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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是要先放开过去,才能得到一个崭新的未来。 萧锦云跟着方先生走出巷子,外面已经停好一辆青帷小油车,车前绑着一头骡子。那赶车人摊开手心,心里还放着干草。 骡子低下头去正好就能够得到。 见方先生出来,赶车人就招呼他们上车,语气多少有些不满,大概就是说他们迟到了,得加钱。 萧锦云伸手去摸自己的口袋,方先生摁住她的手,对赶车人说了几句好话,又多给了个铜子儿。 赶车人接过铜子儿,倒也没再说什么,跳上车甩了一鞭子就走了。 萧锦云有些不好意思,看着方先生,“这些日子我在师父家里,您也没收我的钱,我……” 方先生摇摇头,打断她:“你叫我一声师父,照顾你就是应该的。不过,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就帮我把这个麻烦解决了。今日这事儿,倒是真让我有些为难。” “什么事?” 萧锦云立马有了精神,但又萎靡下去:“师父都为难的事,恐怕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不要不自量力了。” “不要妄自菲薄,都是一步一步过来的,不是有句话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杜老爷那件事,虽然冒险了些,但法子想得不错,连我也没想到。” 方先生的话说得挺真诚,倒不像是在安慰她。 萧锦云有些受不住夸,正要低头,但想到书上所说,不管什么时候,首先不能被对方气势所压倒。 便抬起了头,扯出一个笑:“我那是剑走偏锋,先生的才是正道。” 方先生爽朗得笑起来:“这还真让你说对了一般,剑走偏锋,干我们这行的,都是剑走偏锋。哪怕是官府在审案子的时候,也未必是真全懂律法,只要查明了真相,只要没有让人抓住把柄,这偏锋就算是走对了。” 沉吟一刻,又道:“不过,我这话也是以偏概全了。或许也有那么几个是走正道的,但不一定能有走偏锋的走得远。” 萧锦云想了想,认真地点头:“以前江先生给我讲过,这道理就好比是,慧极必夭,刚极易折,是吗?” 方先生的动作顿了下,点头:“对,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两人一路聊着就到了外城,这小青帷小油车便是专门在县城里穿梭,拉客赚钱的。方先生下车,又跟他约好一会儿来接他们的时辰。 那赶车人答应了,又交待:“不过,可别再迟到。有那时间,我可又能拉一趟人了。” 方先生答应了一声,便带着萧锦云朝一户农家小院走去。 这是外城,也算是城郊了,周围散落的都是些农家小院,萧锦云知道这里,这是西城最贫穷的地方。 住在这一片的许多人,条件连乡下人都不如,自己没有土地,只能在城外去租那些员外的地,赋税徭役,每年交完了自己手里也就剩不了多少了。 加上家里要是有个什么事,或者年成不好,或许就一点不剩了。 萧锦云瞧着这附近的人家,她从前只是听说,也没来过这边,今天来了才见到,那几户人家的房子,当真是比乡下还不如。 等方先生敲开那户人家的门,更让她不敢相信,那小小的一户院子,竟然还是个大杂院,里面的房子被分隔成了好几家。 他们进去那院子,还有一家是表演杂耍的,几个孩子在墙外倒立着,脑袋顶着地。其中一个看模样,大约不过六七岁。 实在顶不住了摔倒下来,屋子里面立即就传来叫骂声,有个瘦猴一样的男人拿着鞭子就出来了。 萧锦云看得心惊rou跳,一时连脚步都挪不开。 还是方先生回过身喊她,她才回过神来,赶紧跟着方先生往里走去。 但到底还是不忍心,回过头来看了几次。那人倒也没有真的打,只是骂骂咧咧了几句,就走进去了。 那孩子大约也是吓到了,咬着唇不敢出声,只等那人骂够了进去了,才抹一把眼泪,继续挨着墙根练倒立。 萧锦云脚步停了几次,终究还是没有去管那闲事。 第142章争夺财产 那小院虽然小,倒是个二经二的宅子,大约从前也是辉煌过的。 旁边是穿堂,萧锦云跟着方先生从那里走进去,里面是一方小小的天井。方才外面杂音大,还没听出什么端倪。 可现在刚踏进来,就听到一个妇人的叫喊:“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呀,老二,你说你哥哪点对不起你了,连这房子都让给你了,你怎么还昧着良心说出这种话呢!” “是我昧着良心吗?大嫂,咱说话可得凭良心,父亲留下的东西,你们要是真拿了,我也不要,只是,娘现在卧病在床,你们不能一点都不管吧!” “我管什么管,老爷子生前是谁再伺候啊,说好的一家送一个,现在你倒好,我们把老爷子的终给送了,你出过一分钱吗,倒好意思说我们占了老爷子的财产。你也不看看,老爷子死的时候,都什么样了,都是我跟你哥在倒贴,你现在说这种话,不是昧着良心是什么?” 那妇人说着坐在地上哭闹起来,“哎呀,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嫁给他们老李家,辛辛苦苦奉养公婆,结果还被人指着鼻子的骂,这都是什么事啊!” 那妇人哭得热闹,正房那边也围了不少人,都指指点点,说那弟弟没良心。 方先生也站在那里看,并不过去。等那弟弟急红了眼睛,才转头对萧锦云,“看到了吗,大概情况就是这样。” “这是……” 萧锦云进门大概就猜到了,方先生说的棘手的事儿,应该就是这家人了。她也仔细听了那两人的话,大概有了些猜测。 方先生只是负手而立,瞧着那个站着急红了脸的弟弟,“这家人姓李,那个人,是李家的老二。” 又看看地上那个哭闹的妇人:“地上那个人,是老大的媳妇儿。两个月前,这家的父亲过世了,但家里还有个七十岁的老母,如今也卧病在床。兄弟两现在为了父亲留下的财产,和母亲由谁负责闹得不可开交。” “那我们是……” 方先生这话说得很中立,也没有表明立场,萧锦云虽然了解了事情的大概,但是脑袋里仍然只是一团浆糊。 方先生也不说这事儿到底谁对谁错,只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