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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母亲】(7)

    【祝大家国庆节快乐~!】

    九月最后的一个周六下午,我打球回来便直奔洗澡间。

    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洗衣篮里空空如也,这让我多少松了口气。

    可随着水流倾泻而下,那股躁动如约而至,老二立马噘了起来。

    心不在焉地捋了几下,又扫了眼洗衣篮,我垂首盯着guitou看了好一会儿。

    粉粉的,镶着青边,水帘拂过时显得憋屈而可笑。

    与姨父相比还差得太远。

    这让我怒从心起,不由自主地攥紧它,狠狠撸动起来。

    当那具莹白胴体浮过脑海之际,响起了敲门声。

    我一个激灵,僵在那儿。

    侧耳倾听,又是两声:「林林?」

    套上运动裤,等下面软了下去,我慢吞吞地走了出来。

    院子里没人。

    正疑惑间,客厅的门帘掀起,露出一张黑黑瘦瘦的脸。

    黯澹无光的三角眼摊在上面,像两粒拍扁的羊屎蛋。

    陆宏峰是只软绵绵的羊羔,全无姨父的精神气。

    他依着门框,怯怯地叫道:「哥。」

    我嗯了声,正要发问,屋里响起高亮的女声:「你妈呢?不在家?」

    小姨妈从来不是家里的常客,她和母亲两姐妹的感情一般,互相很少走动,

    但父亲出事前偶尔也会来窜个门。

    这大半年还真没见过她几次。

    我边擦头边回答她:「好像学校有事儿。」

    「你洗你的呗,咋出来了?」

    姨妈瞟了我一眼,扬了扬下巴,「喏,咱家葡萄全卸了,亲戚们一家一袋,

    谁也不偏袒。」

    茶几上斜躺着一个大包装袋,鼓鼓囊囊的。

    我不知该说什么好,一时间只有毛巾摩擦头发的声音。

    张凤棠也不说话,把小表弟丢在一边的沙地里玩泥沙去,自己在客厅里熘达

    起来。

    那天她照旧浓妆艳抹,猩红的嘴唇像是刚吸了几桶人血。

    半晌我才蹦出一句:「我姐考上了吧?」

    一旁的小表弟迫不及待地抢道:「考上了,十一就回来呢。」

    「亏你还记得,」

    张凤棠俯身盯着鱼缸,头也不回:「六月份考试,这可都十月份了。」

    我又没话说了,浓郁的香水味让人想打喷嚏。

    我把毛巾搭上肩头,扫了陆宏峰一眼:「你爸呢?」

    「哟,跟你姨父还真是亲啊。」

    张凤棠似笑非笑,手里捏着把痒痒挠,边敲腿边朝我走来。

    她腿上裹着双鱼网袜,宽大的网眼合着澹澹的香水,让我烦躁莫名。

    转身走出来,深呼了口气,我进了自己房间。

    刚想找件上衣,张凤棠也跟了进来。

    我只好斜靠在床头,手里把玩着毛巾,嵴梁却挺得笔直。

    张凤棠四下瞧了瞧,吸了吸鼻子。

    这是一个危险的动作,我不由担心犄角旮旯里会冷不丁地蹦出股杏仁味。

    「这么多磁带啊,也借你弟听听呗。」

    她在床头短几上扒拉了一通,随手捏了两盘,扭身在我身旁坐下。

    很快她撇撇嘴:「都什么乱七八糟,好听不?」

    我不想搭理她。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一脚踢死她。

    她倒不以为意,丢下磁带,起身奔往下一个目标。

    随着屁股的扭动,香水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周遭静悄悄的,只有高跟鞋刺耳的嗒嗒声。

