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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18

    经得这一遭,倒有人说明潼贤惠起来,郑夫人满口便是儿媳妇如何不孝顺,这会看着既会当家理事,又能添人进口,再往哪儿去挑这样的媳妇,便是心气儿高些又如何。

    “开枝散叶添丁进口总是好事儿,竹桃儿是我给的人,既生下了大姑娘来,总也该抬举抬举,依着我看趁着高兴摆上两桌,就算开了脸当姨娘了。”原来不过是通房,下面人也有嚼舌头的,等抬了姨娘,许多事办起来就更便宜了。

    当了这许多贺客,郑夫人再想翻脸也不成,杨惜惜还只当自家渔人得利,一声都不出,只腆了脸儿站着,她也知道不妥当,可这到了嘴的rou怎么肯吐出来。

    明湘低了声儿:“六meimei怎么也胡闹起来,总归是伤了三jiejie的颜面呢。”她声儿压得极低,明沅捏一捏她的手,明潼这是扯开郑家的面子里子,往后提起郑家的二少爷来,哪个不知道是杨家女生的,郑夫人想拿他来跟慧哥儿顶着干,也得看看有没有这个助力。

    这句一出口,再没有哪个好人家肯跟这孩子结亲了,一句话埋到十几年后,明潼这会儿倒嫌来的人少了。

    郑夫人干脆捂了脑袋说头疼,杨惜惜瞪大了眼儿,眼看着郑夫人避了进去,明潼却没打算就这么放过,郑夫人一走,她就是主事的,笑一声:“那便这样办,吩咐厨房办两桌,点一点人,看看两桌子够不够坐的。”

    两桌还放不下那些个通房,在座的夫人俱都彼此对看一眼,颜家的姑娘好性儿,有个皇后jiejie在撑腰,自家又是这么个品貌,怪道要出这口气,怕是叫恶心的狠了。

    一桌儿坐下来,明潼又赏下去一人一身衣裳,两匹缎子,一根金玲珑的簪儿,一对镯子,办了满月抬姨娘,也是闻所未闻了。

    满月宴上除开吃面,还有良乡酒做的新糟嫩蟹,清蒸鸭子,黄米枣儿煎糕,这一席吃完,这些个夫人也都知必得闹起来,略坐着吃了杯茶便都告辞回去。

    贺客走了,明湘明沅还在,慧哥儿坐在罗汉床上看着meimei,手指头点点她的脸蛋,小娃儿眼睛还没长好,朦胧着左右转转,慧哥儿笑了,伸了手想沾糖给她吃。

    明沅赶紧止了他:“这会儿吃得甜了,淡的就不肯吃了。”汤圆生下来时候,沈夫人还道该拿筷子沾点儿黄连水给她舔,吃得黄连苦,往后甚都不怕,说完了又笑,说这样的人家,还怕有个甚样苦头吃,总归是泡在蜜水里了。

    抬姨娘的酒席,明潼自家并不露面:“今儿不巧,换过日子咱们再聚。”冲着明沅明湘两个点一点头。

    明湘心里叹得一回,跟明沅一道出门,坐上车才道:“三jiejie还是这个脾气,可别吃亏才好。”当着这许多人闹出来,外头闲言碎语总归伤人。

    明沅笑一回:“我看三jiejie如今很好,她前儿还说要作生日呢。”明潼自来没有大办过生日,家里自她而起,底下的姑娘倒了正日子也不过加上几个菜,年岁小的时候不说,后来也不曾请过戏酒,不成想她这会儿倒想起做生日了。

    姐妹两个许久不见,倒有许多话说,明湘比原来丰膄了些,还请明沅到程家去作客,袖子里头拢了一把小圆扇,只有巴掌大小,上头画得点点紫葡萄,她微微一笑,给明沅看过:“这是囡囡画的,你看看。”

    不过是拿笔胡乱涂的,明湘自个儿加了枝叶,看着像是葡萄,明沅笑得一回:“这倒好,把你这一身跟二jiejie学来的本事,全教了给她。”

    明湘听见提了明芃倒有一刻怔忡:“要是我也能去穗州看看就好了。”明芃立的女学馆名头都传到金陵来了,明湘也跟着送了些东西过去:“不知道二jiejie如今画技怎么个了得。”

    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明沅隔了两日就听见曾氏问,说郑家抬了姨娘,明沅笑一笑不答话,着手又办起纪舜华的婚事来,过了三道礼,等得请了吉日来,这桩婚事就成了。

    黄氏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纪舜华倒是日日去看她,她这会儿也不求官了:“你若是真孝敬我,就把亲事退了去。”

    纪舜华一字不吐,跪在榻前任她打骂,黄氏便连门都不再开了,到了十月初,徐家姑娘吹吹打打进了纪家门。

    ☆、第411章 红白宴

    徐家姑娘便是嫁妆再厚也不能叫黄氏满意,更何况她的嫁妆原就不厚,黄氏想着给纪舜华讨一个样样都盖过明沅的去,可等颜家出了个皇后,这事儿就再没指望了。。しw0。

    她又想着退一步再寻个好的,总归得嫁资丰厚的,哪知道讨一个这样的进来,连婚事都没出来主持,曾氏办了些,明沅办了些,宾客请的也不多,只这几个院子里头挂了红绸,重阳节时搭起来的九花山子撤下的花,从进门口摆到了院子里,添得几分喜意,就算是讨新妇进门了。

    新婚那一日不必说,纪怀信都不曾请多少宾客来,还是纪舜华自个儿的同窗多些,就在院子里头办了酒,除开自家人,摆开来只有五桌,叫了个办喜事的班子来,做了些大菜端上桌。

    黄氏从头到尾没露脸儿,外头吹吹打打,她在里头连着声的念佛,屋里头只一个嬷嬷陪着,她拉了嬷嬷的手,眼泪都流不出来:“报应。”

    哪里能想得到今天呢,一步步走到如今,这会儿深信是报应,要不然儿子怎么就跟猪油蒙了心似的喜欢这么一个女人,年岁又大,又不清白,再是好人家出身的,经得那一遭了,也不过是残花败柳。

    她在屋里头团团转,一时说要给菩萨去烧香,一时又说要去捐米捐面添灯加油,嬷嬷好容易安抚住她:“好姑娘,歇歇罢。”近了婚期,连着日夜的睡不着觉,心里觉得报应,越发不能安心。

    嬷嬷点了安神香,又喂她吃了药,这才静下来,靠着软枕阖了眼儿,迷迷糊糊还去抓了嬷嬷的手:“叫他们停了锣鼓,咱们舜华不娶那样的人。”

    这姑娘若不是由着她买来想塞给纪舜英,哪里会有后头这桩事,黄氏梦里头还叫明沅压着,变作山变作水,山来压她,水来打她,伸了双手哭喊不得,往虚空里一抓,不过是在被面上动了动手指头,她醒的时候,外头宴都已经散了。

    嬷嬷替她熬了些碧梗粥,她常年吃药,屋里头就有个药炉子,就拿这个炉子热了,粥里的水都快烧干了,又糯又香,她骤然惊醒,倒不知年月了,见着外头清泠泠的月色,还当是在作梦。

    嬷嬷扶了她起来:“姑娘,吃一口粥罢。”一勺子舀过来,她抿得一口,觉得肚里饥饿,不知不觉吃了大半碗,还觉着太淡了,叫嬷嬷去切个咸蛋来,挑了那流油的黄儿,拌在粥里给她吃。

    嬷嬷喜的直搓手,连声答应了,黄氏不要人守着,屋里只她一个,还得防着说出些个诅咒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