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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静的神色下藏着什么,更没有人敢多问一句。即使是赵皇后,在丈夫面前仍然活像一朵珍贵的名花,精致华美,沉默寡言,只不过言简意赅地陈述完情况,便幽幽告退,多余的事一概懒得多管,“全凭陛下处置。”她总是这么说。南江帝却对她的知情识趣很是满意,摆摆手让她回宫,半响以后,他咳嗽起来,像是千年寒冰偶尔出现了裂纹,赫然露出了一点无人知晓的脆弱。宫门外,墨奕众人匆匆出了宫去,先是长途跋涉,又是打了一夜的硬仗,不少人难免精神恍惚起来,唯独萧少陵精神极佳,搭着沈知秋的肩膀就念念叨叨起来:“师弟,你要明白,人冲动起来就容易做错事,凡事都要三思……”韩璧朝岳隐使了个眼色。岳隐心领神会,佯装无意地走到萧少陵身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惊讶地说道:“什么,有人在城外发现了陆折柳的行迹?!”先前那场架,萧少陵打得十分憋屈,不仅没打尽兴,甚至还让人逃之夭夭,可谓是令他颜面尽失,因此,岳隐不过随口一说,萧少陵便立即扔下了沈知秋,扯着岳隐就问道:“哪里?且让我去教他做人。”岳隐连忙领着他往外走去,边走边哄道:“有师兄在,十个陆折柳都不够看……”萧少陵冷哼道:“胡说八道,我分明能打一百个。”见两人渐渐走远,没了萧少陵的阻碍,韩璧伸手便把沈知秋牵了过来,他掌心干燥而温暖,沈知秋只觉得自己手臂上那一块被束缚的皮肤被熨得微微发烫,甚至还有蔓延开去的趋势。“我要回去了。”沈知秋余光望了一眼掌剑真人,是师叔正在等他。韩璧皱眉道:“你回去了,我怎么办?”沈知秋不懂他的意思。韩璧:“我一个人睡不着。”“是今夜刀光剑影的,吓着你了吗?”沈知秋担忧地望着他。“……是啊。”韩璧恬不知耻地承认了。沈知秋连忙道:“我会保护你的。”韩璧唉声叹气道:“可是你要走了。”沈知秋最见不得他这个样子,下定决心道:“我陪你回去,明早再走。”韩璧如愿以偿,他在昏暗的夜里微微一笑,便是眸底生光。事情既已定下,沈知秋便立即跑向掌剑真人,认真报备道:“韩璧害怕得睡不着觉,我去哄他睡。”“……”掌剑真人艰难地点了点头。沈知秋刚转过身去,掌剑真人又轻声喊住了他:“知秋,你此生是否还有能与剑道比肩之物?”沈知秋顿了一顿,旋即点了点头。爱剑之人,向来执拗,已经认定的物事,便是千山万水相隔,也要寻个柳暗花明。掌剑真人笑着摇了摇头,挥手道:“去吧。”车子驶至韩府,沈知秋稳稳地下了车,这一路上,韩璧安分至极,既没有说些让人面红心跳的话,也没有动手动脚,这让沈知秋忍不住担忧地想:韩璧可能真的吓坏了。韩璧心里打些什么鬼算盘,旁人自然是不知道的,他故作闷闷不乐地进了门,走到房前的台阶上,竟然还差点绊到了脚,沈知秋连忙扶住了他,问道:“你没事吧,还是很害怕吗?”沈知秋懊悔地想,韩璧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从小难见血腥,今夜混战一幕,连他一个江湖剑客看了都觉得惊心动魄,难怪韩璧会心神不宁,胡思乱想。“我没事。”韩璧虚弱地摇了摇头。沈知秋只当他在嘴硬,微微踮起脚,凑过去往他额头上就亲了一下。韩璧当场顿在那里,不知自己身在何方,满脑子都是那清脆的“啾”的一声,不甚黏腻,一触即离,却亲昵万分。“我娘小时候也是这么哄我的。”沈知秋微微笑道,“亲一下就好了。”庭院里四下无人,就连那整日趴在屋顶的韩半步都知情识趣地失了影踪,如今已是深夜,微风轻轻拂来,抚得韩璧渐渐醒了过来。那个忽如其来的吻像是一小把夏夜里的萤火,在他沉寂的心里闪烁不停。“再哄我一次。”韩璧分明是在撒娇,声线却是压抑的低沉,动作上更是反其道而行之,把人拦腰拥到怀里,眼神专注而深邃。如今的韩璧哪里还有半分虚弱的影子?偏偏沈知秋就是没想到,自己或许是上了这人的当,竟然乖乖自投罗网来了,他睁大眼睛,心里还不知死活地想着:果然亲一亲就好了。沈知秋在韩璧怀里抬起头来,还想像方才那样亲亲他的额心。韩璧却像是早有预料一般,低头含住了他的嘴唇。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接吻,沈知秋却觉得这回的韩璧格外温柔,像是没了那些得偿所愿的急切,只剩下徐徐图之的迂回,不过片刻以后他便浑身发热,背上沁出汗来。沈知秋不懂那些勾人情思的技巧,只是下意识伸手把韩璧越揽越紧。分开的时候,他忍不住摸了摸韩璧的脸,发现对方也和他一样耳根发烫。沈知秋:“好热。”闻言,韩璧才感觉到自己身上也出了一层薄汗,又想到沈知秋方才与人相斗,滚得满身都是泥土灰尘,他自然不可能有所嫌弃,只是他待沈知秋向来体贴,便提议道:“沐浴更衣再睡吧。”提议如此有理,沈知秋立刻点了点头。韩府之中,建有一处常温的浴池,可惜近来韩璧甚是忙碌,没有时间浸浴,便把它搁置起来,直到今夜有了沈知秋这等贵客,浴池重获青睐,房门不过半掩,就有氤氲的水汽悠悠地飘了出来,还夹杂着一点清淡香料的气味,尤为舒适宜人。沈知秋站在浴池旁,不敢去望身后的人。从背后传来一点衣物摩擦的声音,大约是韩璧在脱衣服,他生性挑剔,不喜人近身,沐浴时更是屏退众人,换句话说,他从没想过自己这辈子会有机会与人共浴,但这人既然是沈知秋,他不仅万分愿意,甚至还燃起了一点不为人知的期待。韩璧在腰间围上布巾,见沈知秋僵在旁边动也不动,打趣道:“你难道要穿着衣服洗澡吗?”沈知秋摇了摇头,却还是没有动作。他在墨奕之中,切磋过后浑身大汗,也不是没有试过与师兄弟们一起在溪边脱了衣服擦身,同样都是男子的躯体,算来并没有什么不同,即使是先前在前往岐山的马车之中,韩璧也曾与他同在一个车厢中换衣,当时他也不觉得有何稀奇。韩璧分明还是那个韩璧,不过是添了点喜欢的意味,同样是那点脱衣的声响,却让沈知秋感觉到无所适从。沈知秋想了想,低声道:“你先洗,我到外面等你。”“都是男人,你怕什么。”韩璧赤裸的胸膛忽然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