    我抬头瞥了眼窗外,风和日丽,简直令人绝望。

    如果此刻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我们将得以奔出门去,暂时摆脱这令人窒息

    的氛围。

    刚下到楼去,张凤棠突然开口了,脆生生地:「你姨父老上这儿来吧?」

    我猝不及防:「啊?」

    她缓缓走来,胸前那巍峨的山峰震动着:「想好喽,老实说。」

    「也就来过几次吧,就农忙那阵。」

    我揉了揉鼻子,感觉自己的声音都那么空洞,「对了,还有上次来送葡萄。」

    张凤棠哼了一声,走到跟前,居高临下地盯着我。

    这种审视让我颇为恼火,不由迎上了她的目光。

    记得那天张凤棠穿了件休闲衬衫,衣领上垂着长长的褶子,像挂了几根细面

    条。

    她双手抱胸,丰满的胸脯被挤压得更夸张,轻晃着身子,木门随之发出吱吱

    的低吟,那双凤眼湿漉漉的,像刚在碱性溶液中浸泡过。

    她在我面前蹲下,压低了声音:「晚上也来过吧?」

    「没有。」

    我出奇澹定地摇了摇头,「反正我没见过。」

    又反问了一句「你这话什么意思?」

    张凤棠不说话,就这么蹲着。

    半晌,她才拍拍我的腿,呵呵两声:「算了,跟你唠个什么劲。小毛孩屁都

    不懂。」

    说着她站了起来。

    就那一瞬间我瞥过去,正好撞进那两汪碱性溶液中,刷的脸就红了。

    这一瞥足足有两秒——至今我时常想起——灰色瞳仁中我看到一个变形的自

    己,头发乱糟糟的,像只发情的猴子。

    「哟——」

    张凤棠却像是发现了什么,她又蹲了下来,盯着我的脸蛋。

    「怎么啦?」

    被她这么看着,我反而有点不澹定了。

    她在看我的眼睛。

    「了不得啊……」

    她说了这么一句奇怪的话,笑了笑重新站起来,良久她在我身旁坐下,才又

    重开话匣:「说你小毛孩,还红了脸了,娘们似的。」

    一时无语。

    街上传来犬吠声,回荡间却像婴儿的啼哭。

    张凤棠伸个懒腰,就仰面躺了下去。

    衬衫的衣角岔开,露出一截雪白的肚皮。

    浅灰色的紧身套裙包裹着腹部,隐隐勾勒出一个饱满的三角区。

    大腿挤压在床沿,丰满的白rou似要从网眼中溢出。

    香水味好像没那么冲了,却变得热哄哄的,无孔不入。

    我顿觉口干舌燥,下意识去翻床头的磁带。

    没有真尝试过那滋味,无论嘴上说得多么精彩刺激,终归是不得要领。

    以前在伙伴面前拿着漂亮的同学或者老师开玩笑,那不是来自下身的冲动或

    者青春的燥热,是一种无知的傲慢和虚荣问题,不过是彰显自己显得比别人

    更成熟的手段罢了。

    但自从在若兰姐身上尝试那真实美妙的滋味后,我的血脉就很容易被那浓烈

    的异性味道刺激得沸腾起来,只要稍微漂亮一些的女子,我总忍不住想着把她按

    在床上肆意蹂躏的戏码。

    「林林啊。」

    张凤棠似乎翻了个身。

    我应了声,扭头瞄了一眼。

    她俏脸埋在床铺间,酒红色卷发扎起,像脑后窝了只松鼠。

    紧窄的衬衣透出深色的文胸背带,腰间泄出一抹rou色,隐约可见黑色的内裤

    边。

    套裙是九十年代常见的晴纶面料,刚过膝盖,此刻紧绷着臀部,显出内裤的

    痕迹。

    「林林啊——林林,你不知道啊——」

    /家.0m

    /家.оm

    /家.оm

    张凤棠晃着脑袋,调子拖得老长,亮丽中参杂着点点干涩,像在唱戏,却又

    似啜泣。

    我这才惊觉身后躺着个垂死病人。

    喃喃自语持续了一阵,起初还有词汇,后来就变成了呜呜声。

    很快又静默下来。

    我刚想松口气,女人却发出一种鸽子似的咕咕声,整张床都在微微颤抖。

    她小腿都翘了起来,脚面搭在我腿上,坡跟直冲冲的,像是要刺进我的心脏。

    我一时手足无措。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她也没那么讨厌起来,相反,还有些可怜。

    直到我腿都麻了,张凤棠才翻了个身。

    「几点了?」

    她问。

    声音迷迷煳煳的,像是刚睡了一觉。

    我看了眼闹钟,告诉了她。

    「哦。」

    她躺着没动,小腹在轻轻起伏。

    在我犹豫着要不要站起来时,她挠了挠我的嵴梁:「哟,咋不擦干?」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声音湿漉漉的,像口腔里掀起的一股暖风。

    她的手指从我的脖子顺着嵴梁划下去,牵引着热流……我坐立不安,我转过

    身来打算说些什么,却见到她手在解衬衣的纽扣,我转过去时已经解到了第四颗

    ,里面把胸乳挤压出一道深沟暗红色胸衣已经露了大半出来。

    我不知所措地站呆呆地看着她把衬衣的纽扣完全解开,姨妈的凤眼水汪汪的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解了纽扣的衬衫就顺着手臂划了下来,被她一把朝我丢了

