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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沈寒香点了点头,又回头看了两眼,最后一个钻进马车。 车上白瑞、福德与陈川已坐着了,福德恭敬道:“茶是才温着的,姑娘要是渴了,奴才给您倒点儿。” 沈寒香摆了摆手示意现在不要,陈川闭着眼养神。 车身开始摇晃,商队启程。 “陈大哥可好些了?”沈寒香就在外间坐下,单看脸色,似乎是好了点。 “嗯,好多了。”陈川张开眼睛,棱角分明的嘴唇动了动,“本就没伤到要害,吃了药昨夜又睡得好,今早起来觉得还能再战五头狼。” 众人都笑了,沈寒香才钻到里面隔间去睡觉。骑马或者不觉得,在车厢里随着车身颠簸的频率,容易滋生出困意。 离了白狼湖往西北走,走过破败的古城墙,蜿蜒而下,沿着山坳之中走个二三百里,开始有零星的城镇。商队在城镇里补给,沈寒香买了点稀奇的小东西算带回去的礼物。不过她知道,这里的东西虽有关外异域风情,却都不算什么稀罕的。 憋着又走了一二百里,真正才算到了关外的贸易市场。 商人们叫卖的声音不绝于耳,沈寒香一行到达时正是黄昏,摊子上摆着不多的一点货物,有些已经在收摊了。 “别看了,明日一早起来再看,先住宿,不然没有房了咱们还得在外面扎帐篷。”袁三爷一声吆喝,叫车夫把货车赶进一间客栈。这里的屋舍一间间都像泥瓦屋,砌起一座座小城堡,像水桶一样扣在黄沙之中。 晚上吃的是手撕羊rou、泥炉子烘烤出的馕饼,有奶茶,沈寒香喝不大惯,喝了一口就直吐舌头。 袁三爷哈哈大笑。 客栈老板显然认识他,一面擦手一面cao着沈寒香完全听不懂的外话和袁三说话。 陈川咀嚼的嘴停了下来,凝神望着袁三。 “你听得懂?”沈寒香好奇地问。 “听得懂一些。” “你怎么还会这个?” 陈川只是笑,不回答。从前牛捕头认识的一个逃犯,就是关外逃入的,那人与牛捕头是至交,小孩子学什么都快,就在那人住在牛捕头那儿的两个月,陈川也学了些,为了避免忘记,他还找过一些关外的画本来看,有时候叽叽咕咕念上面的词儿,被他爹听见就卷起书塞在裤腰带里,把短打的上衣扯出来遮住,钻进屋里。 他爹说这是歪门邪道。 陈川自然不能让他瞧见。 “他们说什么?”沈寒香压低声音,眼珠盯着袁三。 “老板跟袁三问好,说他已经有大半年没来了,还问他要不要留下来过冬。袁三爷说不留,他说要不然卖了货再过来过年,好像袁三有几年都在关外过的年。”陈川眉毛皱了皱,似乎有些疑惑,又有些尴尬,扯了rou腿子吃,没说话了。 “他们还在说呢!”沈寒香胳膊肘顶了顶陈川的右胸。 陈川窘道:“老板说这镇上有个寡妇,为了袁三爷,守了第三个年头的寡,那寡妇生得很好看,全镇子的光棍都在等着她嫁人,结果她一直在等个外族人,光棍们打算明年寡妇再不选一个男人嫁了,就要把她绑了献神。” “献神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陈川小声说,把rou腿放在一边,以小刀将腿子rou切成小块,放在沈寒香盘子里,“先吃一点,这个不油,rou很嫩。多吃一些,才有力气,明天要累一整天呢。” 沈寒香嗯了声,却大有些心不在焉了。吃完就去找袁三爷问那寡妇的事情。 袁三爷就着烟枪在坐着的大方石头上敲了敲,留下两个乌黑的圆点,向一边坐着的石清笑话道:“这小丫头,爷没管你嫁人不嫁人,你竟管起三爷娶不娶媳妇的事来了。不如你长大两年,嫁给三爷好了,三爷走到哪儿都有姑娘牵挂,要是娶了妻,岂不是要让江湖女儿都伤透了心。” “……”沈寒香掉头就走,听见身后袁三爷哈哈大笑的声音。 她走进客栈,找到那老板,老板的官话说得很生硬,一面擦桌子,一面点头道:“献神就是一种仪式,是要把献神的女子,请到我们的神庙前,然后将她献给我们的神,就能保佑镇子里家家户户来年都能猎取到足够的鹿和羊,圈养的家畜不会被狼叼走。” “再给我一点马奶酒好吗?” 老板从绘着舞乐图的酒囊里倒出一些,沈寒香捧着银闪闪的酒杯,小口啜着,想了想又问:“我还是不懂,献神是怎么个献法?” “就是让生灵回到神的怀抱中去。我们的族人,信奉从无中来,归无中去。就是回到了神的怀抱。”老板转过身去擦酒柜,不再说话了。 晚上商队里二十多个人每两三个人一间屋,因为石清是队里唯二的女人,被安排和沈寒香住在一间屋子里。屋里本来就有两张床,都铺着厚厚的兽皮,摸上去柔软温暖,沈寒香一早就躺在床上装睡,听见金属丢在桌上响亮的“咣当”一声。 “还装吶?小姑娘,这么快就睡着了?” 沈寒香睁开眼,看见石清在另一张床边脱下靴子,她将靴子倒过去,抖出沙子,换了双布鞋。 屋里早备下了热水,由于之前装睡装得太专注,沈寒香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连洗澡水都准备好了。 热气从布帘子后冒出来,那帘子是以一根悬在半空的绳子挂着的,石清站在床边,忽然外袍从她的肩膀上滑下,她又长又光的两条腿从衣服堆里走了出去。 沈寒香心揣在嗓子眼儿里,简直要跳出来了。 石清走入帘后的刹那,扭过脸来看了她一眼,似乎沈寒香震惊的样子让她感受到某种愉悦,她欢快的笑声响了起来。 沈寒香这下彻底睡不着了。 等石清洗完了澡,沈寒香才发觉,她头发特别长,有点发黄,不太密,相反的,有些稀疏,却一直长得能缠在脚踝上。 她忍不住回想方才看见的,石清的腰背都很有力,有不少肌rou,精壮却瘦,她的腰细到了一种夸张的程度,那弧度让她整个人就像是细颈花瓶一般。 唯一的遗憾是,她只有一只手,另一只手只有手臂,现在她把铁爪也卸了下来,那里光秃秃有个接口,金属冷冰冰的光泽令人看着有些悚然。石清梳完头,坐起身,推开临近她的窗户,让风吹进来。 她吹了会儿,就将窗口关小些,身上穿的是一件白色的绣花袍子,沈寒香这才发现,她的袍子和鞋子的颜色花色都是一致的。 石清的眼神很犀利,像一条蛇。 “看什么?我的手特别吓人是不是?” “没有……”沈寒香有些累,往后缩了缩,打算睡了。 “这里什么吓人的事情都发生过,别看这里富裕,这里的人比关内人凶狠得多。他们要是饿起来,吃自己的妻儿,比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