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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现在的身份有点尴尬,像颗灾星,总不好再大摇大摆地晃去学校里。

    各大门户网站上关于我的讨论依然激烈,甚至没人关心经常在外巡演的冰帝演奏部与表演部的精彩展示。

    于是学园祭的第二天,我是在异能特务科里度过的——顺便把自己的手机交了上去。我不后悔自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了太宰治,可是我还是产生了些许的自闭情绪——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迹部和赤司他们了!我努力扮演了十五年的平平无奇学霸形象一夜之间土崩瓦解,我好难!

    首例成功的人造异能的官方声明,总不能只放出一个假大空的消息,它得站得住脚跟,得披露其中实际的细节与过程才可以。

    坂口先生有不少要问我的事情,我只能扒拉出古早的记忆更正并修补他手里公关稿件中逻辑无法自洽、理论上无法被实现的漏洞。

    此过程进行时中也不在(每当这种时候我就非常想以劳动法起诉森先生,他实在是把资本就是剥削的本质这句话践行得淋漓尽致!),只有织田作陪我。

    无名作家看似沉稳实地坐在我身边,不动如山。我知道他一定已经被我话里的诸如“AIM扩散力场”、Persoy(只属于自己的现实)、学习装置等闻所未闻的词汇绕得放弃了思考。

    坂口先生曾经详细地了解过关于我能力开发的过程,所以他的适应性还算好,全程基本都在保持沉默地记录着,偶尔截断我的叙述并提出问题。

    他问得很细,明显有刨根问底追根溯源的倾向。

    我并不在意将关于“超能力”的事情全盘道出,倒不是我看不起这个世界的科学家和研究人员,仅是从客观层面上来说,这个世界甚至没有研发出能够媲美树形图设计者(学园都市的超级计算机,它的研发成功是学园都市的科技水平能够领先外界数十年的主要原因之一),科技树的生长状况虽然不至于令人堪忧,却也无法让我对他们想要跨时空追赶学园都市的美好愿景送上最诚挚的祝福。

    学园祭的第三天我本想躺在家里从清早睡到第二天天明。

    然而门铃声没能让我如愿。

    开门的同时我在自身两厘米外张开了超重力空间,以避免有中也的仇家装作上门推销人员从包里掏出刀捅我——我小时候还真吃过这样的亏,肩上有一条三厘米的疤痕就是这么留下的,不过捅我的那人的下场如何我有点忘了,中也只告诉我是因为受到了过大的刺激导致的选择性失忆。

    打开门的瞬间,一张缺门牙的血盆大口朝我扑了过来!

    “织田幸介你什么毛病?!”我赶紧解除了超重力,一边扭身躲闪,一边尖叫。

    傻笑着的织田幸介很快从干净的地上爬了起来(他真瓷实,我好羡慕,换成我这样摔一跤我都觉得自己会淤青好多天),他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打量着我的新家,“姐你们怎么又搬家了,原先那套带泳池的别墅不好吗?”

    “幸介,好好打招呼。”站在门口的织田作有些头疼地看着他已经开始显露出步入青春叛逆期迹象的大儿子,还有另外四个小孩扒在他左右身侧,像长了两从蘑菇。

    全是老熟人,我的便宜meimei和弟弟们。

    “你们怎么都来了?”我问,“学校不上课?”

    “儿童节啦儿童节,就算姐你已经过了过节的年纪,也别以为其他人不过了嘛。”幸介扯了扯外套的袖子,上面有三面鲤鱼旗的花纹,“再说好久没见,你都不想我们的吗!”

    经他提醒,我才意识到自己完全忘记有儿童节这件事了……明明上次被太宰治扔进河里的时候我还记得的,果然是最近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搞得我过日子都没个准数了。我在心底嘟囔着。我盯着幸介门牙的豁口,“连鸡兔同笼这种基础奥数题都解不出的笨蛋不值得我想。”

    幸介惨叫一声,没有准备任何礼物的我把门完全敞开,招呼他们进来。幸介、优和克己这三个大男孩宾至如归,进门之后就自己找位置老老实实地排排坐,他们嘴上倒没闲着,嚷嚷要看电视要喝饮料。反倒是咲乐和真嗣在看到我的时候有点腼腆。

    小孩子好久不见会认生很正常。我摸了摸他们两个毛茸茸的发顶,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别人也老喜欢摸我的脑袋了。

    作为我法律名义上的监护人,我会和织田作的五个养子养女认识自然是很正常的事情。在织田作没搬去北海道以前,我还经常去幸介他们寄宿的那家小餐馆吃咖喱。

    起初我会突发奇想去那里,纯粹是闲得无聊,想看看几个小萝卜头在知道自己养父又收养了一个jiejie会是什么反应。

    织田家的开销一直有点紧巴,多个孩子无疑会再把生活水平往下拉一大截,顺带将织田作本就不多的爱与精力再分走一部分。我承认我很恶趣味,去之前就在期待他们会对我的出现表达愤慨与敌意,然后这样我就能顺理成章怼人了——是的当时的我就是这么无聊——但事实却截然相反。

    幸介是织田家最大的孩子,他在看到我的那一刻俨然展现了家里老大的大度。

    没办法,织田作心太软——算啦,家里多你一个也不是不行,大不了你睡我的床我打地铺吧,哎……

    他老气横秋地摇头叹气,像个比我懂事的小大人。

    想来那好像是我第一次因为外人萌发出手脚不知该往何处安放的罪恶感。

    家里能算得上玩具的东西只有两种——乐高和雏祭人偶。

    雏祭人偶好看却很渗人,四个男孩子根本不想碰,女孩子的咲乐同样不喜欢。我只能把压箱底的乐高全部翻出来扔在客厅里给他们。

    我盘腿坐在几个小萝卜头中间,织田作静静地注视着我们。他似乎是个生来便不懂得把自己情感外露表现出来的人,比起稳重或许更多时候会让人感到沉沉死气。但爱的表达方式有许多种,它们从不止拘泥于拥抱、亲吻、和无微不至的关心。

    中也回来的时候我正在帮小萝卜头们画设计草图。

    他们几个把积木搅得一团糟,信心勃勃地说着目标是太阳神塔,结果拼出来的东西比特洛伊木马还要滑稽。我实在看不下去,心想他们果然和我不是亲兄妹,如果与这么笨的人有直系亲缘关系,我简直要怀疑我的优选基因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一开门就被眼前宛如幼儿园般的热闹景色所震惊。连忙退出去确认了好几遍门牌号,又在人堆里看见了我,这才僵着脸走进客厅。

    织田作是谁,太宰治的挚友。

    哪怕他手里还有我名正言顺的抚养权,也改变不了敌人的朋友也是敌人的事实。

    中也把我从地板上捞起来,像是躲避“太宰治病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