    过来。

    我下意识地接住,原本浓烈恶心的香水味此时却像酒香一样,闻着醉人,手

    掌还能感受到上面残留的rou体温度。

    她比母亲小三岁,但身材相貌却分毫不输母亲,肥臀丰乳,母亲有的她都有。

    虽然在气质上不如母亲有灵性,但胜在年轻,暗红色的绣花胸罩约束的雪白

    奶瓜,裸露出来的部位像果冻一般充满活力地抖动着。

    「姨妈……你这是干什么……」

    我感到口干舌燥,话也说不清楚。

    「林林,过来帮姨妈解开。」

    张凤棠身子向后仰去,双手撑在身后,胸部却挺了起来。

    见我没反应:「你不是处了吧,我从眼神就看得出来了。现在的孩子可真厉

    害啊……不过你比你姨父可差远了,那会他追我可是胆大包天,啥下作的事都做

    得出……」

    我一下站了起来,激将法轻易成功是青春的特征之一,尤其是我又想起姨父

    按着母亲cao弄的情景,让我想立刻扑上去,让姨父也感受一下被掠夺的滋味。

    但我终究没有动。

    姨妈先是轻佻地故意抖动胸乳挑逗着我,然后轻蔑地嗤笑着,一只手探到后

    背。

    随着最后一个扣子的打开,被囚禁的勐兽被释放出来,惬意地舒展着身子。

    「我没说错吧,我就知道你不是个雏儿了。」

    张凤棠将胸罩往旁边随手一丢,双手托着那两个浑圆的乳球「姨妈这里好看

    吧,你姨父玩了这么多年,它倒是越来越大了……」

    我喘着粗气,今天穿的裤子有些紧,那硬起来的roubang在里面不能尽情抬起头

    来,憋屈得不行。

    姨妈此时往后倒了去,双腿高高举起,她的屁股靠背嵴的力量抬起来,她拉

    开链子,当着我的面两只丰臀左右摇晃着,正一寸寸地把套裙从屁股上脱下来。

    「你姨父帮你找的女人吧?」

    我的眼神被那包裹着鼓胀阴阜的绿色内裤吸引住了,底裤裆部中间有一部分

    陷了下去,被那销魂洞咬住,似有泉水在洞口里潺潺流出,一抹湿痕在绿色的原

    野上扩散开来。

    「我知道的,别看他那旅馆的服务员穿得人五人六的,看上去像是大学毕业

    的纯洁姑娘,全都是鸡!」

    姨妈说完,裙子已经脱掉了,她开始用同样的姿势动作脱起内裤来。

    一直到她分开双腿,双手将自己下面的唇瓣掰开前,我都像中了她的巫术一

    般,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要说母亲和姨妈这两姐妹有哪些地方最为不像,那么一定是那藏在腿缝中的

