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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10

    此观音伏虎画为仿作?还请指教为盼。”

    李熙看他极为谦诚,倒是不好再瞒着,便笑道:“确是仿作。”

    旁边的客人尽皆哗然,之前那倨傲的书生嗤道:“果真是狂浪之徒,故作惊人之语以博世人关注,高员外理他作甚?”

    高员外却是越发恭敬道:“高某世居江陵,平日里好些字画古玩,承蒙各位先生错爱,平日里多有照顾,如今见君丰采,知是高明,既说是伪作,必有缘故,不识肯赐教否?”

    李熙想了想道:“此画原作我见过,观音座下之虎,原有白须。”

    旁边的人去看那壁上之画,果然无须,那倨傲书生却嗤道:“高人作画,多留缺憾,焉知你见到的那幅画不是伪作?”

    李熙微微一笑道:“自然还有辨别之法,南柯客作画,白色用的是蛤粉调制的,历久不褪,洁白如新,其余颜色,也多有秘法调制,极难褪色,如今这幅画,请看观音脸面以及白色法衣、披巾,全由铅粉调制的白色,因有些年头了,所以略略发黑。”这个年代,白色颜料仍多用铅粉、云母粉,李熙却在后世而来,自然知道蛤粉的作用,加之他身在宫廷,想要什么没有,自有人选了上好的蛤粉与胶水来给他调制,所有的颜料,尽皆用的密法制的,又多用矿物颜料,所以却是比市面上的那些常用颜料要优异许多。

    众人又一阵议论纷纷,因南柯客的画作市面流传极少,居然极少人得见过,竟无法印证,那倨傲书生冷笑道:“你说是便是了?这里又无人证明南柯客绝对不用铅白。”之前说看过李熙花鸟画的那位客人却是插嘴道:“我见过的那幅草蝶画,的确颜色鲜艳,历久弥新。”李熙只是微笑,并不再辩白,风仪极佳。

    高员外却是面上微微色变,他却是有幸见过几幅南柯客的画,画主不肯专卖,只给赏玩,当时他们也曾议论过,这南柯客的画不知为何,颜料与别家感觉颇为不同,鲜艳而不易褪色,如今被李熙说道要害处,心下已是了然,此人所说,恐怕是真,自己当真买到了赝品。

    他仔细观察那名少年,只见他身后两名侍卫,身躯笔挺,他相貌俊雅,却脸色白里透青,呼吸也颇为不规律,一时急促,一时舒缓,面貌极美,气质上佳,衣着华丽,举止优雅,出门带着侍卫,显然出身贵家,书画造诣高,似有心疾……他心头忽然狂跳,他脑袋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是他的机会来了!

    他忽然招呼手下人奉上香茶,请李熙坐下,一边再次作揖道:“贵客所言有礼,高某受教了,听说贵客今日是来买些礼物的,若得贵客不弃,能否惠赐手迹一幅,则老夫当九顿以谢,今日贵客所买礼物,均作为润笔之资。”

    众人哗然,这聚珍楼内哪一样不是宝物,居然要作为润笔之资,旁边已是有人悄悄议论,莫非这画当真是赝品?李熙却是面上微露踌躇,一旁那倨傲书生早笑道:“高员外,此人只怕胸无点墨,不敢露丑呢。”

    高员外却是心下着忙,也不管他,一眼看到后头那两个侍卫,心里一动,想到自己刚刚得的一对宝贝,只怕能从那下人入手,劝上一二也好,便赶紧吩咐那女侍道:“去将我台上那木匣拿来。”一边笑着对李熙道:“前日里刚得了对宝剑,堪能入目,可供贵客赏下人。”

    一边说着,那女侍已是抱来了一个长方形木匣,打开一看,果然里头一对宝剑,剑镦与护手皆嵌银精铸,他顺手将其中一把取了出来,剑鞘为水波纹路,抽开一看,剑身焕焕如波光满溢,宛如水流不绝,他说道:“此剑名含光。”持剑去斩那桌角,那紫檀木桌甚是坚硬,居然轻而易举被斩落了一角;

    他放下此剑,又去拿另外一把剑,这把剑鞘为火焰纹路,抽开一看,剑身晶光熠熠,灿烂耀目,他用力扳下那剑身,剑身软弯如钩,再猛一松手,只听到剑身嗡嗡而鸣,复直如弦,他笑道:“此剑名承影。这对剑是一户人家祖传的宝剑,不是因太过困窘,是舍不得卖的,若是贵客肯赐下手迹一幅,这对剑便送与贵客赏玩,将来赏赐下人也可。”

    周围的人尽皆羡慕不已,这样的宝剑,何止千金能购?这高员外当真疯了不曾?

    李熙看到那对剑,却是心头大喜,那谢玉衡也是习武之人,如今这对剑,岂不是正好送与这双生姐妹?他目光闪动,忽然笑道:“既然东主如此盛情,在下只得勉强献丑了。”

    高员外一时豪气,将自己刚得的千金宝剑拿了出来,却又隐隐有些后悔,怕此人若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人,却又有些亏了,然而他一贯做生意眼光不仅极准,胆量也是极大的,心下虽然忐忑,面上却丝毫不显,笑道:“快拿笔墨纸砚及颜料来。”

    李熙却摆摆手,示意了下后头的朱明,却看到朱明手里原提了个藤箱,他找了张最大的桌子,将藤箱打开,里头却是各色颜色、不同型号的笔以及作画的绢齐备,他一一架笔铺绢磨墨,又来请李熙,高员外看到他这做派,再看那摆出来的颜色全不似市面上的颜色,心中早已大喜,自己这次,赌对了!

    第66章 夜访

    李熙立在了案前,望着那铺好的白绢面,垂眸凝思,窗边风吹来,他的宽袍大袖流水般的摆动,面孔沉静如玉,旁边的书生们等了一会儿,看他迟迟不落笔,有些不耐烦起来,又悄悄议论起来,他却旁若无人,依然看着那绢面一动不动,深思冥想。

    半晌后,他忽然脸上微微一笑,仿佛想起了什么美好的事情,那一笑仿如美玉生光,令人屏息,他忽然在笔架上取了支大笔,用手一捻一破,将那笔毫搓开,却是往砚台里饱饱蘸了墨水,忽然往那白绢上泼墨而绘,飞速的寥寥数笔,仿若全不需思考,已有成竹在胸,只见那狂放不羁的笔触下,墨气淋漓,渲染出了舒卷有致的一片云霭,然后便是烟云流润,轻烟淡峦,再下来便是烟柳笼岸,江水缓缓流去,似闻水流之声,画面甚见渺远。

    旁边围观的书生开始偶有轻视之声,自他动笔始,便都住了嘴,屏息以观,不论画之质,单看着一手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的画技,用笔仿佛随意,全然不滞于手,不凝于心,已是能动人心魄,更别说那笔下之画,笔墨滋肆,仿如自有生命,有人轻轻议论道:“是泼墨减笔写意之法,好一幅水云江岸图。”

    却见李熙将那大笔一掷,却是另抽了支小笔来,急急蘸了墨,又往那画中的江水上勾勒,离、披、点、画等笔法娴熟,不过寥寥数笔,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