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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防被人认了出来,只听那人连忙拖家带口给他作揖,口中称道:“进大爷好风采,多时不见,教人艳羡啊!”那人群一听“进大爷”三字,呼啦啦裂开个口子,纷纷攘攘,嗡嗡噪噪,说什么的都有。“儿啊,快给你进大叔行礼。”“进大爷,还记得小的吗?”“王进啊,我是你姑妈的妯娌……”那王大公子听得云里雾里,僵着脸陪笑,拣个由头忙逃也似的进了府,正好在门前抓到个房里的丫头,问她:“这怎么回事,难不成是族谱活了?”那丫头平日里听他胡言乱语惯了,闻言只叹了口气,“趋炎附势罢了,如今家里得了圣上恩宠,这可不就都活了?”王进还想说什么,却见那王老爷携了葛夫人,双双盛装走来。王进忙不迭给他们行了大礼,二老见他回来,心里高兴,拉着他的手便往门内去。那王大公子虽然心中想念玉山,此情此景,也万般没有仓促行事的道理。于是帮衬着招待亲友,收礼回礼,又给二老布菜奉茶,张罗拜会,忙得足不点地。到头来临近亥时,匆忙扒了几口饭,又被唤去查验账目。待安排停当,已是亥时三刻,天上纷纷扬扬落下鹅毛大雪来。老夫人见他有些魂不守舍,便把他叫到跟前,与他说:“好了,你今日也折腾累了。我老婆子,多少年没见你这么上心稳重,忙前忙后的。你父亲瞧着,心里高兴,只是不说而已,但那眼眶子都是红的。”她说完,顿了顿,又摸着自己心口,道:“我也打心眼儿里高兴,也知道你记挂甚么。如今我们都乘兴了,也该教你乘兴一回。我早打发人去牵马了,你也大了,我们又有这满堂作陪,你该去哪里,就去哪里罢!”王进闻言,如蒙大赦,忙抬起眼来,见那葛氏慈笑着,终是忍不住出声喊道:“阿娘!”葛氏听他一声唤,点了点头,拢着那绣珠盘金的袖口,手上珠翠叮铃郎当的响,“去罢,又不是不回来了!”王进听罢,露出个有些像孩子的笑来,转身跑出门去,消失在那雪夜中。葛氏看着他的背影,喃喃着,怎么也这么大了——记忆里,他那样笑着跑出门去,还是在八岁时,得了一个花蹴鞠。那王大公子骑着漆黑色大宛骏马,马蹄扬起一蓬一蓬的细雪,奔驰在京城街道,此时万籁声寂,万家团圆,只有远处零零落落的几声梆子昭告天地。他紧赶慢赶,几乎不被那狂风吹昏了脑袋,待到了锦园,却左右不见玉山,便问门前聚在一起放爆竹的众人:“玉山去哪里了?”盈珠见他回来,唬了一挑,忙道:“他觉着没趣味,回琳琅阁了!”王进闻言便飞身下马,心中忽有些焦急,又忽有些忐忑,他万分害怕那琵琶伎失了望,损了柔肠,只恨不得立刻出现在他眼前。他在漫天大雪里,转过那老榕树,越过西面院门,穿过鳞次栉比的屋舍,疾奔向琳琅阁去。那王大公子三步并两步跨上楼梯,推开那雕花房门,便见门内昏黑一片。从洒金窗纸上,透出点青蓝色的雪光。那琵琶伎正背对着房门宽衣,猛见他满身风雪,急闯进来,霎时间又惊又喜。“浑鬼,你……”他话未说完,便被那王大公子冲过去攫住下巴。一双有些寒冷的,甚至还带着雪的气味的双唇覆上来,刹那间燃起火星四溅,把严冬作了阳春三月。玉山为他这如同从天而降般的出现心神颠倒,他满心只想投入那人的胸膛里,看清楚他究竟还能做出甚么,匪夷所思又令人狂喜的事情。“玉山,玉山……”王进一遍遍唤着他的名字,将他那衣带扯下来,连推带抱的压倒在床上。那琵琶伎只觉得自己快要融化成他口中反复呢喃的音调,全身全灵沉浸在温柔而又胶着的感情里。他那无力的推拒,最后变成焦急的宽解,他大敞了衣襟,胸膛起伏,媚眼如丝,一副任人予取予求的模样。那琵琶伎凑在王进耳边,悄悄与他说着,只有二人知道的话语:“伯飞,我是你的,随你怎样,都是你的。”作者有话要说:你问我车去哪儿了?车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车的(开玩笑的,正片完结后会从全文中挑选,在番外里补足,鉴于这是初H,应该会收录……吧?另外,千金裘到这里就写完三分之一了,前面章节的修改已经完成,后续剧情也设计完毕,明后天就会更新新的章节~总之,有什么意见或建议请在评论里告诉我吧,单纯想对我说么么哒也可以233333那么,明后天见~第15章第十四回“王进此人,果然说到做到。”次日,玉山仰面望着那琳琅阁的雕花藻井,脑中混混沌沌,一片天地未开。他木然忖了片刻,劈头盖脸所想到的不是今夕何夕,而是如此啼笑皆非的一句。这琵琶伎原以为那王大公子,会忌惮他身体虚弱,多少手下留情。却不想是熬得狠了或是如何,王进竟发疯一般将他按倒在丝绒锦被上,来来回回做了一个时辰。其间翻云覆雨,死去活来,纵然玉山百般求饶,万般推拒,也无济于事。那琵琶伎最后眼前一黑,晕厥在屏风榻上,再忆不起后续。他念及此处,又想起种种取舍无度,风月无边,蓦地红了脸颊,暗啐一声没脸没皮,便扭头往窗边看去。此时霜雪未褪,却已严冬渐歇,就连那窗棂中透过的一点明灭日光,都温和含蓄,如春风拂面。而窗外的老梅,新芽更甚,梳梳斜斜的影子映在洒金窗纸上,似名家巧手,似工笔丹青。身边,昨晚那罪魁祸首已大醒了,正端着碗热茶,歪在屏风榻上看字读帖。他见玉山睁眼,便从身后扯出件狐肷裘,与那琵琶伎披了,又扶他靠在怀里。玉山本还想和他忸怩一阵,但话未出口,忽然记起昨晚似已把平生脸面悉数丢尽。昏话说了一叠,昏事做了一筐,莫道充新媳妇羞赧,便是连个架子也端不起来的。末了只得暗道一声罢了,是好是歹也都随他。那琵琶伎如此想着,便挪过去,装着一副云淡风轻。他一面揉腰,一面就着那王大公子的手喝了口茶,问说眼下究竟什么时辰。王进答晌午已过,便扔了字帖,将玉山揽进怀里。因见他青丝荡漾,衣襟底下露出一段雪白脖颈,锁骨边的牙印尚且清晰,胸膛上的红痕更是斑驳,便又想起他种种的,不可为外人说的好来。玉山却由得他看,径自寻了个惬意位置,靠着那王大公子的胸膛,细声细气,说要吃膳房做的桂花糯米汤。王进闻言,哪有不依的,正要打发人去做,却又想起一事,忽然说:“我倒很羡慕,那个教了你这么多花样的人。”玉山闻言一愣,刚想问他甚么花样,却蓦然间明白过来,变了脸色,一搡他,啐道:“浑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