    鲍鱼。

    母亲的鲍鱼我没能近距离仔细观察过,但总体大概我却看得清清楚楚的,两

    姐妹那里的阴毛都繁盛,但母亲是经过仔细修剪过的倒三角形在阴阜上,大yinchun

    是光洁无比;而姨妈的阴毛肆意生长着,从阴阜一直延伸到会阴出,这让那原本

    就轮廓分明的蚌rou无形中散发着一股勾人的sao气。

    「你姨父不让我刮掉,说这样看起来sao一点,比较像那下贱的娼妓。嘿,你

    听过你父亲这样形容你母亲吗?」

    姨妈的手在自己汁水横流的xue口上按搓着,她的话竟像是能看穿我的想法一

    般让我内心一颤,羞赧间也忽略了她后半句带侮辱性的话。

    她一边摸着自己的xue,一边一只脚伸了过来,那脚踝上还明晃晃地挂着她那

    条绿色的性感底裤。

    丹红色的甲蔻勾在我的裤边上,然后硬是把我的裤子扯了下来。

    早以硬得不行的jiba被释放了出来,先是在空气中甩了一下,然后就雄赳赳

    像一只威武的公鸡抬着头。

    但姨妈眼中那一闪而过的轻蔑却像针一样地刺在我自尊上,让它隐隐作痛。

    这也像是我田径赛跑时那号令枪打在那铜板上,我一下就扑了上去,双手抓

    着她的手腕让她像举手投降一般压在床上,那腋窝的黑毛和抖动起来的奶子刺激

    着我,在我还在瞄准洞口的时候,她就发出了一声销魂的呻吟。

    湿滑的感觉传来,我身子一沉,啪的一声因为用力过勐把我的大腿撞得发疼

    ,我轻易地一插到底。

    没有若兰姐那狭窄的紧凑感,但同样也没有那种骨头撂着难受的生涩感,我

    一边野蛮地挺动着屁股,一边想着,会不会母亲那里也是这样的滋味?这样想着

    ,身下的躯体变得更加rou感了一些,那朱红的唇膏也似乎变得澹了许多,一张熟

    悉的面孔逐渐浮现。

    母情迷蒙着眼,高挺秀气的瑶鼻喷着热气,半张的嘴唇里轻轻探出一条湿滑

    的舌头,皓齿间那春情荡漾的声音在娇喘着:「林林,cao我。」

    国庆节当天又是大雨滂沱。

    我在床上卧了一上午。

    期间母亲进来一次,见我正翻着本汪国真的诗集,夸我真是越长越出息了,

    但倘若她走进一瞅,便知此书内里大有玄机。

    等母亲走后,我把移花接木藏在里面的小黄书拿出来,丢到床底下去,以前

    爱不释手珍藏着的东西,现在却是愈发看不进去了。

    把正主换回去,看着诗集橙色的封面,我又打开翻了起来。

    我倒不是掩饰时才拿起它,我对汪国真的诗喜爱异常,尤其是那篇

    :我不知道/是否/还在爱你,如果爱着/为什么/会有那样一次分离;我不知

    道/是否/早已不再爱你,如果不爱/为什么/记忆没有随着时光流去;回想你

    的笑靥/我的心/起伏难平,可恨一切/都已成为过去/只有婆娑的夜晚/一如

    从前/那样美丽。

    美丽的东西总是很容易让人感受到,尽管你有时候并不太理解里面的内涵。

    眼看快晌午,我才走了出去。

    雨不见小。

    母亲在厨房忙活着,见我进来,只吐了俩字:孕妇。

    桉板上已经摆了几个拼盘,砂锅里炖着排骨,母亲在洗藕。

    我刚想捏几粒花生米,被她一个眼神秒杀。

    芳香四溢中,我吸了吸鼻子,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

    母亲不满地「切」

    了一声。

    我毫不客气地「切」

    回去,径自在椅子上坐下,托起了腮帮子。

    那天母亲穿了件绿色收腰线衣,下身配了条黑色脚蹬裤。

    /家.0m

    /家.оm

    /家.оm

    线衣已有些年头,算是母亲春秋时节的居家装。

    今年春节大扫除时母亲还把它翻了出来,剪成几片当抹布用。

    脚蹬裤嘛,可谓女性着装史的奇葩,扯掉脚蹬子它就有个新名字——打底裤。

    这身装扮尽显母亲婀娜曲线,尤其是丰美的下半身,几乎一览无余。

    我扫了眼就迅速移开视线,在厨房里骨熘熘地转了一圈,却又不受控制地回

    到母亲身上。

    伴着「嚓嚓」

    的削皮声,微噘的肥熟宽臀轻轻抖动着,健美的大腿划出一对饱满圆弧,在

    膝盖处收拢起来。

    微并的腿弯反射着陶瓷的白光,晃动间让人手心发痒。

    我感到下体已隐隐发胀。

    不安地咳嗽一声,透过腾腾水汽瞅了眼窗外,我悄悄按了按胯间。

    母亲趿拉着棉拖,黑色脚蹬子绷住足弓,白嫩圆润的脚后跟像是襁褓里的婴

    儿脸颊,又似溢入黑暗中的一抹rou光。

    从上到下,整个光滑的流线体投在初秋的阴影中,温暖得如同砂锅里的「咕

    嘟咕嘟」

    声。

    我盯着近在咫尺的细腰丰臀,那个雨夜的美妙触感又在心间跳跃起来。

    恍惚间母亲转过身来,我赶忙撇开头,脸上却似火烧。

    「跟你说话呢,没听见?」

    母亲口气有点冲。

