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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朝打菜的阿姨笑了笑,拉着温禧走向小炒窗口。 “你要吃什么?”温禧有些恼火地问道。 莫傅司一脸无辜地开了腔,“Fried rice with eggs.” 温禧从书包里摸出饭卡,“一份蛋炒饭。”刷了卡后,她不顾炒饭大叔奇异的眼光,依旧用中文说道,“我去吃别的。”说完便赌气似地往别处走去。 莫傅司抱着胳膊,饶有兴味地看着她窈窕的背影。 有闹哄哄的人声传来,食堂瞬间涌进一波又一波的橄榄绿,显然是军训的新生已经结束了一天的训练。莫傅司眉头不易察觉地一蹙,往远离人群的地方挪了挪脚。 然而,他个子又高,长相又耀眼,再怎么挪,也躲不开雌性生物堪比雷达似的目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学生三五成群地往小炒窗口走。只一瞬间,他便被绿色的海洋包围了。 女生们佯装在看菜单,眼睛却直直地往他身上飘。一个浓眉大眼的短发女生大胆地往他所站的方向靠了靠,周围的议论声更响。嗡嗡嗡吵得莫傅司心烦。 “学长,可以和你交个朋友吗?”短发女生根据莫傅司的外表猜测他是森木的研究生。 “不好意思,他不懂中文。”温禧气呼呼地挤进人群,一面搂住莫傅司的胳膊,一面朝窗口大声喊道,“师傅,蛋炒饭好了吗?” “来了来了。” 莫傅司任由温禧抱住胳膊,用另外一只手端起盘子,从容地离开了包围圈。 “师傅,我要一份蛋炒饭。” “我也要。” “我也是。” 虽然混血帅哥已经被美女吃定了,但咱好歹可以和帅哥吃一样的蛋炒饭吧。 温禧恨声说道,“炒饭的大叔今天一定开心死了。” 莫傅司微微一笑,“我这一盘他就不应该收钱。” “终于不装外国友人了?”温禧没好气地开了口。 莫傅司笑得越发恣意,“我本来就是外国友人。” “你不是不会讲中文吗?”温禧斜睨他一眼。 “我记得刚才有人说我不懂中文。”莫傅司慢条斯理地来了个“将军”。 明明是他自己招蜂引蝶,还如此恬不知耻,温禧越想越不舒服,松开胳膊,自顾自地往座位走去。她没有留意到刚才这一幕,落在别人眼里,完全就是一对欢喜冤家。 莫傅司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等到她落座,很自然地坐到了她的对面。 因为时间长了,她买的骨汤面已经有些涨开,温禧恨恨地拿起筷子,搛起几根面条送进嘴里。 莫傅司看她的筷子和周围学生用的筷子材质不同,手往前一伸,“把筷子给我。” 温禧随手一指,“筷子在那边的消毒柜里。” “我不用别人用过的。”莫傅司坚持。 “我的也是用过的。” “你不是别人。” 这句话一出,两个人一齐愣住了。 温禧面颊飞红,低头去挎包里翻找什么。半天才摸出一个扁长的小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把调羹给莫傅司。她有随身携带餐具的习惯,为此还曾被舍友嘲笑为“穷讲究。” 莫傅司接过调羹,拨了拨盘子里的蛋炒饭,默默地吃起来。食堂天花板上电扇慢吞吞地转着,两个人一时无语,只是埋头解决晚饭,却浑然不知已经成为周遭大一新生眼睛里最美的风景。 离开食堂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 天空是宁静的灰蓝色,教学楼瓦红色的屋顶和天空美妙地融合在一起,偶尔有鸽子擦着屋脊飞过,悠扬的鸽哨响遏云霄。 坐进车里,莫傅司刚欲发动卡宴,却听见温禧单调的手机铃声响起。他索性熄火等她接完电话。 温禧拿出她的古董手机,是她母亲万银凤的电话。某种不妙的预感让她迟疑去按下绿色的通话键。 深吸了一口气,温禧终于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的女声头一次没有那么高亢尖利,反而带着慌乱的哭腔,反复只有一句,“出事了,出事了。” 温禧被她的哭声搞得心砰砰直跳,也顾不上莫傅司在身侧,追问道,“妈,到底出什么事了?” “温金根这个死人,因为赌博被派出所抓起来了。你说会不会要坐牢啊?他要是坐牢了我怎么办?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办啊?怎么办啊?”即使和丈夫之间只是纯粹的rou体合作关系,但万银凤解放的似乎只是身体,而没有头脑,“以夫为天”的念头使得这个市侩泼辣的女人完全没了平时的强悍和主见,女儿此刻成了她唯一可以抓住的浮木。 温禧知道自己的父亲爱赌,但碍于财力,只能小打小闹。能把母亲吓唬成这样的阵势,温禧也慌神了,她咽了口唾沫问道,“他平时撑死了也不过百八十块的输赢,今天怎么会弄成这样?” 万银凤吞吞吐吐地说道,“那次和你一起的男人不是给了我好些钱吗,温金根这个怂人偷了其中大半和郭斜眼一起赌,说要翻本。我早给他相过命了,他就是穷命一条,还做什么发财梦,这下好,把自己也搭进去了。”说到这里,万银凤又开始呼天抢地哭自己命苦。 温禧被母亲的嚎哭声搅得头疼不已,“你先别哭,他在哪个派出所?” “西城区派出所。” 万银凤坐在家里的床上,一面打电话,一面捻花生米的红衣,床头柜上很快便排了一堆白胖的花生仁儿。 温禧痛苦地闭了闭眼睛。这么不堪的家庭,就这样直接地曝露在他面前,不留丝毫余地。 万银凤却忽然想起什么似地,止了干嚎,压低声音鬼祟地和温禧说道,“对了,你那个男人不是挺有本事的吗?让他把你爸从局子里捞出来。” 温禧脸一红,仿佛被人扇了一个巴掌,“妈——”她的声音有些严厉起来。 万银凤撇撇嘴,拣了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嚼得咯嘣咯嘣直响,含糊不清地说道,“你就少在老娘面前装清高吧,算了,反正这事你知道了,我管不了,也不想管。”说完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温禧怔怔地拿着手机,这就是她的母亲,发生这种事,她除了起一个知会女儿的传声筒作用,便可以安心地吃她的花生米。温禧觉得脸颊的肌rou扭曲起来,她不受控制地笑起来,笑得泪水流了一脸。 万银凤嗓门本来就大,两个人又坐得近,莫傅司听到了大半。此刻见温禧这副模样,他叹了口气,无声地将她搂进怀里。 温禧单薄的肩膀因为抽泣而上下颤抖,鼻尖就是他身上特有的苦艾和香烟混合的气息,这个味道让她迷醉、心安,此时却让她觉得羞耻。黄赌毒,她家倒好,爹娘一人占一个。为什么她要有如此不堪的身世,有如此不堪的父母?而且每每以这种龌龊丑陋的方式出现他面前,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