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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愣。 杜清河整个人蜷缩在冰冷的水泥上,身上满是凌乱的脚印,漆黑的发丝上裹满了灰尘,掩盖住苍白的面孔,露在外面的唇上沾着鲜红的血迹,红的耀眼,一时间,姜离整个人怔愣在原地,她的心猛地一紧。 躺在地上的人一动不动,脆弱地姜离一时之间竟无法把他与那个日后阴戾深沉的大BOSS联系在一起。 怔愣只是眨眼间,在那个邋遢男人再次踹上杜清河的时候,姜离冲了上去,在这一刻,不可否认,姜离有一瞬间是自责的,她把这当成游戏,却忘了杜清河的身上流着的血是热的,再怎么说,他并不是一个NPC,这不是一场游戏,这是一个世界,有万万人生长,万万人又死去的真实世界。 杜清河倒在地上,侧着脸,纤细青筋涌现的手无力地搭落在水泥地上。 “杜清河,你醒醒,杜清河?” 男孩儿嘤咛一声,睫毛颤动,恍惚地睁开眼睛,一片血色中,看见眼前带着担忧神情的姜离,只感觉脑袋浑浑荡荡,来不及说些什么,又昏睡了过去。 第6章 假面的吟唱(五) 这还是姜离第一次看见如此脆弱真实的不堪一击的杜清河,以往再怎么示弱,都会让姜离感受到他脸上戴着的厚重的假面,表面吟唱着春风,心里暗涌着寒流。 只是这次,倒在地上的男孩儿骨骼纤细的像要迎风而段,面上苍白如冷玉,微抿的唇角愣是让人感觉到主人的最后一点自尊后的坚强,像是被揭开了一层纱布,瞥见幕下真容。 “哪儿来的丫头!” 身后传来男人的暴怒声,姜离听了眼中冷光一闪,把杜清河缓缓地放置在一旁的椅子上后,附身随手捡了一根不知道是哪个家具上的部件,转过身便向后扔去,不可否认,她这一瞬间是绝对的迁怒。 只要想到身后的人此时不复平时心机婉转,此时无力地躺在座椅上,姜离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她突然想起她的情感师对她表示过的担忧,任务者在进行任务中总是会被目标出色的外表或温雅所迷惑,进而产生一种爱恋,情感师通常称这种现象为斯德综合征。 姜离现在只是一名刚通过实习期的新人,显然更容易产生这种心理,在这个世界中,任务者对目标了解至细,他们会研究目标的一举一动,甚至是一个瞥眼。 姜离却是一直谨记在心,但她对待这种情感却没有抵触,是因为她知道她从来不是一个感性的人,她的骨子里流的是凌驾于一切之上的理智,毕竟没有那个任务者会为了目标而放弃他们的生命,因为时间在他们身上停滞,只有当他们厌弃这一切后,才会如此,就如在光下会灰飞烟灭血族一般,他们会像扑火的飞蛾。 面前的男人传来哀痛声,倒在地,被姜离打伤的手指流出殷红的鲜血,倒在地上骂骂咧咧,不堪入耳,姜离看着只觉得说不出的讽刺。 她看向缩在一侧怀中护着一个小男孩儿的女人,再想想此时身后没了知觉的杜清河,对比分明,姜离不明白,两个人不都是其骨rou吗,怎能如此差别之大,终其原因,终不过懦弱二字。 虎毒尚且不食子,这一家却是连牲畜都不如了。 那个西装革履夹着公文包的人站在一旁,眉头紧锁着,心里也止不住的叹晦气,看来今日的债务又是收不回来了。 姜离没理站在一旁打量的一群人,把站在门口提着一白色纸袋的司机喊了过来,从袋子中抽出了几张钱扔在男人的身上,“医疗费”,扶着杜清河就准备走,说实话,这群人就是一群吸血虫,她就算考虑到杜清河的未来也不应该去养着他们。 最好的办法是怎么让杜清河甩掉这一家子人,要不然,这一泥潭,他永远也挣扎不出。 显然男人并没有觉悟的思想,他目光一闪,手里攥着几张沾了血的纸票,歪歪扭扭的站了起来,冲着旁边的西装男子喊道,“王哥,王哥,你向她要钱,她可是我家小崽子的女朋友,家里有钱的很,不缺我们这几个钱的。” 姜离充耳不闻身后的叫喊,扶着杜清河走出院门,也没有人跟上来。 干这一行的不可能是笨蛋,姜离身边的男人一看就是练家子,那个王哥一看就是精明之辈,要不然不会从头到尾只做观望姿态。 把杜清河搀扶到后座上,姜离坐在旁边,端详起男孩儿的脸。 嗯,睫毛在颤,虽然身上的肌rou尽力在放松,但偶尔的紧绷还是透露出此时人已经明显是醒来有一段时间了。 姜离放在杜清河身侧的手一顿,缓慢地移到男孩儿的脸侧,细细地摩挲脸颊两侧的颌骨,眼帘低垂,看着躺在自己腿上的男孩儿的目光若有所思。 车内很安静,没人说话,杜清河在昏昏沉沉中,感觉一只手在轻轻地撩拨着自己的头发,很温暖,指尖却是在自己的脸颊上来回摩挲,像在抚慰一只受伤的波斯猫。 他渐渐地却是产生了睡意,车内很安静,前方的暖气开着,他都能感觉到侧方吹来的一阵阵暖意,在经历一阵那样不堪的事后,在这般温和的环境待着,他开始还潜意识的有一点防备,然而生理上的疲惫席卷而至让他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也许杜清和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对姜离的信任比自己想象中的高。 途中姜离给姜母的秘书打了个电话,随便编了个理由说今晚有事,就不回别墅。 到了公寓,杜清河还未醒来,头枕躺在姜离的腿上,柔顺的黑发服帖的在耳侧,嘴角放松,微微勾起,浓密的长睫毛使眼睑下的黑眼圈看的也不是很明显,面白如玉,瞧着格外脆弱。 车停靠在林荫道旁的树下,树冠的阴影遮住了透射过来的阳光。 姜离对转过身的司机贴在嘴唇处比了比手指,示意不要吵醒还在睡觉的杜清河,一时之间,车内安静地只听见几人的呼吸声。 任务者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就是戏如人生,人生如戏,无时无刻都在真实与虚假中徘徊,最后连他们自己都会相信这是真的,从而精神崩溃。 这也是姜离她们部门人少的原因,每过个几十年,总要疯魔几人,男的倒还好点,女的精神稍微薄弱点,撑不过三个世界就会被下禁令禁止再次进入世界。 等到天色微微暗,姜离轻轻地晃了晃杜清河的胳膊,唤道,“杜清河,醒醒,我们到了。” 几声后,杜清河才醒了神,只感觉到身上各处都是酸痛,止不住地嘤咛几声后才发现车窗外的天色很暗,只看得见影影绰绰的灌木丛。 头下枕着的腿隔着薄薄的牛仔布料仍让他感觉到散发着的热意,暖暖的,不像眼前这个无时无刻面色都很高傲的大小姐。 杜清河身体有一瞬间的紧绷,很快又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