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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在墨色苍穹里显得分外寂寥的纸灯,笑了笑,回道,“因为它的味道。” “对啊,因为它的味道……” 苗泠泠蓦然一怔,但闻她继续说道,“我虽将柳儿赠我的水胭脂全然转赠了跃冰姐,但它的味道,却令我难忘。” 四下无人的冗长街巷,曳地锦袍,浸泡在半融的雪水里纹丝不动,似是结了冰。 “苗大哥的倚红阁,网罗不夜城各色胭脂。成天出入在胭脂堆里,身上简单的味道,也变得不简单了。”无忧波澜不惊道,接着又说,“苗大哥你自己也注意到了这点,所以故意把脏衣搞得恶臭扑鼻。可是……”说着说着不禁笑了,“就像刚才我说的一个人的习惯不会被改变,你衣服上原本的味道,也是怎样都遮盖不了的。我倒要谢谢苗大哥把自己价值连城的衣服搞得这样脏臭,如果不这样,兴许我还发现不了。” 一席话罢,苗泠泠身躯一震。 聪明反被聪明误。 “洗心牢里我给她服了七情花。”男子幽幽道。 “七情花?”无忧疑道。 “九幽鬼蛊磨灭的是人的七情六欲,而人的七情六欲一旦被磨灭殆尽,那这个人……” 那这个人,就跟一副空壳,没什么区别了吧。 无忧听罢惊得不由得倒退一步,一阵喉咙发寒,喃喃道,“难不成我也会……”说罢满面焦急,连忙询问道,“苗大哥,你既知道七情花能医治跃冰姐,想必也知道怎么解九幽鬼蛊了?!” 苗泠泠顿时哑然,无奈地摇了摇头。 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 “这……这可如何是好……”无忧急得连连跺脚,简直心乱如麻。 “其实倒也不是不能解。”苗泠泠思索一番后突然眸光一闪,说,“九幽鬼蛊向来寄生在死物里,如今却在你躯体里扎根。你现在神志清醒,且没有一丝被控制的迹象,说明尚有转圜余地。” “当真?!”无忧登时喜道。 “不过……” “不过什么?!”无忧见苗泠泠一副为难神色,适才因惊喜而提起来的心复又重重摔向谷底。 苗泠泠轻叹了一口气,说,“如果这世间存在能和九幽鬼蛊的阴邪之力相抗的翘楚奇才,将你体内的九幽鬼蛊以内力逼出也未尝不可。不过这个帮你的人,怕是要再遭九幽鬼蛊的罪了。” “啊……”无忧眉头紧蹙,眼底尽皆失望之色。 “你身上有九幽鬼蛊这事儿……”苗泠泠转念一想,小心翼翼道,“莫师叔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话音一落,无忧只觉鼻子一酸,心中大恸,当下强忍着汹涌的泪意,“嘿嘿”一笑说,“我……我没敢告诉师父。” 苗泠泠一副看疯子的表情,吃惊说,“你胆子还真大!这种事儿都敢瞒着莫师叔!!万一……” 话未说完,无忧忙不迭打断道,“不说这个了。”吸了吸鼻子,小声问道,“苗大哥,我今天在倚红阁里见到的那个曹mama……” “你问她作什么?”苗泠泠疑惑道。 “哎唷,我不是听人说倚红阁以前就是胭脂楼嘛,就好奇地想问问。”无忧佯不经意道。 “怎么,你一个姑娘家家,不应该最看不起青楼这些不正经的风尘女子嘛?”苗泠泠打趣道。 无忧翻了记大大的白眼,回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人活着多不容易啊,说不定被逼良为娼了呢。” “你倒是心胸宽广。”苗泠泠笑道。 “你可别拐弯抹角的啊,那曹mama以前是胭脂楼的?”无忧猜测道。 意料之中地,苗泠泠点了点头。 殊不知他这一点头,跟前人满心大悲转瞬大喜。 无忧刚要再问,只听苗泠泠若无其事地又道,“曹mama本名曹金凤,在胭脂楼的时候别名‘小凤仙’,后来胭脂楼的老板失踪,手底下那一帮子……” 字字如针。 针针戳心! 头脑空白,浑身僵硬,已经不能够形容无忧现时的感觉了。 十二夜宫,议事堂。 雪夜里灯光如豆。 堂内一中年男子遥望着满天雪花,负手而立,背后是低头不语的年轻男子。 “心月回来了,这五年多来,也辛苦你了。”中年男子淡淡道。 “师父客气了。”年轻男子回道。 “他成亲后,我会将城中事务转由他料理。你还是替我在外奔波几回,这样一里一外,互相照应,我也放心。”中年男子语气平和道。 那年轻男子听完神色一震,眼底不禁滑过一丝黯然,应道,“是,师父。” “对了,”那中年男子似是忽然想起什么,眸中精光一闪,说,“此次前往南山,切记不可误了与碧山无名派之约。” 年轻男子点了点头,蓦地眉头一皱,担心道,“若是找不到卢师叔所说的续命草,那魏师叔他……” “尽人事,听天命。”中年男子沉吟道,转念一想,又说,“杨小涵这人心机深重,皮笑rou不笑,能当上副宗主,想必手腕高明得很,你这一路上留心提防。” 那年轻男子听罢恍然,忽而狐疑说,“既然师父说此人心机深重,为何还挑他随我们一起?” 一声冷笑。 “斗阳宗乃中原四大正派之一,他杨小涵虽被逐出了师门,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日后必有用处。”中年男子倏尔收回了目光,转身走进堂内。 “肃儿有一事不明。”年轻男子深作一揖道。 那中年男子蓦然停了脚,注视着身旁人道,“你是不是想问他杨小涵一个正派弃徒,我为何还要收?” 年轻男子迟疑地点了点头。 “杨小涵这人痴迷武功绝学,传言其偷练斗阳宗宗主的斗阳三剑,名声盖主。” 此话一出,叫人恍然大悟之余,不免有些恐惧。 “他被逐师门的时候并未废去身上武学。”那中年男子冷哼道。 “这……”年轻男子听罢忽然满面震惊,“他竟将两门截然不同的心法修习了五年!”言下之语,世上竟有这般奇才能将两门心法巧妙融合一体,而且还没走火入魔! “你高看他了。”中年男子笑道。 那年轻男子像被泼了盆冷水般,说,“师父……” “家派二轮比试,他与宰治文交手的时候已经显出了颓势。强行修习两门心法,走火入魔……不过是迟早的事。”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提前 夜色苍茫,万籁俱寂。 一道剑光倏尔划破长空。 蓬松的雪地里随即一阵窸窣声响,一排排急速的脚印正往议事堂的方向蔓延开来。 似乎有人“咦”了一声。 “谁?!” 无忧立马停住脚步满面紧绷地环视四周。 “是我。” 她循声而看,登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