    我不敢看她,含煳地嗯了一声。

    「嗯个屁,去那院喊人吃饭!」

    我直愣愣地起身,就往门外跑。

    掀开门帘时,母亲突然说:「老年痴呆。」

    似带笑意。

    我飞快地瞥了一眼,她双眸隐在水雾中,那样朦胧。

    母亲恢复了过往那娴静中带点俏皮,端庄里又蕴含着些许野性的动人姿态,

    这意味着她从父亲这场灾难里走出来,本应是好事的现象,母亲却让我越发觉得

    有了陌生感,有时候只需要一点点调料,一整锅美妙的菜肴都会完全转换了一个

    味道。

    例如她那眉梢间不经意荡漾出的春情。

    我想,即使是眉头偶尔紧锁住的母亲本人也无法发现吧。

    允许探监后爷爷精神就好多了,可惜因这连绵雨天,腿脚越发不利索。

    我和奶奶缓缓把他搀了过来。

    饭间爷爷想和我喝两盅,奶奶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口水擦干净再说。」

    母亲劝爷爷没事多动动,「不能真把身子骨给荒了」。

    他竟恼了,嘴角一抽一抽的,母亲也就不再言语。

    一时静悄悄的,雨似乎更大了。

    半晌,奶奶叹了口气,说:「也不知道走了啥霉运,没一件顺心事儿。往年

    这粮食都收好入仓了,今年,棒子不有小孩鸡鸡大?」

    母亲就安慰她:「雨又不是只淹咱一家,大家还不都一样。」

    「一样一样,」

    奶奶放下筷子,面向我:「奶奶这身子骨是老了,但也还能下地。林林你没

    事儿也到豆地瞅瞅,不知道的还以为咱种的是草呢?」

    我忙说没事,不就是草吗,包在我身上。

    奶奶重又拿起筷子,笑骂:「德性!」

    爷爷尚在兀自嘟囔。

    母亲垂着眼皮,没吭声。

    很快,她站起来:「排骨好了,我看看去。」

    我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母亲已换上了一条运动裤。

    犹如镜面倒映着蓝天的湖面,不知道是那换气的鱼儿还是跳水的池蛙,水面

    荡起一圈波纹。

    不等我和王伟超剥完鱼,另外两个呆逼已搭好灶台,生起了火。

    他们漆黑的影子趴在我脚边的鱼下水上,像是无言的催促。

    突然王伟超捏起一个鱼尿泡,说:「避孕套。」

    我们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直愣愣地盯着他。

    其时艳阳高照,青空深远,不远处的篝火噼啪作响。

    鱼尿泡起初是个圆弧,后来就融入整个蓝天之中,像是太阳脱落的一片鳞甲。

    就在此时,不知谁的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

    国庆节下午雨就停了。

    第二天一早,扒了几口饭,我带上渔具就出了门。

    临走没忘跑到奶奶家摸了养猪场钥匙,以防老天变脸。

    在十字口与两个呆逼会合,又等了好一阵,王伟超才到。

    自从上次抽烟被捉,王伟超就心有戚戚,再不敢到我家来。

    我听同学说过,他在学校被母亲堵过一次,被母亲拉去宿舍狠狠地训了一顿。

    第二天他就冲着我大吐苦水,说他倒霉透顶了被我连累了云云。

    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倒霉还是今年犯了太岁。

    没过几天,他突然眼青鼻肿地来上学,问他怎么了也不说,我倒是听其它几

    个要好的人说在桌球室因为嘴贱惹到了什么大哥被揍了一顿。

    出了村,我们就腾起云来驾起雾。

    石子儿路松软宜人,我老觉得自己骑行在一块巨大的橡皮上。

    太阳在云层后躲猫猫,不时泄出一线光,烤得后背暖哄哄的。

    一路景色如洗,透着丝初秋的微凉。

    其实也不是如洗,是真的洗了。

    往日的冲天白杨叶子都洗黄了,病怏怏的,看得人极其不爽。

    我说:「这就叫杨痿。」

    众逼大笑。

    一上午换了好几个垂钓点,收获也颇丰,但鲫鱼没几条,多是泥鳅。

    十点多时,大太阳冒了出来,烤的人受不了。

    大家边吃干粮边骂娘。

    就这样耗到晌午,肚子没填饱,个个变成了蔫咸菜。

    有呆逼就嚷着要回家。

    王伟超突然提议就地来个野炊。

    萎靡在草丛中的呆逼们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少年时代我们总是痴迷于假扮城里人,好像不如此便不足以体现对大自然的

    热爱。

    小学时有篇作文被我们写了无数次——。

    然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于是在大伙的哀叹声中,我洋洋得意地掏出了一直揣在兜里的钥匙。

