煮鱼简直是火烧胃部,烫得人出去跑圈都没问题。

阮肆跟沈修吃得干干净净,连酒也没剩下。阮肆洗碗的时候沈修看了他房间,“你藏那么多酒干嘛?没灵感来两口?”

“嗯啊。”阮肆说,“微醉的状态最好,别说文案,诗我都能连着写三大篇。”

“年纪轻轻不要酗酒。”沈修皱眉,“乌苏你也有。”

在中国最畅销的啤酒也许是青岛啤酒,但在新疆,最畅销的啤酒永远是乌苏啤酒。产自乌苏,江湖人称“新疆大乌苏”,比起青岛啤酒要更苦点,夏天夜摊一开,几乎没有烤rou串是不配冰乌苏和卡瓦斯的。可是只要跨出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