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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有难以捉摸的森先生在前,而后出现的赤司征十郎就显得太亲和了。

    彼时他也还是个小男孩,脸蛋比迹部稍微瘦削一些,个头比我稍微高上一些。

    他跟在母亲身边。

    不说有多神气活现,却已然是个能够好好保护mama的男子汉了——这话我是听诗织夫人说的。

    时至今日,我依然不知道该怎样向从未接触过诗织夫人的人去形容她的可爱与美好。我记得初见的午后,笑意盈盈的漂亮阿姨捧着装满不太好看的曲奇的藤编篮子,温声细语地问我爱不爱吃甜。

    ——虽然边缘稍微烤糊一点点,不过我已经让征十郎帮忙尝过了,还不错哦!

    随后她俏皮地冲我眨了眨眼睛,像在鼓励我,又像在拜托我。

    宛如灰蒙的云层破开大口,阳光自其中倾泻而下。

    说实在的,那些饼干给我留下的印象是并不好吃,根本称不上“不错”。哪怕经过时间滤镜的加磨也只能令我想起“难以下咽”一词。

    我在她期许的目光中踌躇了一会,还是伸手要了第二块。

    她瑰色的眼睛特别好看。

    她为此高兴地抱着赤司转完圈圈之后,猛烈的咳嗽了好一阵。

    后来我才知道,她苍白的面色既是长期呆在室内,同时也是病魔缠身的结果。

    我没见过我的父母,这副身体所表现的孱弱总会让我怀疑自己是什么奇怪实验的产物。中也同样没见过他的父母,而他大概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重力cao使会互相吸引吗?我不清楚,中也也不见得善于表达内心的感情。我必然不是从他身上抽出的一根骨或是剜下的一块rou,我们一点也不相像,我能效仿的只有他才拥有的洒脱、骄傲、与隐秘的温柔。

    失去中也是我想都不敢去想的事情。

    失去诗织夫人的赤司只怕会更痛苦。

    按照寻常青梅竹马的剧本,我应该先去见见赤司征十郎,然后拉着面无表情的他的手,替不能放声大哭的男孩昏天黑地的哭上一场。

    然而很可惜我们当时并没有熟悉到能够手拉手的地步。

    何况我不喜欢哭。

    那么在这非同寻常的特殊时期,我为赤司征十郎做过什么呢?

    诶,我也不是对他不显在外的悲切无动于衷的。

    可这事讲来太羞耻了,说它是我十六年人生之中一笔浓墨重彩的黑历史都不足为过。

    正如迹部之前所言,我曾经将坐在露台围栏上的赤司征十郎生拉硬拽了下来,因为我以为他沉浸在悲恸之中无法自拔,企图自杀。

    直到他顺从地被我拖到一楼的小花园——那里只有新铺的草坪和开在茵茵绿草之间星星点点的白色小花,连刀叉之类的锐器都找不到——才向我解释,他在上面看星星,不是想自杀。

    我这才想起诗织夫人曾经说,人死之后会变成星星,在天上看着自己牵挂的人。

    谁都知道这是哄小孩的鬼话。星星不过是rou眼可见的宇宙天体,连它们那微弱的光都不是自己的。

    赤司肯定也不信,但他还是仍由星河落入眼中了。

    “那你也不能呆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啊!这里也看得到星星!你在这里看!”我为自己的冲动之举做出解释,但无论如何都透出一股恼羞成怒亡羊补牢的意味。

    所以说啊,“我以为”有时候可真是害人。然而作为以第一视角观察世界、具有主观能动性的有思想的高级动物,“我以为”是绝不可能被摒弃的——至少我还达不到这个境地。

    毕竟,总不能我以为太宰先生是好人,他就真的是个好人吧!

    “混蛋变态自杀狂你放开我!!!”我尖叫着,也只能尖叫。

    往日我那能掀起飓风、撼动高楼、拨分海洋的重力cao作竟无法发挥半分威力。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即是中也最害怕发生在我身上的意外状况。

    拥有个性或异能无效化能力的人亿万里挑一,可这亿万分里渺茫的可能性,偏偏横滨就有其一。

    往来路人向我投来好奇的目光。他们意识不到我身处在何种水深火热之中,只当我们是兄妹吵架拌嘴,无一人上来阻止。

    桎梏着我的男人有张极具欺骗性的良善面孔。明明穿着长及脚踝的砂色风衣,但依然显得修长挺拔。他鸢色的眼睛里浮着笑意,嘴角落寞往下撇着,好像我真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样。

    第不知道多少次,我恨不得抓烂身后男人的脸。可我的手腕被他钳在手里,光凭我这几分铅球都扔不出一米远的力气,强行抽离简直堪比蚍蜉撼树。

    “好伤人心啊小鱼。久别重逢,你都不说点我想你了之类的话吗?”

    不要脸的青花鱼,自我感觉能不能不要这么良好?

    我又蹬了蹬腿,十分懊悔自己为什么要火急火燎地赶回横滨。

    明明大好的周末就在眼前,我却落到了最不想见到的人的手里。

    第14章

    014虽然道理我都懂

    ·

    我并不喜欢曾经作为中也搭档的太宰先生,也无法对现在这个离开港黑的太宰先生产生好感。如果要究其原因,那我只能坦白说,这个本质极其恶劣的男人,是我本该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中诸多噩梦的缔造者。

    我讨厌他,比讨厌菜青虫海蛞蝓死蜘蛛还要讨厌的那种讨厌。

    看见太宰先生于我而言,就好比把一只死掉的松毛虫送到我的嘴边,将缠满蛛丝的鸡毛掸子往我脸上糊一样令我难受。

    现在我的两只手腕都被走在身后的太宰先生抓着,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沦落至这番凄凉田地,无异于切实地让我把松毛虫与蛛丝鸡毛掸一起吞进了肚子里。

    而做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心情倒是甚好。

    太宰先生哼着明显是兴起乱编的调,不知道要把我押到哪里去。但我知道他会出现在车站出口附近绝对不是巧合。

    “真的只是想见一面而已嘛。”背后传来的青年声音带有浅浅的笑意,故意拖长的尾音怎么听怎么让我想打他,“距离上次见面已经隔了大半年了吧?”

    “是四个月,”我咬牙切齿地纠正道,“如果可以,希望您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又转了转手腕,长时间反手且高抬手臂的姿势,让我整个人都因为肌rou酸麻暴躁了起来。

    “哎呀,小鱼这不是记得比我还清楚吗?”

    我张了张嘴,有口难言百口莫辩浑身脱力。可要是再特意解释更多,太宰先生这个混蛋大概会真的嘲笑出声。

    左思右想,我决定按照惯例装死。不要说话,也不要挣扎,我的心已经不会再有波动了,因为我已经麻木了。无论太宰先生说什么,我都不要再搭理他了。

    然而此时,太宰先生又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