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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眸中清澈深沉,“杜云不是不喜欢和尚,怎么还会同意在山顶建个佛刹?”孙晓紧张的汗都要流出来了,“那是…是皇上下旨建的…”,说完巴巴瞅着图柏,心里复杂纠结,怕他想起来什么,又怕他什么都想不起来。幸好图柏并无怀疑,看了眼寺庙里拥挤拜佛烧香还愿的人群,在外面等着也是等着,倒不如四下转转也挺好,这样一想,他对山顶的佛刹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他非要去看看不可。图柏这么想着,沿着山路往山中走去。“哥你去哪?”孙晓急忙喊道。图柏冲他挥了下手,施起轻功纵身消失在了林间。山路延绵,愈靠近山顶,图柏心中愈发平静起来,明明他甚至都有些急不可耐要见到那座树掩林遮的佛刹,却不知为何放慢了脚步,不再使用轻功,而是一步一步,走的无比坚定诚挚。“原来我还是佛祖的信徒?”图柏心里好笑的想,“就不知道佛祖他老人家收不收我这只兔妖。”第54章消失的使节团(一)山路前忽然一片开阔,那座佛刹豁然出现在图柏眼前。它还未完全建成,但已然能见到将来香焚宝鼎、贝阙珠宫的样子,图柏站在门前怔了怔,摸着手腕的红豆串珠,推门走了进去。杜云跪在佛前还了去年的愿,把瓜果都摆上前,许下和往年同样的愿。一愿大荆天下太平,二愿百姓物阜民安,三愿洛安衙门众人欢喜平安。不信佛,仍旧端端正正磕了头,杜云拜罢,马上原形毕露,抓屁股摸脑袋,随手从供桌上拿过一个果子边吃边往外走,刚走出门,就遇见着急坏了的孙晓。“大人,图哥上山了,我不知道说了什么,他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杜云抬头望着山顶飘出青烟的地方,“我们也上去看看。”锦明山高耸入云,山路却还挺好走,走了半个时辰,杜云、师爷和孙晓就爬了上来。在踏进佛刹大门前,杜云问,“他真能想起来吗?”师爷没说话,孙晓不知道该说什么。杜云低声道,“如果能想起来,兴许是一剂良药。”说完,推开了大门。庙外宏伟气派,庙里却空空荡荡,只有几根巨大的房梁撑起来琉璃大殿,工匠都回家过年了,佛像都还没来得及雕塑,院里堆满木料石料。图柏背对他们而站,一头墨发被山风吹得上下翻飞。杜云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唤道,“老图?”图柏转过头,漆黑的眸中藏着一种说不出的情绪,那抹情绪似乎藏了太久,在没有人的时候无穷无尽从心口涌了出来,这会儿见到杜云,竟来不及收了起来,只能默默望着他们,氲出一片朦胧泛红的雾气。他伸手捂住胸口,慢慢坐到石料堆上,微微闭上眼,另一只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攥住殷红的串珠。杜云一下子窒息了,喉咙半晌说不出话,努力深吸几口气,撑出个笑容,“看到了吧,这里什么都没。”图柏睁开眼,眼底的落寞一目了然,抬起手里的红豆,说,“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杜云,你会相思吗,相思是什么滋味?”杜云的心被针扎了下,垂在袖子里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他上前一步,想抓住图柏的手,但被后者面无表情躲开了。“你不是挺喜欢这串珠子,刚刚不是还笑呢。”图柏定定看着他,目光穿过杜云的肩头,遥遥落到佛刹外寂静的山林间,山风穿过山崖,发出幽幽的风声。杜云那张整日没屁事就会嬉皮笑脸耍宝的脸上露出难看至极的笑容,弯起的唇角不是笑意,而是恳求。他想求自己什么呢,图柏心想,然后,他眨了下眼,猝然笑了出来,就像他刚刚不是简单眨了眨睫羽,而是突然换了张脸。图柏一把勾住杜云的脖子,伸出一根手指轻佻抬起杜云的下巴,噗嗤笑出来,“哎,逗你的,杜云云,你这幅楚楚可怜的还挺讨人疼的。”他这脸变得太快,在场的三个人都没反应过来,尤其是杜云呆了好一会儿,才羞愤的从他胳膊下钻出来,指着兔鼻子就破口大骂,“你这兔玩意儿,这么能演,怎么不去唱大戏呢!”他一边吼,一边张牙舞爪扑过去要报自己刚刚快为他心疼死的仇。图柏抬脚就往佛刹外跑,朗声道,“死胖子,我觉得你刚刚特像一个成语——兔死狐悲!”杜云追着他,脱了一只鞋丢过去,“混账玩意,有你这么骂自己的吗!”望着他俩打闹跑远,孙晓大声喘了口气,苍白的小脸渐渐浮上血色,他用袖子抹抹眼睛,小声道,“师爷,图哥这样真好,可能是我错了。”师爷从图柏刚刚站过的地方收回视线,没说什么,抬步走出了佛刹。人声渐渐消失在山风阵阵的寺庙中,空荡荡的大殿里,堆放着雕刻佛像的大理石料上,一滴水泽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一抹细碎又晶莹剔透的微光,很快,那滴水渍便被山风吹干,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除夕这一夜,整个大荆国都在热闹欢庆,周围尽是欢声笑语,图柏也跟着笑,与他们擦身而过,走在灯火交织的街巷,为自己带上开心的面具,顶着出去,就能融进人群里,没人发现他的异样。他在这一夜喝了酩酊大醉,喝的不省兔事,从这次犯病醒来后,第一次睡到了天亮。他枕着鲜红的相思子串珠醒过来,发觉酒真是个好东西。等杜云发觉图柏不对劲时,那只毛茸茸的折耳兔窝在衙门的地窖里,喝光了杜云偷偷珍藏的陈年老酒,半个毛绒身子泡在呈酒的坛子里,小爪子在酒水里撩啊撩啊,看见一群人慌里慌张冲进来,白兔叽露出两枚雪白的门牙,冲他们一笑,“都来了啊,来,请你们喝图爷爷发现的酒!”杜云又心疼他又心疼酒,真是很想打死他,伸手抓住图柏的两只爪子,将他从酒里哗啦啦拎了出来。兔子腹部的绒毛急促收缩几下,张开三瓣小嘴吐了出来。吐得全是烈酒。杜云骂咧咧抹去他身上的酒,没料到兔毛沾水无比柔滑,手下一滑,眼看兔子就要重新掉进酒缸,只听砰的一下,图柏下意识化成人,稀里哗啦摔在了几只酒坛中间。“你就这么忘不了他吗!”杜云连忙走过去将他扶起来。图柏沉甸甸趴在坛子中间,低低笑起来,含糊不清道,“杜云你是不是喝醉了,图爷什么忘不了,图爷高兴了,什么都能忘……”杜云和师爷扶了半天,竟然也没将他扶起来,杜云心里微微一恼,正要说什么,忽然看见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