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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来的这一刻钟,褚余慢条斯理将一份排骨冬瓜汤都用了。 他的仪态依旧优雅,半点看不出他还在胃疼。 满头大汗的御医一来,跪地给褚余问诊。 半响,御医收回手,叩首在地:“启禀陛下,陛下这是用了相克的食物,且近日寒性食物用得太多,冲撞了。陛下的胃一时受不住,这才导致腹痛。” 此话一出,站在一侧心急的柳安安瞳孔一缩。 相克的食物,用了寒性的吃食…… 这,这些天一直是她在给暴君做午膳,每一顿都是她挑选的食谱。 所以,所以暴君腹疼,是她之过? 柳安安惶恐不安地看向褚余。 “而且……”柳安安猛地回头盯着御医。 还有而且?! 她不安至极。 御医小心翼翼问:“陛下刚刚可是用了什么?” 柳安安白着脸抢先回答:“排骨汤!排骨冬瓜汤!” 她生怕有什么问题,将其中每一样食材甚至用量,全部爆了出来。 御医了然:“难怪……” “陛下本就有腹痛之症,偏冬瓜也性寒,用了之后还会加重腹痛。” 柳安安脸刷得白无血色。 她紧紧捏着袖角,眼神慌乱地落向褚余。 他今日腹痛,是她造成的。 褚余什么话也没说,只不耐地吩咐御医开方抓药。 御医不敢久留,开了药方就与小徒儿去一侧的茶室准备煮药。 瞧着气氛不佳,大侍也不敢留,奉上了一杯茶,悄悄退了出去。 柳安安悄悄跪了下去。 她嗓子间发酸,热气不住往眼眶里冒。 可她不能哭。她是始作俑者,根本不配。 “陛下,是我的错。” 她简直是个大傻子! 怎么就不知道食物之间还有相克一事!更别提这些天为了贪图清爽,天天做了那些爽口的寒性食物。 居然让暴君腹痛。 她努力吸了吸鼻子:“请陛下罚我。我……我罪大恶极,罪不可赦。” 这一次,就算是真的要她死,她都认了。 伤及龙体,哪怕是再和气不过的帝王,都不会轻饶那人。 她不冤,这次怎么都不冤,她活该。 “罚你什么?” 褚余手撑回额角,注视着小姑娘。 她怕极了。忍着哭意,眼睛里藏着难过,甚至还有担忧。 “因为我没有提前了解这些食材是否相冲,只想着天气炎热,为图给陛下消暑,就备了多日的寒性食物。导致陛下身体抱恙。” 柳安安耷拉着脑袋,抬手揉了揉鼻子,把那股酸涩压了回去。 认错的时候不能哭。哭了,就像是她委屈一样。她不委屈,暴君才委屈。 好好的让她几天午膳给吃得,直接腹痛了。 古书上不是没有说过,腹痛严重者,甚至会要人性命。 她在寻南郡时,也曾听底下丫鬟们谈起,城里有一户人家的老太太,因为吃错了东西腹疼,硬生生给疼死了,到死都没有大夫能给她治好。 若是陛下有个三长两短…… 柳安安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她就是杀人凶手。 她要永坠阿鼻地狱,被关起来,大铁链子锁在火海里,受刑三百年。 “陛下……都是我的错,”柳安安努力忍着眼里的泪意,嗓子干涩,“求求陛下,千万不要疼,要好起来。” 褚余听到这话,眼神微微沉了沉。 “怕我出事,怕我疼?” 柳安安老老实实点头:“……怕。” 和当初一样的一个字,可是给褚余带来的感觉,却是截然不同。 他弯腰,把跪在他脚边的小姑娘拽了起来。 “怕就老实点。” 柳安安立马老实,动都不敢动,任由褚余将她拽起来,跌跌撞撞靠近两步。膝盖几乎要贴着他。 她还是低着头。 一副愧疚认错的模样。 倒是乖巧。 褚余伸手捏起小姑娘的脸颊。 “你的错,这几日我罚你照顾我,可有意见?” 柳安安连忙摇头,忘了自己脸颊还在人手中捏着,把自己扯疼了,眼泪花一下子冒出来,还是自己犯得蠢,不能怪褚余。 “没有意见……” 顿了顿,柳安安等他松开手,抬手捂着单面红彤彤的脸颊,忍不住小声问:“……就,就这样?” 褚余挑眉:“你还想怎样?” 柳安安咬紧下唇,垂着眸不知道该不该看着褚余,看他究竟什么表情,什么态度。 她这是伤及龙体,死罪。 就算暴君因为她的讨好,喜欢她做的食物,对她好,免了她的死刑,打她一顿,关起来不给饭吃,还是什么的受苦,她都能接受。 可他只是让她……照顾他。 柳安安有好多好多想问的,但是她都不敢。 只在褚余的反问下,乖顺地摇头。 她只是有点不安。 和她刚刚想的后果,差距太大了。 一下子让她不知所措。 陛下身体抱恙,公务自然搁置一旁。 当褚余抬起手时,柳安安立即上前,双手扶着他胳膊,努力撑起他的体重。 “陛下小心。” 比男人矮了足足一个头的小姑娘,纤细如风中柳,就算她用尽浑身力气,也只能勉强扶着男人不摇晃。 褚余想了想,心安理得将身体的分量靠了过去。 柳安安立即往后一仰,吃力地差点跌倒。 亏着她腰肢软,上半身都弯了弧度,脚下还努力钉在地上站稳,生怕摔了褚余。 “陛下脚下慢点。” 她努力扶稳当些,脚下左一脚又一脚,走得差点打飘儿。 小姑娘能有多少力气。 褚余的胳膊被她两只手紧紧扶着,她的肩背抵着他,柔软的身躯,在努力给他撑起安全。 这个样子,挺好看的。 褚余漫不经心把视线从小姑娘额前的碎发移开。 勤政殿内,如今也只有给柳安安准备的一张美人榻能够供人休息。 男人在小姑娘的搀扶下半躺了下去。 美人榻上裹着一张垫子,玉枕旁,还有一本翻开的话册。 柳安安讪讪伸手将话册收走,顶着褚余好奇的视线,移开视线不敢和他四目相对,极其心虚:“……闲来无事,请女官找了一本游记翻翻看。” 褚余没拆穿她。 御医熬药本要小火慢慢熬,一两刻钟是要有的,等柳安安这边服侍褚余躺下,自己又取了一把扇子来,坐在绣凳上替男人扇风时,药熬好了。 大侍端着托盘,弓腰一路碎步。 “禀陛下,药已经煎好,还请陛下趁热服用。” 柳安安自觉放下扇子起身:“我来吧。” 那药虽然是刚刚煎好的,玉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