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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小姐们,许多都是这样的,有时候上马到最后根本没跑,就一路慢走到终点,也不过了。”他摇头晃脑,“你们姑娘家莫要太拼了,保护自己才最重要,那校验场如此大,万一你摔着了伤着了,可是得不偿失。” 姜梨听他一席话,知道姜景睿也是好意,心里想着,姜景睿和薛昭到底是不同的。 倘若是薛昭,必然要讲:“你既然都要和人比试了,当然要学好,万一摔着了伤着了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一定要把骑术箭术练到最好,一旦发生什么事,也能应付有余。姑娘家怎么了?姑娘家也要拼!” 姜梨不由得笑起来。 “你笑什么?”姜景睿奇道:“我说的很好笑么?我刚才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姜梨,我可是看在我们是亲戚的份上才好心来提点你,你这般顽固,介时可不要找我哭鼻子。” “放心,我肯定不找你。”姜梨道。 “你!”姜景睿一甩袖子,“我说不过你,随你吧!”气哼哼的站起身往外走,走到一半又停住,道:“府里有我的马术师父,你等会子要是想去找他,直接去就是了,我和他已经打过招呼,你至少上马后不能被甩下来吧。”交代完这么一句,姜景睿才是真的离开。 “姑娘,”桐儿担心的道:“御射真的那么危险么?要不别去了。”她和姜梨在庵堂里呆了八年,当然晓得姜梨没有学过劳什子御射之术。虽然姜梨也没有学过琴乐书算礼什么得,但那些到底不会有危险,比就比了,这一旦关系到危险,桐儿总不放心。 “没事。”姜梨道:“我自有主张。”她心里隐隐猜到了季淑然为何在白日里对她态度一反常态,既然校验场上刀箭无眼,随时可能出危险,在那个时候出的危险,便只是个意外。 “意外”随时可能会发生。 可她不怕意外,因为她能应付有余。 这就是“底气”。 …… 燕京城城西处,肃国公的府邸里,此刻亦是一片安静。 肃国公喜欢艳丽多姿的东西,是以他的府邸繁复迤逦,修缮的极为精巧豪奢。门前就是安定河,河水边是无数华美楼宇,但这些翘角飞檐的小筑,都不及那栋朱色的大宅来的显眼。 今日,国公府上没有熟悉的戏腔传来,安静的有些匪夷所思。 老将军——肃国公姬蘅的祖父,姬大川正蹲在院子里练刀。那院子十分宽敞,四周都是错落有致的芬芳花草,不少还是珍稀品种。却被姬大川带起的刀风“簌簌簌”的砍断了不少,落在地上,脆弱的让人生出哀戚。 躲在房檐上的几个护卫们顿时叫苦不迭,这一批波斯菊可是国公爷花大价钱从海商手里买下的舶来品,精心伺候了几个月,总算结出了几个花骨朵,就这么被老将军糟蹋了,国公爷瞧见了回头又得好好“体谅”他们。 真是太可怕了。 姬大川如今年过花甲,身材却仍孔武有力。他生的鹤发童颜,依稀能看得出当年是个俊美男子,因此虽然年老了,仍是个年老的美男子。他脸上已经有了皱纹,一双眼睛却仍炯炯有神,夏日里就打了个赤膊,手腕上绑着一块红锦,左右手各持一把刀,正在练双刀。 再这么下去,国公爷这一批波斯菊都要阵亡了,一个看上去忠厚的侍卫忍无可忍,终于站出来,制止了姬大川的这个行为,他道:“将军,已经很晚了,先去用膳吧。” 姬大川闻言,停了一停,“刷”的一下,收回手中两把弯刀,问:“姬蘅兔崽子呢?” 侍卫道:“……大人刚回府。” “他今天不是听人弹琴去了吗?谁弹得好?”姬大川声音洪亮,说的话却仿佛姬蘅今日是去逛花楼听小曲,回来说说哪个姑娘唱的好长得美似的。 侍卫忍了忍:“首辅姜家的二小姐夺了魁首。” “二小姐?”姬大川一边去披衣服往外走,一边道:“不认识,是首辅家,姜乌龟呀……。” 侍卫望着满地残花,无奈的叹了口气。 屋里,姬蘅倚在塌上,漫不经心的玩着扇子。 若是有人能进姬蘅的房间,定会大吃一惊。这位生性喜奢艳丽的肃国公,书房竟是出人意料的素淡,甚至称得上肃杀。整个书房宽敞到近乎空旷,全都是黑白梨木,没有多余的任何装饰,让人觉得空空的。 然而目光落在他那张漂亮的脸上,顿时又觉得空落落的房屋也变得满足了。 灯火发出微妙的灯光,屋里还坐着一人。 陆玑仍旧穿着一身青衫,留着山羊胡,笑眯眯的道:“今日大人去了校验场,观看琴乐如何?” “非常无聊。”姬蘅懒洋洋道。 “可明日大人还得继续观看御射,有劳大人了。” 姬蘅抬了抬眼皮子,似乎有些不耐烦。 他不仅是琴乐一项的考官,亦是御射一项的考官,是以明日的御射,他还得去一次校验场。 “陛下为何要让大人去做考官?”陆玑疑惑。 姬蘅道:“陆玑,我招揽你,不是为了让你对我提出问题。” 陆玑心下一凛,又听得面前人漫不经心的回答声传来:“因为皇帝要我盯着成王。” 成王?陆玑一愣,随即恍然。 洪孝帝虽然如今为帝,可太子年幼,成王不除,始终是洪孝帝的眼中刺。但成王背后有刘太妃撑着,洪孝帝又做的是“仁政”,抓不到成王的把柄,只能让成王暂且活着。可为人君者终究是难以放心,成王既然来观看校验,洪孝帝干脆把姬蘅也放过来。 可是,陆玑忍不住看了一眼面前的年轻人,洪孝帝大约不知道,成王如今势力的壮大,可不就是姬蘅一手扶持起来的。 让姬蘅盯着成王?姬蘅不趁机帮着成王壮大势力就好了。 “右相和成王很好,”姬蘅漫不经心道:“我看中书舍郎也快了。” “沈玉容?”陆玑道:“他和永宁公主似乎……”陆玑只要想到其中内情,便觉得咋舌。毕竟是一国公主,做出这等丑事,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这也是出好戏,只是看的太多了,有点乏,随他们去吧。”姬蘅将手里的折扇展开,那折扇上,手绘着大朵大朵富贵雍容的牡丹,花瓣卷曲,栩栩如生,因着金丝材质,熠熠发光。 “那明日……” “成王不会傻到在校验场上动手,皇帝太多心了。”姬蘅道:“我去了也是无事,不过,”他道:“你多关注叶世杰的动向。” “叶世杰有什么问题?”陆玑道:“他眼下成了国子监榜首,很快入仕,未来或许多有用处。” “不管未来,突然疏远李濂,”姬蘅笑的玩味,“我也很想知道,是谁在背后提醒他。” 陆玑一怔,不再说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