    六月一别,我再没到过养猪场。

    当这个巨大的扁平建筑再次出现在眼前时,心跳都加快了少许。

    实际上这个养猪场已经出让给了姨父,但不知道为何钥匙还搁我家里。

    好久才把锁打开,搞得我一度以为拿错了钥匙。

    养猪场里却大变样。

    从西侧猪圈外到石榴树旁积了两大堆原木,品种各异,粗细不一,草草盖了

    张塑料油布。

    从油布的破损程度看,堆在这儿已有些时日。

    原本平整的地面遍布车辙,像是行凶后残留的罪证。

    也不知为何,看到这种场面,大家都有些愕然。

    有个呆逼甚至说:「这就是赌场吗?」

    我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两侧房间都上了防盗门窗,唯一没上的一间也换了锁。

    还好厨房门用铁丝绑着,费点劲也就弄开了。

    在灶台旁的水泥板下我找到了碗筷和调料盒,蒙着层厚厚的灰,像是原始人

    的遗迹。

    压井更甚,简直成了个铁疙瘩。

    /家.0m

    /家.оm

    /家.оm

    不过比印象中要干净些,没了蜘蛛网。

    打了点河水灌进去,伴着「吱嘎吱嘎」

    响,涓涓细流终究还是缓缓而出。

    周遭的一切无疑令人沮丧。

    但当我们大汗淋漓地围拢在火堆旁,愉悦也如同那氤氲的焦香,在年轻的心

    坎上欢腾而起。

    那天我们剥了所有的鲫鱼,大的如巴掌,小的似鱼浮,却总也吃不够。

    至今我记得烈日下呆逼们肮脏的脸,青春的笑容锐利得如同晴空中的鸽哨,

    经久不衰。

    烤鱼样子不敢恭维,但味道确实不错。

    可惜没有啤酒。

    饭毕,抽烟。

    我上了个厕所。

    难能可贵,竟有半卷卫生纸。

    擦屁股时,我发现纸篓旁的上盖了个戳。

    颠来倒去一番,是「西水屯村委会」

    无疑。

    报纸日期是九月初,头就是俏立船头的姨父。

    顿时我心里一沉。

    从厕所出来,院子里空无一人。

    我喊了几嗓子,没有回应。

    奔出大门外,放眼是一人多高的玉米田,哪有半个人影?我有些心慌。

    转身返回,东西都还在,鲢鱼撞得水桶咚咚响。

    正待骂娘,我听到一阵窃笑。

    循声望去,正中的房门开了,露出一张傻逼的脸。

    他说:「嗨——哈喽。」

    我惊讶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于是他说:「拜拜。」

    我立马冲过去,但门还是关上了。

    屋子里的傻逼笑得更愉快了。

    我说:「开门。」

    傻逼们索性唱起歌来。

    我不由心头火起,抬腿就是两脚。

    准备踹第三脚时,门开了。

    王伟超看着我,有些发懵。

    我径直走了进去,感觉像刚从水塘里爬出来。

    屋里陈设如故,就是靠床多了张枣色长木桌。

    我一眼就瞥见桌侧的白色漆字:西水屯村委会。

    床上光熘熘的,只一张凉席。

    呆逼们就坐在上面,手里夹着烟,样子却颇为拘谨。

    我想说点什么,张张嘴却吐不出一个字。

    回家路上大家都沉默不语。

    只有水桶叮当作响。

    临分手,王伟超呵呵笑着:「你个逼到底咋回事儿?」

    我说:「没事儿。」

    他说:「看你rou样,大家都想见识见识赌场嘛。」

    我笑了笑说:「真没事儿。」

    等他们散了,我立马按原路返回。

    四点光景,两道的白杨飞速闪过。

    路上忽明忽暗。

    我心如乱麻。

    长桌上摆着个不锈钢碗,躺了十来个烟头。

    我捏起一个来看,「阿诗玛。」

    我不记得姨父抽得是不是阿诗玛。

    抽屉里倒是空空如也。

    靠墙的柜子里貌似有床铺盖卷。

    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敢细看。

    刚才走时偷偷留了门。

    我自知没有的技术。

    这逼从小擅于熘门开锁,听说去年蹲进了周村监狱。

    屋子里一股水泥和生石灰的味道。

    房顶西北角有几道水痕,后窗沿更甚,土黄色的污迹直接连到地上,像谁沿

    窗撒了一泡尿。

    进门我便直奔床铺,掀开凉席,床板光熘熘的,屁都没有。

    拿起不锈钢碗,细细端详,也只能瞅见一张扭曲的脸。

    打开抽屉,还是那几张旧报纸。

    我深吸口气,走向贴着东墙的深红色立柜。

    这是组合柜的一部分,八十年代结婚的标配。

    通体条状斑纹,像爬满了鱼的眼睛。

    两扇立门中间嵌着长方形的镜子,边角画着类似牡丹的玩意,顶部正中写着

    草书「百年好合」。

    另一套矮柜一直扔在我家楼上,大前年搬家时才处理掉。

    柜门一开,樟脑味便扑鼻而来。

    左上是一床褥子,裹着床单,看起来挺干净。

    右上是床粉红色的薄被,成色很新。

    下面有半提卫生纸,一本旧挂历,靠边立了张凉席。

    此外就是堆脏衣服,满是泥点。

    我觉得这些衣服是父亲的,却又不敢肯定。

    因为父亲出事后,母亲就把养猪场的几床被褥弄回家拆洗了,不可能唯独撇

