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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萧照一拳砸在了案上,怒气大现,“阿梨拼了命生下你,就是让你如此忤逆的?!” 一句话喊完,齐鸾便手抚额头,面露痛苦之色,脸上更是腾起一片潮红。 阿德见状连忙给他揉着太阳xue,“陛下,您又头疼了?” 子夜不期居然把他气成这样,问道:“我父皇这是怎么了,为何会头疼?” 阿德张了张口,见齐鸾不动声色地抬了抬手,便将到嘴的话一变,“殿下,瞧您把陛下气得!萧大将军谋逆之事,引得举国震惊。朝中与其勾结的更是多达近半数。陛下这几日为了平定局势,已经连着好几天没睡过好觉了,如此这般,身体难免劳累。” 齐鸾语气也温和下来,“父皇知道你这些年来与那萧照朝夕相对,难免不舍。可于私,他是害死你娘的罪魁祸首;于公,萧照权势过高,朝中半数皆为其党羽,又犯有谋逆大罪。你让父皇如何能宽宥他?况且这事,已涉及到国,非同儿戏。” 子夜问道:“那,那父皇准备怎么处置他们?下有数万军士,上有萧、乐两大门阀士族,难不成全都杀了?” 这些本是国事,按理女流之辈是不得议政的。若换了文昌公主,齐鸾早就不客气地训上。可是对于子夜总是偏爱的,也就多了些容忍,哪怕已经触到他的逆鳞,也还是耐心地道:“士兵乃是听令而行,可以不究责,但是各级军官要依律惩处。萧氏和乐氏两家,诛九族。贵妃萧氏谋害阴阳司主在前,参与谋反在后,褫夺贵妃封号,赐死。至于萧照,按理,谋逆的主犯乃是要受凌迟之刑,看在你的面上,父皇倒是可以留他一个全尸,给他个痛快。” 简单几句话,可是却轻易地判定了多少人的生死。 子夜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正想开口再说什么,齐鸾道:“此事你莫要多管,你回去吧,好好将身体养好,等父皇忙完了再去看你。” “父皇!女儿只求您这一次。您是帝王,一定有法子能留萧照一条命。”她又一次重重地磕下了头,额头敲击在石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齐鸾扶着太阳xue道,疲倦地倚在龙椅里,好似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 太监阿德上前去扶子夜,可是她固执地僵着身子不愿起身。 齐鸾喝道:“都是废物吗?不知公主子身体虚,不能久跪吗?” 阿德无奈只好招了几名内侍进来,将子夜架了出去。 ☆、时光改变了谁? 一日之后,子夜被册封为“圣惠公主”的消息满朝尽知。 寝宫堆满了各宫主子送来的礼物,想登门结交的更是不少在数。子夜忧心萧照之事,哪有心思理会?只叫朵儿等人紧闭了宫门。 雪姨见子夜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连饭都不怎吃,问道:“是不是不喜欢这里?嗯,雪姨也不喜欢这里。你爷爷说了,等你养好了伤,咱们就回葫芦村。若是不喜欢被拘着,咱们就去游山玩水。雪姨保证,这回啊绝不让爷爷再拘着你了。” “雪姨……”她缩在雪姨的怀里忽然嚎啕大哭了起来,“怎么办,我救不了阿照,怎么办……” 子夜和萧照间的事,雪姨也知道了些,搂着她更是万分心疼,眼泪也跟着巴巴地掉,“一个个的为何都免不了一个情字?当年的司主是这般,如今你又这样……” 子夜抽泣着道:“你们都说阿照害死了我娘,他早就该死了。可是我一想到他在天牢里受的罪,想到他会死,我的心里就揪着疼!雪姨,你知道吗,他们用那么粗的铁链子锁他的琵琶骨,他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得多疼啊!” 她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襟,仿佛是揪住了心,“雪姨,我这里好疼。我害怕,我好怕他死啊。可是我无能为力,我救不得他!他屡次救我性命,可我却空有公主的身份,救不得他!” 她嚎啕地哭了半天,最后哭得脱力了,方才沉沉地睡去。 雪姨安顿好她后,又吩咐了宫婢好生照看后,方才出去。 陈叔坐在殿外的亭子内,看见雪姨出来了,问道:“睡下了?怎哭得这般厉害,听着怪心疼人的。” 雪姨抹了抹眼角剩余的泪,“那孩子用情太深了,萧照真死了,她还不知该伤成什么样呢。怎么就不能留他条命呢?哪怕是为了阿丑也好。” 陈叔道:“你糊涂了?司主当年是怎么死的,你莫不是忘了?” 雪姨道:“司主生性纯良,临终之时,只嘱我俩照顾好阿丑,并不曾要我们替她报仇。更何况,要了他的命,却也伤了咱们阿丑半条命,总是不合算。我虽不曾动过情,也知自古情之一字,最是伤人。” 陈叔负手踱步,“那小子现下在天牢,要他命的是齐鸾。齐鸾虽对子夜不错,可是他到底是皇帝,先国事后家事。这事,我们有心也无力呀。” 两人相对无言,沉默良久后,俱都叹息连连。 却不知,子夜小睡一下便又惊醒,临窗而立,恰好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遍。 第二天一早,子夜洗簌完毕。换了身齐鸾命人给她置办的衣饰,立刻就显得贵气逼人,嫣然已是公主的作派,再看不出半分乡野丫头的痕迹。 刚刚整理好,便听朵儿来报,“魏太子来了。” 黎沧如今的身份虽高,但因他一贯为人谦和,便是连对端茶送水的宫女,也不忘颌首道谢。 悠悠地抿了一口茶,听到内殿的门开了,抬目看去,只见子夜穿着一袭水绿的广袖流仙裙,每走一步,裙裾如波浪层层荡漾。她是精心装扮过的,头上珠钗摇曳,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倒是将她衬得多了几分成熟。但配着她此时的仪态万千,叫人看着便再难移目。 看到黎沧,她嫣然一笑,“好久不见,黎哥哥。” 再悠长的时光,终也抵不过她的启唇一笑。四年不过弹指一挥,她也仿佛就站在时光的尽头,等着喊她一声,“黎哥哥。” 他微笑着,清俊的模样如传说中的嫡仙,“确实好久不见。” 她已走近,撇了撇嘴,娇嗔着,“我若不找你,你是不是就一直不来见我?黎哥哥,你莫不是忘了我吧?” “怎会?”他笑得风清云淡,“我一直在等子夜想起我。”只要你想起我,我便一直在你身边,一如往昔。 她问:“一别多年,你可还好?” “还好。” “黎哥哥,你看我现在也是位公主了呢。连这座寝宫都按我的封号改叫‘圣惠宫’了。你瞧瞧,这里是不是很大、很奢华?我带你参观参观可好?” “好。” 她领着他,走遍了整个宫殿,从外殿到内殿,从前庭到后院,甚至连厕房都不曾遗漏。 可无论多大多奢华的寝宫,总还是有走完的时候,子夜又领着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