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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叹了口气,「你打那乌越王帐里跑来,怎么一身脏成这样?」

    「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那厮寝帐,本来预备埋伏起来把他杀了,好解你眼前之害,」辛无双挠头,「只是那厮实在……我没有寻到下手的良机,只能拿了他的红参回来了。」

    我没听清:「他实在啥?」

    「……」辛无双小小小小小小小小小声,「……那厮奇诡得很,床上摆出了睡觉的架势,人却只在床底休眠,我一时不察,险些刺烂了他的床上枕,倒叫人发觉。」

    我:「???」我靠,人在床下睡,防的就是你这种剑从天上来,这几天大雪还如此,想来是长期养成的习惯,是个狠角色啊!

    「只是我躲得快,早早伏进了奴隶帐里,」他不好意思,「回来我又去探了一次,仍没有下手之机,只发现他杀了一批梁人,夺了红参。我惦记你病情未明,就把红参带走了。跑路时险叫军探察觉,不得已在雪泥地里匍匐了两个时辰,才回来。」

    我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了,这家伙是真的在泥地里滚了几圈回来的,难怪一身脏泥。

    只是再把他放在这半月关,我实是有点不放心了。

    慕容晓与乌越王都在,这家伙又如此,哪天他要是如我梦里一样被人挂在半月关上,我怕是要气得当场去世。

    我琢磨了片刻,想起来了赵太后那封信,又看向了他,温言:「说到此处,无双,你近日还有未甚打算?」

    这家伙可能被我吓怕了,怂了怂脖子:「没有没有,我便待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那可就难办了,」我笑着把暗报递与他,「我留在盛京的暗线如今不是被清理干净,就是被控制了口舌,我本来还想叫你替我返京一趟,看看小六的近况呢。」

    辛无双听见是这个,倒是挠头了:「就这些?那倒是无妨……」

    我温言:「你愿替我去盛京走一趟?」

    「自然可以。」这家伙完全没意识到我是打算把他从这儿赶走,「盛京亦不远,我即刻动身,两日便能达,五日往返也可以。」

    「好。」我忽悠他,「边关缺医少药,医正叫南秋拟个了单子,你也顺路带些来罢。」

    这家伙一挥手:「药材何须上盛京!我再去一趟乌越王帐就是了!」

    零分答案,建议重考。我面无表情地卷起来手里的书页,明显是要狠狠地打他头了:「哦,你说去何处?」

    「……我说去盛京。」这家伙怂怂地拿一双滟潋的桃花眼无辜看我,「……我去找六殿下拿。」

    「那便是了。」我含笑摊开了书页,「这才对。」

    「只是六殿下如今已是齐王,你若是见他,还是要叫他一声王上。」

    这家伙挠头:「六殿下已然是王上了?盛京变动确实大啊……那我明日便出发速速地去好了。」

    我垂眼,温言:「是呢,谁言不是呢?」

    烛火摇光,外头星子满天。辛无双已经换回来了暗红色的常服,头发半干半湿地搭在背上,那满脸的雪泥洗去,容颜尽如传闻里的魅妖。

    我低着头看着军报,他伏在案桌上抱怨:「那乌越王实在让人厌烦,不若叫人领一队死士寻个时机混进去把他做掉算了!」

    「只说这几日大雪,蛮子那边粮草都快耗尽,他们本便是冬狩而来敲竹杠的,现下不过赔了夫人又折兵罢。」

    我翻了一页书卷,莞尔:「何必同他们置气?想来没几日他们就会退了。」

    辛无双半趴在桌子上,还是不情愿:「我总觉得这事不会如此简单,还是我再去一次,把那蛮子斩了头提回来挂城门口,他们就知道乖了。」

    「辛大侠好本事,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犹如探囊取物,」我凉凉,「只不过是平白是存心再气得我吐一回血罢了。」

    他又讪讪了:「我这次不是……在与你商量么?」

    「我不想你卷进这样的事情来。」

    我放下了手里的书,严肃地看着他:「这事撇开其他,只是我个人的私心。」

    「赵国公为国捐躯,是英雄气概,范将军战死沙场,是死得其所,若我有一日城破,被乌越王所斩杀,也只能是我平嘉技不如人,无话可说。」

    「我等是齐国天生天养,受臣民供奉,如今齐有难,我等要偿还,左不过一死则安。」我顿了顿,轻声,「便是小六,当今的王上,也合该如此。」

    「只是你不行,你不欠齐国什么,你只是为我,就不能如此。」

    我看着他,温和地摸摸他的头:「初次相见,你说我容貌像你的阿姊,但是我到底不是你的阿姊。」

    「我只愿你能这样平安喜乐地行走世间,我也有私心,」我微微笑起来,打起趣来,「我甚至还想赶紧打退那群蛮子回到王都,边关苦寒极了,早知道该让小六来出这个头。」

    「君今要为我效死,」我温和地说出了原书里女主本该说的话,「——只是我又何尝想见君当真为我而死?」

    「我受了大齐的好,才要为它出生入死,我对你没有这样大的恩惠,你何必为我涉险,为我而死?」

    这家伙呆呆地看着我,那张色授魂与的脸都显得呆了,甚至还有点苦恼:「静静,我……我是自己愿的,你本不必与我客气的!」

    「正是你说的,就算我一去不回,也只是技不如人生死有命罢!」这兄弟像个被拒绝摸头的大狗子一样急了,「静静,我是自己愿的!」

    「我不要你的恩惠,你这样好,我也该对你好才是。」

    他妈的,老子白跟你扯这么多。我只是又强调了一次:「你愿我不愿,强扭的瓜不甜!你可让老子安心点罢!」

    「再说了,如今你要如此,分明是看不起我,觉得我确实不是乌越王的对手,」我吓他,「你要是这样,我们却是不能再好好地玩耍了!」

    辛无双被吓得一愣一愣的:「我必然不是这样想的!」

    「我知道你的心,」我笑出来声,「我只是说,你不要为我涉险罢。」

    「而其他的事情,我还是要仰仗我们的辛大侠,」我调侃他,「王都都快恨不得我这个王女丢外面饿死算了,辛大侠能不能替我走一趟,带些消息回来呢?」

    辛无双明显不太聪明的亚子,稀里糊涂就点了头:「那自然可以啦!你等着,我去去就回来!」

    我含笑看他,轻轻点头:「好。我自然是等着你的。」

    他还强调:「我从未觉得平嘉不如人,我是觉得你应该轻松一些——」

    「其实世间那么多事情,我也弄不清楚,我读书识文也一直不行,大道理没有见过多少。我也说不清楚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挠挠头,「许是就是想对你好罢,别的也没想过。」

    我失笑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