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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晃了一把:“在想什么?” “想到以前阿爹带我们去茶楼上赏灯,我那时才知道蓉城的夜这么美。” “没上街市逛一逛吗?” “小时候怕丢, 长大了怕挤。” 谢士洲翘着腿儿, 笑道:“那到时候我牵你走。你得去看看, 舞龙舞狮踩高跷变戏法, 还有吹糖人捏泥人投壶换灯的, 道两旁小食摊多不胜数,都逛完了咱们放河灯去。”谢士洲特别遗憾,说要是在江南水乡,有钱人家大可以上灯船去,沿河游逛赏两岸景,那滋味别提了。 听他说得这样好,钱玉嫃能不痒痒? 离约好的还有三四天,她已经等不及了,天天都盼着日子过得快些。 谢士洲在干嘛? 他为了方便元宵当日装逼,提前踩点,做攻略去了。这几天时间,他把街市上大大小小的游戏全玩了一遍,尤其是投壶换灯那个,摊主在地上拉条绳,隔六尺摆上铜壶,让游人拿铜钱换箭,十支一组,一组里面能中三支就能换个花灯,中得越多换的花灯越好。 投壶嘛,书院学生爱玩,谢士洲经验不多。 他想了个什么办法? 他让四喜拿钱去问摊主买了十支箭并一铜壶,没事就在家投着玩儿,经过苦练,总算在元宵当日神勇发挥,一组箭里中了八支,拔得头筹。 围观群众都在哇塞,有人认出他了,说难怪呢! “难怪什么?” “你仔细瞧瞧,他是谢家三少爷!谢家三少爷本来就是最会玩的!别说这才区区六尺距离,哪怕退到一丈开外,他都能射中好几支!” “我就说这把仿佛是失手了,三少爷能跑能跳那天就会投壶,正常发挥都能全中。” “也搞不好是摆摊的动了手脚,那个箭是不是跟一般的不大一样?不好投吧?” “可能有这方面,也可能是紧张……”这人不住的冲旁边钱玉嫃努嘴,示意大家伙儿看她,她穿着霜白搭配海棠红色的袄裙,又系了个白毛滚边的披风,瞧着琼艳绝世。谢士洲投壶的时候她双眼睁圆了看着铜壶那边,每中一支她脸上都漾出笑,待谢士洲投完换回一盏仕女图案的彩绘灯,钱玉嫃接过来提在手上,稀罕极了。 她不是没见过更好的,只是这一盏格外不同。 钱玉嫃左手提着花灯,右手被谢士洲牵着,他俩都打算往前走了,忽然有几个书生模样的过来:“我们长阳兄也很会投壶,平时苦于没有对手,今儿个碰上谢三少爷也是缘分,比一比如何?” 遇上是碰巧,来邀战可不是。 这些个都是府学学子,他们在府学里的集体活动不是蹴鞠就是投壶。 那个“长阳兄”不像谢士洲是临时抱佛脚突击练起来的,他确实很擅长这个,到今天没真正遇上个对手。 书生们十分信赖“长阳兄”,才会想借此机会落谢士洲的脸,为李兄出口恶气。 被点名的孟长阳站出来,笑眯眯请谢三少爷赐教。 谢三少爷还没说啥,三少奶奶不答应了。 “这人呢,哪怕别的不成,总得会读气氛。看见别人未婚夫妻一起逛灯市非得逮着喊比喊拼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态。都说君子成人之美,倒是头一回见着堂堂读书人等不及想落别人脸面好叫人下不来台的,什么仇什么怨呢?” 钱玉嫃说完拉上谢士洲就走,再不理会他们。 孟长阳站在原地臊红了脸,他盯着钱玉嫃远去的背影半天没动,让同窗退了两把才回过神来。 看热闹的褪去了一些,还有些在窃窃私语。 孟长阳站在冷风里,感觉脸颊guntang,他很不好意思,说:“我等莽撞了。” “分明是他畏惧你不敢比罢了,若他能赢,会不出来显摆?” “咱们光明正大下战帖,有什么为人不齿?长阳兄你别听那女人说的,她是强词夺理。不敢相信李兄喜欢的是这种女人,除了有身美人皮,其他毫不可取。” “不过长得是真不错,可惜是这种性子。” 孟长阳没听进去,脑子里想着刚才钱玉嫃带着怒气讥讽她的样子,就像一团烈火,炽热灼人。他知道李兄为什么会喜欢钱小姐了,看她维护谢士洲的样子,谁不喜欢? 有人提议去茶楼上坐坐,比在闹市中更方便赏景。孟长阳没将钱玉嫃看够,劝说再往前走走,看看前头还有什么东西。 钱玉嫃并不知道这些书生跟在后面,她被谢士洲护在怀里慢慢走。 谢士洲本来也不知道,他偏过头来跟钱玉嫃说话的时候余光瞥见了。 两边隔着人群对视,谢士洲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钱玉嫃听见,跟着转过头来:“果然是来找茬的,真是烦人。” 钱玉嫃问:“他们跟你有过节吗?” 谢士洲说:“我见过其中两个,该是李茂的府学同窗。”前头退婚之后,李茂他娘对外都说是谢家苦苦相逼,他们没其他路。结果让李茂的同窗觉得谢士洲强取豪夺钱玉嫃嫌贫爱富,他们为李茂深感不值,才会在偶遇的情况下前来挑衅。 “你兴许知道,我大姑爷教过李茂几天,前段时间姑姑告诉我,说他这回也受了不小的刺激,这已经振作起来,卯足劲想在会试扬名。” 谢士洲一点儿也不关心已经淘汰出局的情敌的现状,他问钱玉嫃:“……提这干嘛?” “给你紧紧皮子,我可不希望他高中了回来收拾咱们,你啊,偶尔也为咱们的将来考虑一下。” 谢士洲握紧她手,说:“在考虑了,你别担心,等着嫁我就成。” 两人沿着闹市走了一圈,买了面具,捏了泥人,后来还去放了河灯。全都逛过一遍,钱玉嫃就有些累了,她打个哈欠,说话也带上鼻音。 马车是停在闹市口的,还得倒回去才能乘上回家,谢士洲却舍不得她走了,他从钱玉嫃手里取了花灯,递给跟在后头的丫鬟白梅,把刚才买来的生肖面具给她戴上,也给自己戴上。 钱玉嫃还没明白他要做什么,就感觉自己被抱起来了。谢士洲一手横在她后背上,一手搂着她膝弯,抱着人沿着来路往回走。 钱玉嫃愣了好一会儿,等他走出去三五步才扭了一下:“我还能走,你放我下来。” “我要真放你下来赶明这腿怕不能要了。” “那也不能这样……别人都在看我们。” “戴着面具还怕他们看么?” 钱玉嫃撒气似的戳他胸膛:“看你这穿着还有你后边跟着的人,能认不出?” 谢士洲就笑,笑得热气都喷在钱玉嫃耳朵边上,他道:“倒不是怕他们认出来才带上面具,我是怕你脸红成猴屁股,给遮一遮。” “你这么厚的脸皮戴上干嘛?” “跟你配个对,妇唱夫随啊。”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