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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声音,转过头来看她时,脸上并无多少意外的表情,只是,他一贯不苟言笑,有什么表情,也不怎么看得出就是了。 抬手让她起来,他默了片刻,便是扭头就走。 步子迈得缓,迈了几步,不见她跟上来,停下来,皱眉往她看过来。 裴锦箬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一边跟上去,一边笑道,“表姐的院子我知道怎么去,表哥用不着担心我迷路。”还要亲自送送。 没有人吱声,裴锦箬扭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袁恪,终于是忍不住叹了一声,“表哥这个表情,可是觉得对我不住?” 没有想到她这么直言不讳,袁恪步子蓦地便是刹住。过了片刻,这才转头往她望了过来,入目却是她笑靥如花。 “恪表哥,虽然是外祖父和外祖母的意思,到底没有过明路,表哥也不必觉得对我不住。我嫁不成表哥,自然还能嫁旁人,说不得,还能寻个比表哥要好的。表哥这般不苟言笑的性子,过起日子来,多闷呐?公主喜欢,我可不喜欢。” “何况,表哥一直默认了这桩事,我也知道,表哥是见过了我在裴府的日子,见过我父亲打我,所以可怜我,心疼我。如今,事情不成,表哥不必抱有什么负罪感,除非表哥往后娶了表嫂,便不给我做靠山了。” 裴锦箬说那番话时,一直笑着,俏皮着。 袁恪望她良久,终于开口说出了今日见面以来的头一句话,“怎么会?”嗓音有些粗哑。 “有了表哥这句话,我可就有底气了。往后看谁敢欺负我,我可是英国公府世子,锦衣卫袁大人的表妹,谁敢欺负我,我让我表哥帮忙揍他。”裴锦箬呵呵笑道。 袁恪没有笑,一双眼幽远,将她凝着。裴锦箬被他看得不自在,幽幽敛了笑。 他这才又再度开口道,“燕崇……为了你,倒是费尽了心思。” 没想到,他开口便是这么一句。 裴锦箬登时一怔,而后心虚地笑了,看来,燕崇背后那些小动作,表哥都知道了? 裴锦箬有些颓丧地垮下双肩,“所以,真正该觉得对不住的人,是我。若非我,表哥也不会与长乐公主有了纠葛。” :。: ------------ 第200章 请教 “不过……如今事情已经这样了,表哥要我怎么做?”裴锦箬有些泄气地道。 “我没有怪你。”袁恪声音有些发闷地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燕崇虽然有些小心思,却也算不得算计。”毕竟,最后走到这一步,还是因着长乐公主,甚至是圣意如此。 “既然表哥不怪我,那往后,便更要好好过,你若和公主过得不好,不痛快了,我少不得,就要怪我自己了。” 袁恪听得一愣,转而望向她,见她狡黠地眯着眼睛笑,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 敢情,刚才那番做派,就是为了引着他说那句话?她早料到他会那么说了,还顺着竿子就往上爬? 裴锦箬却已经正了神色,“表哥可还记得,我们头回在大相国寺后山,我对你说的那番话?” 袁恪一愣,神色也随之微敛,他自然记得。 “公主虽然是金枝玉叶,在我看来,对表哥也算尽心,若是因了我的缘故,让表哥,或是外祖父、外祖母存了心结,那一桩美事便会变了味儿。不管她是什么人,进了这家门,便是表哥的妻子了,何况,她也是个女子,相信,她也与我一般,若是对着一个永远拢不住心的丈夫,这再热乎的心,也终究会冷却的。” 袁恪的眸色缓缓沉下来,许久之后,叹了一声,神色却已和缓了许多,“我知道了。” 裴锦箬微微一笑,好吧!这一下,如燕崇所愿了,她和表哥,算是彻底没戏了。 “阿嚏!” 城南某家酒楼内,燕崇鼻尖一痒,毫无预警地便是大大打了个喷嚏。捂了鼻子,神色间略有些疑惑。 “表哥莫不是伤风了?”对面,萧綦很是关切地道,“最近的天气实在热得厉害,表哥可要多注意身子。” 燕崇斜斜扯起唇角,“我这身子板儿健壮着,没那么容易冷着热着,不过,还是要多谢穆王殿下关切。” “对了,殿下今日怎么有兴致到这儿来?”还约了他? “前几日偶然听说这得月楼里出了种新酿,甘醇清冽,回味绵长,唤作‘雪沁’,让人来购过一壶,喝了果真不错。想着表哥素日里最好酒,便一直存着念头,想请表哥一品。” 两人中间的桌上,已是摆满了酒菜,萧綦一边说着,一边笑着拎起那白瓷细嘴酒壶。 “按理,这凤京城中,表哥最是熟悉的。只是近来,表哥忙于公务,怕是无暇,好不容易才得了空,我自是得抓紧着些请了表哥来。” 说话间,萧綦已是将两杯酒斟好,双手捧起其中一杯,亲手奉到了燕崇跟前。 “我平生也就好这杯中之物,还要多谢穆王殿下想到我。”燕崇接过了酒杯,率性而笑。 “围场之上,若非表哥舍命救我,我又哪里还能好端端在这儿坐着?说起来,还没有谢过表哥大恩,只是,大恩不言谢,除了一声谢,也没有旁的,只一杯酒水,表哥莫要嫌弃,楚风先干为敬。”萧綦说着,果真举杯仰头,喝得干干净净。 “好!”燕崇笑赞一声,“爽快!”说罢,他也是跟着饮尽杯中酒,“果真甘醇清冽,回味绵长,好酒!” 两人相视一笑,席间气氛松快。 两人一边推杯换盏,一边说着闲话,酒过三巡,萧綦这才语带沉吟地入了正题,“今日朝会之上的事儿,表哥想必已是听说了?” 锦衣卫不上朝,可却最是耳聪目明,何况,很多事情,父皇不会跟他们几个儿子说,却未必不会对表哥说。 几杯酒下肚,燕崇面色如常,闻言,微微抬首,笑望对面玉面微酡的萧綦,“殿下所说,莫不是朝会上,都察院提及的盐务之事?” 果真知道了?萧綦眼中极快地掠过一道亮光,不自觉地挪动了一下身子,“如今,国库虽然尚算充盈,但盐铁二务关乎国本,若是果真有人将主意打在了这上头,便是国之蠹虫。” “殿下可是想要顺着都察院的意思,主张清查盐务?”燕崇斜斜往身后的椅背上一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