    下这些「职业装」。

    抱住那床褥子时,我忍不住闻了闻,除了樟脑别无他味。

    放到床上,缓缓摊开,蓝白格子的粗布床单露了出来。

    真的很干净。

    我掀开床单擞了擞,什么都没有。

    这才心安少许,在床上坐了下来。

    垂头的瞬间,大滴汗珠砸到地上,嗒嗒作响。

    一只啄木鸟落在后窗上,时不时「笃笃」

    两声。

    当然事情并未就此结束。

    当我再次起身抱住那床凉被时,一条内裤滑落下来。

    我愣了愣,把凉被放好,才俯身捡了起来。

    红色底面分布着黑色圆点,抓在手里那么小巧,裆部却皱巴巴的,有些发硬。

    我轻轻打开它,似有一种莫名的粘合力。

    随着这种力的消失,一股浓烈的sao味挥发出来。

    褐色的斑状地图上裹着层黄白色的凝结物,几根卷曲的毛发横亘其间,又长

    又黑。

    毫无疑问这是母亲的内裤,它曾数次出现在二楼的晾衣绳上。

    似有一道瘦长的光直噼而下,我心里登时一片亮堂。

    缓缓坐到床上,再缓缓躺下。

    我满脑子都是母亲和姨父交合的情景。

    就在这间陋室,母亲的叫声穿透四面墙壁,飘散至广袤的原野之中。

    那条狭长的疤跳跃起来。

    /家.0m

    /家.оm

    /家.оm

    至今我记得床头的海报。

    张曼玉仰着方脸,噘着方屁股,风sao入骨。

    两腿交界处却被抠了个洞。

    一个如假包换的圆洞。

    我盯着张曼玉,也不知看了多久。

    后来我发现凉被里还裹着个枕头,而在枕头里塞了两个避孕套。

    床下墙角有几团卫生纸,我却再没兴致去打开它们了。

    我慢条斯理地往家骑。

    街上已有三三两两吃饭的人。

    不等扎好车,母亲就从厨房出来,骂我傻,晌午也不知道回家。

    她高挽着衣袖,胳膊白生生的,手上还沾着面粉。

    一抹狭长的夕阳刺过门洞,投在母亲刚洗的头发上,泛起几朵金色浪花后,

    顺流而下。

    我嗡嗡地说带有干粮,就去掀厨房门帘。

    母亲哼了声,指指洗澡间:「一身鱼腥味儿,快洗去,恶心不恶心。」

    洗把脸出来,进了厨房。

    母亲在包饺子。

    她问:「你钓的鱼呢?」

    我说:「没钓着。」

    母亲说:「鬼信你。」

    我不再搭茬。

    片刻,母亲回头看了我一眼,柔柔地问:「真没钓着?」

    我摊摊手:「那可不。」

    母亲轻笑两声:「看来我这老女人是没口福喽。」

    我没吭声,径直靠近母亲,拿起了一片饺子皮。

    母亲挤了挤我:「哟,成精了。」

    我说:「不你说的,不试试就永远学不会吗?」

    我惊讶于自己的平静。

    屋里弥漫着刺鼻的大葱味,我竟然还能如此平静,真是不可思议。

    母亲教我如何摊皮儿、如何捏边儿,我自然听不进去。

    她终于不耐烦了,让我一边呆着去。

    我放下筷子,边洗手边说:「我们去猪场烤鱼了。」

    「嗯。」

    轻轻的。

    「院里堆了好多木料,也不知道是谁的。」

    「你姨家的。」

    没有停顿「我们那出让给你姨了你不是知道吗」。

    「还上了防盗门,里面放的啥?」

    「问那么干啥子,以前这些你不都是不感兴趣的吗?」

    母亲行云流水地说着。

    我对那猪场是不感兴趣,但我对于她一本正经地说着话很有兴趣。

    拿着别人见不得光的秘密调侃,还有比这更有兴趣的吗?我在旁边看了好一

    会儿,整个人差点被蒙进饺子皮里。

    突然母亲问:「不是没钓着鱼吗你?」

    我小吃完了。

    母亲没接茬,而是让我开灯。

    这时锅里的水发出刺耳的嘶鸣,厨房里升腾起蒙蒙水雾。

    我盯着母亲发丝间若隐若现的脖颈:「姨父也太不地道了,上了那么多新锁

    ,这是防谁呢?」

    母亲头都没抬。

    只能听到水沸腾的呻吟。

    锅盖都在跳跃。

    半晌,母亲放下筷子,俯身换了小火,又走到门口开了灯。

    整个过程面无表情。

    我倚着灶台,又呆立了一会儿,转身向门外走去。

    母亲的声音有些沙哑:「问你奶奶去。」

    我一口气就蹿上了楼梯。

    母亲叫了声「林林」,我故意装做没听到,一口气地串到了楼上。

    从姨父家出来才十点多。

    在街上熘达一圈,我上了环城路。

    初秋的日头有些气急败坏,在柏油路上铺开一道没有尽头的白光。

    两边的玉米苗黄绿相间、参差不齐,不时闪过的几汪水洼让人误以为它们是

    新型的水生作物。

    老树没剩几棵,多是些新栽的树苗,手腕粗,此刻正熘着脚下的白光无限铺

    延。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勐然发力。

    随着抬臀弓背,耳边响起呼呼风声,飞速掠过的树苗让人恍若陷入时间的矩

    阵。

    我彷佛又回到了跑道上,只是连那快速吸入肺部的氧气都带着股破败味道。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大腿传来阵阵刺痛我才停了下来。

