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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而本该享尽两人宠爱的阿容,却越发显得格格不入,每每被这二人隔离在外。宫人见珍妃和皇上不似他们想象中那样疼爱阿容,且阿容自己也不爱告状,于是变本加厉地欺负她,几乎肆无忌惮。 那时候的谢昀境况也算不得好,消息也闭塞,根本查不到阿容巨变的真正原因,也不晓得为何珍妃和皇上的态度与先前截然不同。 谢昀心念一动,悄然出了清荷宫。 玲珑宫灯火俱灭。 谢昀恍然想起许久之前,他从冷宫折返,步月而归,途径玲珑宫时已是深夜,阿容的偏房却燃着烛火。他还猜想,小丫头一定是个怕黑的。 他敛了气息,潜至偏房窗外。这窗户被人用黑布封住了,瞧不见里头,谢昀心里的怪异感越发强烈。跃上房檐,谢昀揭了一片瓦。 里头漆黑一片,隐隐有阿容呜呜咽咽的哭声。 她无助地哭喊,“救救阿容……”她已经力竭,哭喊声微弱轻细,一声野猫的嘶叫便能将她的声音盖过去。 “母妃……求求你……”阿容哭得一抽一噎,谢昀循声找了许久才在墙角看见她。 她抱着两膝,缩成了那么小的一团,那么小的一团黑影,正瑟瑟发抖、细细呜咽。 “救救阿容……”她真的太小了,在偌大又漆黑的房间里,她只占据了一个小小的角落。埋着头,抱着膝,浑然不觉房顶多了一人。 “阿容好难受……” “三哥哥……” 猝不及防间,他听见阿容在喊他。 她仍瑟瑟颤抖,不曾抬头,却用稚嫩喑哑得令人心痛的嗓音喊了他。盼他救她。 这夜月色黯淡昏黄,雪花的暗影飘飘渺渺,一片一片地落在谢昀面上、眼睫上,静谧之中,一只大手将他的心狠狠捏住,悄然用力、拧转,让他胸中窒息,呼吸艰涩,细细密密的疼痛悄悄蔓延、遍布心间。 ☆、明月皎皎 想到前一世的阿容便是这样蜷缩哭求了一整晚, 谢昀心中暗藏的恨意再一次翻滚汹涌,难以遏制。 阿容将她的亲近、孺慕, 毫无保留地送出, 换来的却是毫不怜惜的对待。这个世上为何有如此多的狠心人,因为自己求而不得, 辗转反侧, 便要别人也不得安眠;因为尝尽了苦楚,受尽了情伤, 便不再珍惜旁人双手捧上的真心。 自私。他们的最爱的到底还是自己。 因为屋内太过漆黑,这一块瓦片大小的光亮便已足够显眼。阿容泪眼朦胧地看见了那一处的微光, 根本不曾细想光亮从何而来, 便挪到了光亮的底下。 月色本昏暗, 却在阿容眼角的泪珠上折射出了耀眼炫目的光。 谢昀陆续揭开周遭的瓦片,屋内渐渐可以视物,阿容有些不解, 但她已经没有力气思考了。恰在此时,一缕熟悉的冷香飘进, 阿容心间一跳。 她渐渐转过身去,便见到光亮之处,那人一袭白衣, 他的背后是无边的暗色,唯有他是天上高悬的孤月。 明亮,皎洁。 他的发上还有明月的银光温柔倾洒。 阿容几乎干涸的眼泪再一次汹涌而来,泪水氤氲了视线, 视线里的谢昀当真成了一片朦胧模糊的雪白。 “三哥哥……”阿容喑哑地唤了一声,含了无边的委屈和眷恋。 她扑进他的怀里,他稳稳接住。 “三哥哥当真来了……” 他若不来,兴许还不会听到阿容绝望无助之时是怎样喊着他的,那样的喊声,足以摧毁他所有的心防。 “嗯,三哥哥说过,会一直在阿容身边。” 双臂渐渐收紧,好似拥着他失而复得的宝物,好似要将他的宝物揉进心里。 谢昀蹲着身子,雪白的衣摆铺洒地面,在月色下如同绽放的夜昙,一瓣一瓣展开,却又将花心包裹不放,执着地护着他最重要的那一部分。 阿容怕黑,怕一个人待在封闭的房间里,可现在她却什么都不怕了。 她轻细地说着话,谢昀便低低回答,言语简单干净,却叫她心安无比。 她哭泣着诉说委屈,谢昀便轻轻安抚,眼神怜惜柔和,然而只有他自己知晓,这一刻的他有多想毁了外头的一切。 凌晨将至,阿容已经累得睡了过去,窝在谢昀怀里,满心眷恋的姿态。谢昀将她放在榻上,盖好被褥,预备离去。阿容却于睡梦中攥住他的衣襟,柔软幼小的手执拗着不放。眼睫颤颤,极不安定。 谢昀在榻边站了许久,细细描摹她害怕无助的睡颜。屋内月色黯淡,阿容细白的脸颊呈出通透柔和的瓷色,那双最摄魂夺魄的眸子紧紧闭着,这个时候的她,看起来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怕黑的小丫头。尊贵的封号,荣宠不衰的母妃,都离她远去。 都说黑暗最是黎明前,谢昀被这深沉寂静的夜色浓密包裹,脚尖一动,发酵翻滚的心绪渐渐平息,最终俯身,在她眉心上落下一吻,轻柔得像两片云,相逢又离去。 睡梦中的阿容却渐渐安宁,攥着他的手也放开了。 宫中的贵人喜爱用雪水煮茶,道是这样煮出来的茶水更为清甜,珍妃也不例外,一大早还不等她交代便有宫人前去林中采集干净的雪水。 这是初雪的早晨,干净清透。 珍妃昨晚未曾合眼,气色极为难看,听闻皇上要召她过去也是满口的推辞。 但这回皇上好似铁了心要见她,珍妃无法,只能去了。 早膳是由秋玉送入阿容的房里的,珍妃还未发话将她放出来,阿容便只能待在屋里。好在白日里屋内敞亮,并不怕人。 秋玉本以为见到的阿容一定是一副惨不忍睹的可怜模样,她几乎是深吸了一口气才推开门。结果她看到的阿容却并不似想象中那般可怜无助,她虽哭过,犹有泪痕,但她的眼里晶晶亮亮,盛满了希望。 “秋玉jiejie,母妃何时放阿容出去?” 秋玉摇了摇头,“娘娘被皇上召去了,大抵离去前忘了说。公主放心,等娘娘回来了,自然会放您出来。” 阿容点头,乖乖用膳。 她只要再等等就好了。 只是这一回好似有些久,天色渐亮又渐暗,珍妃仍没有回来。 泰和殿内,珍妃与皇上吵了一架。起因是珍妃觉察到五公主这事的不对劲之处。皇上在做戏,旁人看不出来,她如何看不出来?若皇上对谢芳蕤心存亲情,也不会毫不犹豫地将她送往北狄和亲,如今又来沉郁给谁看? 珍妃本以为谢芳蕤的平安归来将会洗清她的愧疚,没想到皇上为了置北狄士兵于死地,不惜当场射杀自己的亲女。 多么可怕。 “瑶儿,朕自然不仅是为了除去那些士兵,你知道吗?漠北关一战,朕杀了北狄一个措手不及,令他们损失惨重,那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