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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小姑娘,困惑中夹杂着几分难言的失落,他步伐有些快地向庭院中走去。 而沈婉柔此时已然踩上了木凳,正站在一棵石榴花下翘首以盼,甫一见到陆铭的身影,便直兴奋地同他招手:“兄长你快看,这石榴花开的果真鲜艳,念念摘几朵下来送你可好?”说完便作势踮起了脚,要探身去够那垂下树枝上的娇花。 一群人皆是看得心惊rou跳,陆铭更如是。三步并作两步地赶至她身后,不明白她又在作什么妖。然而下一秒,当小姑娘然惊叫着从椅上摔落下来,身子直直向后立于她身后的自己怀中倒时,他便弯了一双眉眼,一把揽过她的腰身,将她稳稳托住。 沈婉柔如期落入那个温暖厚实的怀抱,有些贪恋地将脑袋更深地埋入了他的怀中,放肆地轻嗅他身上的惑人冷香。 “念念可伤着了?”她听见他温润嗓音在发顶处响起。 一仰头,只能看见他秀美喉结上下滚动,不知晓他其实已然笑开,遂还继续装模作样道: “不清楚呢,念念只觉得脚踝好疼呀,兄长抱念念回房。”她一面娇滴滴冲他撒娇,一面在他胸前对着那群女郎们耀武扬威地吐舌做鬼脸。 他将她那些个孩童似的表现尽收眼底,心中好笑却并未戳破,只依着她,把她好好安置在怀中,让她尽情在众女跟前得意一番。 而众女被这表现所迷惑,接下来一段时间,陆铭每每回府经过中庭时,便总也能看到三两个女郎踩在高凳上故作赏花。不是去攀折那桃树,李树,杏树,便是去祸害那梨树,海棠,流苏树,直将院中花树果树悉数霍霍了个遍。将宅院里仅有的几颗树整秃秃了不说,众女在模仿沈婉柔最后一步不甚跌落时,竟真真就没人在下边接着。即使那些美人儿各个俱是向着陆铭怀中倒去的。故这院内初时被太守送来的一批美人最终竟是瘸的瘸,伤的伤,就没个囫囵个儿齐全的。这却又是后话了。 只这会儿陆铭抱着沈婉柔将一踏入院门,沈婉柔便自个儿率先招供了:“兄长,你放念念下来罢。” 他闻言没有立时松手,反倒是语音带笑打趣她:“哦?念念不是脚伤着了么?” 听出他话语中的揶揄,她一张小脸微微发烫,嗔怪道:“那这还不都是被她们逼得没有法子了吗!”这才想起使出她在画本子上见着的手段。 “她们怎么逼迫念念了?”他仿佛兴致很好,也或许是就喜欢看她在自己跟前费劲心力挣扎着圆话的小模样,遂并未轻易放过她。 “她们……她们……”一时被他问住,她结结巴巴掰扯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干脆一梗脖子,理不直气也壮,“她们干扰兄长办公,影响兄长查案!每天打扮得那样醒目,是会让兄长分心的!” 他轻笑出声:“可为兄觉着,念念今晚稍事装扮,已超出她们许多。” 兄长他,是在隐晦地赞她好看吗?一颗心在胸膛内怦然,她在他臂弯中微微扭动着身子,正欲追问,可稍一扭动,却觉察出不妥来。 今日她身上穿的是极具漠城风情的轻薄纱衣,领口处开得比京中要低上许多,她本也是鼓足了勇气,方才强忍忸怩出了门来。便是她自己从镜中看,胸前的旖旎春色也可窥见一二,就更莫要提自家兄长从上往下同她讲话了。 周遭的空气似是瞬时就变得暖融了起来,热浪一层层裹挟,直教人心底浮躁难安。只要一想到兄长或许已将她女儿家的娇媚尽收眼底,她便脸热得吐不出一个字来,掩耳盗铃般将脸更深地埋入他怀中,明明羞臊着,却不愿从他怀里离开。 衣裳许是真的过于单薄,单薄到她的腿弯腰后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他小臂肌rou的形状走向,能一丝一毫感知到他臂上的脉搏一下下透过衣衫传递到她身上,惹得她不住轻颤。 他应当也是发现了眼下这颇为暧昧的情景,微红的耳根将他出卖,他的手切实地体会着她的体温,指端沁凉触感却烧得他浑身发烫。无端生出一股冲动,他强自抑制住,喉结滚动,良久,嗓音暗哑地命令她:“出门在外,不许这样着装。”是顶顶强硬的语气。 他这样霸道,她心中却生出几分难言的羞涩欢喜,懦懦点头,小声应上一句:“念念知道了。” 话说那太守家的公子范玦自上回在毓成庄对着沈婉柔惊鸿一瞥后,在府中按捺了几日终是憋不住了,这日将过食时便带着一众仆从上门来访,说是送礼来了。 沈婉柔在正厅见到这位公子哥时,他正挨个清点着此次送来的物什玩意儿。这范玦不知是过于痴傻,还是太守府实在挥金如土。只见大大小小数十个木匣铺满了厅中地面,一时间场面甚为壮观。 范玦一见朝思暮想的姑娘从屏风后绕出,立时激动地上前两步,就差一把握住她的手,殷切道:“沈姑娘,几日不见,姑娘可还安好?” 沉吟片刻,她遂做出个苦闷形容,微蹙着眉叹息:“不过是终日待在府中罢了,日子一天天过,都是一个样。” “姑娘是久在府中,觉着无趣了?”干别的范玦是不中用,可若论起如何寻欢作乐,在这漠城之中快意潇洒,那范玦定是能谈个三天三夜不带停歇。当下一听美人这口风,暗道有戏,遂一摇折扇,笑得志在必得,“沈姑娘不若随小生一道出门散散心?这漠城之中,何处的景致最动人,哪家的酒肆味儿最正,小生皆是了然于心。” 沈婉柔听了,星辰也似的双眸流露几分神往:“公子如此好意,小女心中不胜感激。只小女远的地儿不愿去,倒是有些想见识一下范公子所居的太守府是何风光。公子你如此俊秀雅致,想必府内之景必不会让小女失望。” 晚间,陆铭房中。 “念念是说,你今日随着那范玦同游太守府了?”本是垂首忙于案上密函的男子闻言,抬眼幽幽看向了对面探身凑近的小姑娘。 “是呀,所以念念现下来找兄长汇报今日所获呢!”她粲然一笑,颇有些邀功的意味。 但他的关注点却好像与她出现了偏差,揪住她今日与外男独处的细节不放:“就你和他两个人?” “是啊。”她满脸理所应当,有些不解地皱眉睨他,“兄长问这作甚?” 没有察觉到他的不悦,她来了精神,开始滔滔不绝和他说着今日所见所闻,絮絮叨叨一大堆,末了才牵出重点:“念念发现,太守府的西侧似是格外隐蔽,说是人烟罕至也不为过。今日我试探着向西面行去,立时就被那范玦给拦下了,说什么也不让念念前去一探究竟,套他的话也套不出甚么名堂来。” 他遂静默下来,缓缓转动着左手的玉扳指,脑中一条条疏离清杂乱的线索脉络。是了,近日来他的暗桩总算提供了些有用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