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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如此跋扈,若是生下了儿子,整个崔家后院哪里还放在她的眼里? 宁景兰出身好,背后又有晋王撑腰,无论休妻与和离都不可取,崔家可也没准备与晋王撕破脸。可若是让晋王的外孙女儿在后宅称王称霸,连婆婆也不放在眼里,哪还了得? 魏氏以前就厌恶宁景兰进门之后,时时处处压了她一头,但婆婆要抬举她,自己做人儿媳的还能说什么呢。今日真是老天也疼她,仿佛是洞知了婆婆内心深深的不安,她摸着婆婆的手十分诚恳的再添点柴:“母亲所虑极是!若是弟妹没生孩子,许是还会收敛,若是生了孩子,恐怕二弟都不敢得罪她了。” 但凡做婆婆的,必是爱子如命。尤其崔二郎更得崔夫人欢心,小儿子打小嘴甜会闹腾,生的模样又好,千挑万选才挑了个儿媳妇回家,这会儿听得儿媳妇将来压到自己头上不算,恐怕还要凭着身世权势压到儿子头上,再无犹豫。 “你回头就悄悄儿派人去寻摸个人,务必是清白人家的女子,性子也不能太软糯了,万一将来教她知道了,还不得活撕了啊。”就算事败,两家能打擂台最好。 魏氏迟疑,“那这是算通房呢还是算妾呢?” 崔夫人唇边带出一抹凉薄的笑来,“你这孩子傻啊?先一顶小轿子抬进去,等生了孩子再说,瞧她的态度吧,她若是乖呢就先压下此事,若是还这么闹腾,那便让二郎别再近她的身,省得弄出个孩子来。”这个她自然是宁景兰。 却是崔夫人有打算不让宁景兰生孩子了。 魏氏心里快意得很,后宅子里的妇人,连个孩子都没有,往后的日子只有艰难的,再没有越走越顺的道理。 何家院子里,众宾客散尽了,丫环婆子小厮齐上阵,开始收拾残席,归置东西。 夏芍药抱着已经老实不少的小平安坐在前院廊下,整张脸都陷在廊下的阴影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夏景行送完了最后一拨宾客,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这副模样,倒好似泥塑木雕一般一动不动,伸手抱过儿子,在小平安面上狠狠亲了一口,这才有暇问老婆,“娘子这是怎么了?累的狠了吗?等收拾完了咱们就回家休息去。” 夏芍药长出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忽没头没脑问了一句,“夫君以前……在侯府里的时候,是不是常常被宁家兄妹俩骂……”贱种? 最后两个字生生被她咽进了肚里去。 她虽然揍了宁景兰,可是想想她能这么毫不犹豫的骂小平安是“贱种”,是不是曾经的夏景行就过着这样的日子?被南平郡主以及她生的儿女随意辱骂? 光是想一想心里就难受的慌,明明那是她不认识夏景行之前的岁月,但是一想到他幽暗的童年少年时光,就觉得喘不过气来,恨不得……怎样补偿他才好! 夏景行尚不知道后院花厅里的事情,豁达一笑,“就当是被狗咬了,不放在心上就好。” 夏芍药的心里就更难受了。 被侮辱的是他,可是她就是见不得他被人侮辱,哪怕是过去那小小的他也不行。 “以后,夫君一定要将曾经侮辱过你的人全部都踩在脚下,给我出气!” 夏景行转瞬就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她能因为别人侮辱了小时候的自己,就气愤不已,这得是多可爱的姑娘?! 他将儿子放在肩上,笑出一口白牙来,“咱们回家喽!” 等回去之后,夏芍药去沐浴,小平安又跟着夏南天去睡觉了,他便去外间召了今日跟着夏芍药的丫环查问。夏芍药从来不是无缘无故便生气的人,相反她十分的通情达理。能让她气成这副样子,那必然是事出有因。 丁香胆小,畏缩不言,榴花却看不过去了,噼哩叭啦将今日宁景兰如何骂小平安,夏芍药动了真怒扇了她一巴掌,后续如何安抚崔氏婆媳都讲了一遍,末了才道:“姑娘也是气的狠了,而且安哥儿差点被踹一脚。他那么小,一脚若踹实了岂不要踹出大病来?” 夏景行吓出一身冷汗来,恨不得此刻就往夏南天院里去瞧瞧小平安。 “你们可瞧仔细了?她真没踹到哥儿身上?” 丁香与榴花齐齐摇头。 没踹到安哥儿身上,姑娘都生平第一次打人耳光,若是真踹实了,恐怕姑娘杀人的心都有了! 夏景行总算放下一颗心来,对宁景兰更是厌恶不已,虽然她已经出嫁了,不能跑到崔府后宅子里将她揪出来,但心里却暗暗下定了决心,以后要做崔知府前进路上的绊脚石,坚决不能让宁景兰在婆家的日子好过。 崔连浩出任洛阳知府,原本就是走了晋王的路子。如果以后让他发现晋王这条路越来越不好走,最后完全用不上,恐怕崔夫人就会迁怒于宁景兰,她依仗着晋王过的好日子恐怕就到头了。 外间这些风风雨雨,通通被一对新人隔绝在了窗外。 新房里红帐子上面绣着的童儿活灵活现,何娉婷已经净了面,拆了凤冠,脱了大衣裳,洗去了面上脂粉,安静在床沿上坐着。想想前一晚何太太教导她的,只觉得紧张的都快喘不过气来,大冷的天手心都冒汗了,还催身边的丫环,“将火盆取掉两个,热的厉害。” 新房里屋子四角笼着四个火盆,赵则通已经进了浴房去沐浴,丫环见她委实紧张的厉害,反劝她,“姑娘这会子觉得热,一会子上床脱了衣裳睡觉,屋里就冷起来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意。这话落在何娉婷耳边,直如响雷一般,炸的她整个人都快熟了,全身上下更要冒出汗来,脸蛋晕红,还推了丫环一把,“你瞎说什么呢?” 丫环还懵懵懂懂,“难道姑娘睡觉不脱衣裳?这身裙子若是不脱,明儿起来可就皱了。”原本她们是要侍候着何娉婷换寝衣的,哪知道她死活不愿意,非要穿家常的衣裳,丫环们拗不过她,只能翻开嫁妆箱子,临时寻了一身给她。 何娉婷又羞又气,只觉得丫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要再瞎说了!” 丫环很委屈:“……”她哪里瞎说了,这身裙子若是皱了,明儿得花半天功夫才能熨平整。 赵则通从浴房里出来,就瞧见自己的新娘子规规矩矩的坐在床沿上,桌上的席面一筷子都未动。 有了夏芍药的吩咐,又由素娥照顾何娉婷,前面才开了席,新房里便也上了四样热菜汤面,让新娘子填肚子。等赵六前面敬完了酒回房,桌上的菜已经撤了下去,他还当媳妇儿饿着肚子,愣是吩咐下面人准备一桌子席面上来。 何娉婷不好意思说自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