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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道:“下去罢!” =============分割线============= 赵权倏然睁开眼,竟是被梦中情形惊醒。 “轰轰隆隆”沉闷的雷声自遥远的天际响起,春夏之交,夜雨频频。 赵权心中莫名一跳,猛然扯下身上的锦被,套上鞋袜便奔了出去。 屋外侍女被惊醒,见赵权铁着脸,摔门便往外走,却连外衫也未披,侍女怎知就里,骇得口中直呼“殿下!”拿着伞朝早已奔进雨中的赵权追去。 雨势虽不大,却足以笼罩住人的视线,几个侍女跟在后面,那灯是琉璃瓦不畏风雨,此刻却并无多大用,连脚下的路也看不清。 跟在赵权身旁执伞的侍女几乎一路小跑着伴在一旁,可仍旧跟不上赵权,他一路行得极快,身后的侍女忙不迭将外衫给他披上,一叠声地低呼道:“殿下小心着凉!” 赵权只沉着脸,用手拢住衣衫,脚下却越来越快,方才梦境中的情形竟好似真实一般,赵权的心沉闷直跳,隐隐有种不安地感觉,身边的侍女渐渐有些跟不上,赵权心中一烦,劈手夺过雨伞,自顾自往后院奔了去。 及至倦勤院,院外依旧有侍卫把守,见赵权这个时辰过来,皆是惊骇,忙行礼问安,赵权如何理会他们,匆匆进了院中。 行至长亭房前,赵权将手中的雨伞一扔,“砰”地推门便走了进去。 屋中帷帐重重,因中门大开,更吹得帷帐拂动不止,赵权不耐烦地甩开挡路的帷帐,几步跨至长亭床前,碧色纱帐隐隐波动,纱帐里的人似乎睡得正熟,连屋外闯进了人也不知。 赵权脸色铁青,猛然掀开纱帐,拾纱被里裹成一团,连被中人的头脸也看不到,赵权牙关紧咬,一把扯开纱被,里面的物什被扯得滚动了两下,竟是只掐丝金线的绢丝枕头! 赵权双目喷火,将手中纱被一摔,只厉声喝道:“来人!” 芙绸和芙蕖早已跪倒在地,口中请着罪,身体却颤抖不已,赵权寒声喝道:“她人呢!让你们看住的人呢!” 芙绸抢前叩倒在地,颤声道:“殿下容禀,江姑娘夜里由侍婢服侍着睡下,是属下姐妹二人亲眼所见,夜里我等也是歇在外间,轮番值守,不敢有半点懈怠,屋中并没有任何动静,属下……属下也不知为何江姑娘就不见了踪迹……属下失职,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赵权怒气上涌,一时竟有些气短,昏昏沉沉行了两步,脚下却绊到一样东西“哗哗”作响,赵权定睛一看,不是之前缚住长亭的铁链又是什么! 第82章 赵权慢慢弯腰将那铁链捡了起来, 手上缓缓用劲,竟连青筋都爆了起来,芙绸和芙蕖伏在下首,心中震颤不已, 哪里还敢抬头,耳中只听屋外渐渐轰鸣的雷声。 片刻, 方听见赵权寒声喝道:“张勉!” 张勉自屋外而入, 小心道:“属下在。” 赵权神色冷峻却不复方才的怒火,凛声道:“传本王令, 有刺客行刺本王逃匿, 命金吾卫左、右街使即刻去各坊市搜拿!” 张勉心中一惊, 不禁抬眸看向赵权,竟这般大阵仗,想是殿下此次动了真怒,面上哪里敢带出半分,口中忙称是。 赵权看了看外间的天色, 此时仍是深夜, 外间雷雨交加,赵权嘴角却溢出一丝冷笑,又寒声道:“她此时出逃, 城门尚未开启, 她定未出城, 待城门开启之后, 令城门守卫严查出城之人, 年轻男子与女子皆不可轻放!” “是!”张勉应诺。 “速去!”赵权拂袖道。 张勉哪里敢耽误,快步退了出去。 却听赵权吩咐下首两个女子道:“速去将焦衡叫来!” 芙绸、芙蕖本以为赵权盛怒之下必会严惩她二人,此刻吩咐她们,便如蒙大赦般奔去传焦衡了。 赵权将手中铁链摔至地上,疾步出去了。 雨势渐小,只听到天际沉闷的雷声,倦勤院周围的侍卫已随张勉去坊市搜人,院里的侍女们因半夜里赵权闹的那场,虽是惶恐惊惧,可过了这几个时辰也早歇了去,一时这偌大的院落里竟显得有些冷寂。 长亭住的房间里早已空空落落,再无人声,帷帐仍旧低垂,偶尔有外间的风雨吹进来,撩得帷帐拂动不已,暗色里,只听极细的脚步声自房梁上响起,若不全然注意,倒好似猫鼠走动一般。 衣衫声响,一人轻巧落地,地上铺了地毯,更显得她悄然无声,屋中因未燃烛火,此刻仍旧晦暗不明,那人轻轻打开窗,小心观察了一番,提气一跃便翻出了房。 此人正是长亭,说来也是巧,她本想乘夜逃走,因着雨势与雷声,倒十分好掩饰她的行踪,只是她功力并未尽复,仍旧是淤塞不前的模样,她推敲了这么些天,竟也未想出症结所在。 这些天她看似处之泰然,可心中早已有些焦躁,她失忆日久,也不知师兄现下境况如何,为何不与她相认,她悬心不已。又因与赵权种种更让她不敢继续再呆在此处,她深知赵权性情,如此却让她心中有些隐惧与愧疚,可让她自此留在赵权身边,却是她万万不愿的。 长亭并不是个爱思虑的人,拿定主意之后,便决定今夜便走,她功力未复,想要在芙绸、芙蕖两人眼皮子低下毫无声息地开窗逃走,也并非易事,况且还有院外那对护卫,也非易于之辈,若是一旦惊动,恐怕难以脱身。 长亭正在想如何逃走之际,却听院外声响,她灵机一动,便跃到了房梁之上,借着夜色与拂动的帷帐隐匿了身形。 因着是深夜,赵权突然而至,屋中并未有烛火,哪里能注意到房梁之上,况且因赵权素喜阔朗,他的居室向来未有什么隔断与遮挡,一眼便望尽,难以藏匿人,是以赵权与其他人皆未想到屋中竟还藏有人。 长亭亦是冒险,若是白日或是灯火通明时,她也难以遁形,她收敛呼吸,因外间雷雨声大作,又为她提供了绝佳的掩护,本也如此,便是如赵权这般精明的人,匆忙而来,见到长亭被中情形,也只想到她早已趁雷雨逃脱。 若不是赵权被梦中情形惊醒,匆匆而来,这倦勤院的人恐怕要到明日天明后才会发现长亭失了踪迹,那时恐怕长亭早已离城,此后天高地阔,谁还能找到她? 长亭心中亦有些庆幸与得意,赵权的到来反倒帮了她,倦勤院所有的护卫都撤去了,赵权亦在前院忙着部署捉拿她,后院本就清静,此刻天色未明,正是好眠的时刻,哪里还有人会注意到她? 长亭翻出房间,因内力未复,她便攀着院中的树,几起几落之间便翻出了院墙,她脚下未停,想着终于要离开这个鸟笼一般的地方,心中却雀跃得很,脚下也越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