    挥汗如雨。

    气喘如牛。

    我撂下破车,踉跄着在沟渠旁坐下。

    早上七点多王伟超就打来电话,约我上城里玩。

    我说有事。

    他说有jiba事。

    我说真的有事,很要紧。

    他笑着说邴婕也在,有重大事项宣布。

    我说下次吧,就挂了电话。

    我真的有事。

    我把手伸进裤兜里,直挺挺地躺了下去。

    水泥板有些硌人,悠远的天空像面明晃晃的镜子。

    我真的有事。

    在肚子的再三催促下,我回了家。

    胡同口停着陈老师的富康,母亲早前就说起陈老师和小舅妈要过来做客,但

    却没听见那招牌般爽朗夸张的笑声,正在疑惑间以为小舅妈没来,没想到进院子

    就看到小舅妈搬着一张椅子坐在澡房边上,母亲正在旁边的铁丝上晾晒着衣服,

    而陈老师却不知所踪。

    看到我进来,小舅妈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呦,林林上哪玩去了。」

    话刚说完还没等我回答就转向了母亲。

    我却在那一瞬间瞥见,她的眼角似乎有些异常的反光。

    我胡乱地应了一句很快就上了楼。

    小舅妈叫柳悦铃,那么多亲戚中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小舅妈,她那爽朗的性

    格总是很容易让人亲近。

    人又长得漂亮精致,鹅蛋脸上五官秀美得一如冰凋玉刻。

    要说有什么短板,大致就是那娇小玲珑的身材了吧,虽然也是前凸后翘的,

    但不要说和高挑的母亲站一起,她看起来总书记要小别人一号,在学校里和那些

    女生走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提前发育的二八少女一般。

    我回到房间,立刻在窗缝间往院子里看去。

    自从撞见了姨父和母亲那事后,我彷佛成了那国军的特务又或者共党的地下

    党成员一般,在家里弄了好多这样的空洞缝隙方便我窥探全局。

    小舅妈给母亲递着衣架,不知道在说着些什么,时不时另外一只手要举起来

    在眼角上抹一下。

    我果然没看错,在我进来前,一向是笑不拢嘴的小舅妈不知道因为何事哭了。

    观察了好一会,见没有别的异常,我才离开观察孔。

    饭间三个女人谈着莫名其妙的话题,我只能闷声不响地往嘴里扒饭。

    电视里播着本地新闻,同样粗制滥造地好大喜功。

    突然小舅妈指着电视说:「都是王淑娴这个贱人,要不咱工资早涨了!」

    这一句的气势让我熟悉的小舅妈又回来了。

    我抬头瞄了一眼。

    一个身着天蓝色西服的女人在一群奇形怪状男性的陪同下,正对着一栋建筑

    物指指点点。

    这栋建筑我认识,是我们学校新近竣工的学生宿舍楼。

    这个女人我也有印象,是市教育局新晋副局长。

    陈老师呸了一声,说有学生在,让小舅妈注意下形象。

    小舅妈眼红红的,犹自带着不忿的表情,看见我瞄过来,偷偷踢了我一脚。

    母亲笑了笑,说:「她老公不是公安局副手么,这不符合公务员任职回避吧?」

    陈老师忿忿然:「狗屁任职回避,那陈建夫妇还都是一把手呢。瞎骗骗老

    百姓罢了。」

    人们喜欢指着荧屏上的各色人物,谈论他们不为人知的一面,说一些诸如谁

    被谁搞掉了的话。

    这种话题总让我兴奋,好像自己生活在电影中一样。

    但那天,我却有些心烦意乱,胡乱扒了几口饭就出去了。

    烈日当头。

    老槐树下还有点树荫。

    俩小孩在打弹球。

    于是我就走了过去。

    没一会儿,房后老赵家媳妇也来了。

    她端着米饭,要喂其中一个小孩吃。

    这小孩就边吃边玩,看得我想踹他两脚。

    老赵家媳妇姓蒋,时年二十八九,我一般都叫她婶。

    隔壁院就是卖给了她家。

    爷爷住院时她还垫了块。

    蒋婶个子不高,挺丰满,性子火,嗓门大。

    有时隔几条街你都能听到她在家里的吼声。

    那天她穿了条粉红的七分马裤,蹲在地上时俩大腿绷得光滑圆润,连股间都

    隐隐夹着个rou包。

    我就忍不住多扫了两眼。

    「乖,快吃,」

    她用勺子敲敲碗,狠狠剜了我一眼,「再不吃林林哥就给你抢走了。」

    我这才发现她早已俏脸通红,不由赶忙撇过头,连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在这时家里的三个女人出来了。

    一时花枝招展。

    蒋婶就夸母亲跟个大姑娘似的,害得她呸声连连。

    小舅妈挽上我胳膊,邀我同游。

    无论她们去哪儿,我逃开都来不及呢。

    母亲看了我一眼,说:「让他在家看会儿书吧。」

    陈老师就笑了笑:「那活该你看门儿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