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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殿下,圣旨已下,事情已无挽回的余地,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怎样将死局下活,南疆固然远离权利中心,但并不代表您此去会是一无所获,笼络人心的把戏,我相信您会比三皇子做得更好,他的那些旧部,能争取多少便要看您的用心了?待到背后那人起事之日,便是殿下重返京城之时……” 北魏王宫,华丽的雕花大床上,垂着重重纱帐,祁金玉躺在里头,圆睁双眼看着帐顶,目中的怨毒几乎要将帐子盯出一个洞来。 十日前,她刚为完颜洪烈诞下长子,完颜洪烈曾允诺她,若这首胎是个男孩,便封她为北魏皇后,祁金玉眼见日子便要熬出头,心下正喜,谁知祁澈便派人带来了陈妃自缢陈家灭门的消息。 祁金玉难以承受这样的打击,当场便两眼一翻昏了过去,当她再次醒来后,首先涌上心头的不是母丧亲亡的悲痛,而是对自己失去娘家依靠,皇后宝座或许也会化为泡影的恐惧,祁澈的暗人趁机在她耳边道。 “公主,此次娘娘和陈家不幸罹难,虽说是陛下的旨意,但是背后推波助澜的人却是那个阮酥,她勾结太子和饶嫔,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陛下相信您不是亲生,这才害死了陈妃娘娘……五皇子几次曾想除掉她,奈何印墨寒就是舍不得……” 祁金玉整个人几乎气得抖了起来,她的腿,她倾心的人,甚至是她的母亲,她的亲眷,全都毁于阮酥之手,如果世上有不共戴天之仇,说的一定是她和阮酥。 祁金玉曾在脑中无数次想象将阮酥踩在脚下碾得血rou模糊的模样,但却只能想象而已,实际上是阮酥远在千里之外,都不肯放过她,对她而言,阮酥就是个阴魂不散的噩梦,就算她远嫁北魏,依旧纠缠着她,笼罩着她,让她几乎发疯。 一张满怀担忧的俊脸出现在头顶,祁金玉这才回神,愣愣盯着在她身边坐下的完颜洪烈,狠毒的目光一瞬化作无助,哭得凄凄切切。 完颜洪烈连忙扶她起来,柔声安慰道。 “孤都听说了,只是爱妃还未出月子,莫要伤心过度,哭坏了身子,孤要心疼的。” 阮酥本以为断了腿的祁金玉被送到北魏,应是生不如死,但她始终不是神仙,千算万算却也算不准所有人心中所想,或许是异域风情作祟,又或者深得其母的御夫之道,总之祁金玉倒是把个完颜洪烈迷得团团转,甚至不惜为她广罗天下名医治腿,现在祁金玉虽依旧不能长时间行走,但总算可以不用总待在轮椅上了。 “陛下,母妃与陈家遭此变故,臣妾已是母族无人,只怕不堪为后,还请陛下收回成命吧!” 完颜洪烈听了,眉头皱得越发深了。 “君无戏言,岂是说收就收的?无论你母族有没有人,你依旧是中原的公主,又为孤生下了长子,理应为后,你不要多想,等你身子好些,孤便举行封后大典!” 祁金玉稍稍放了心,又同完颜洪烈撒了一阵娇,这才将头靠在他怀里,眸光阴狠无比,说出来的话却哀伤婉转。 “陛下,母妃走得突然,作为女儿,没能送她最后一程,臣妾心中实在过意不去,过些日子,请陛下允准臣妾回中原奔丧……” 一连几日,阮酥都十分忙碌,频繁游走于各色人物之间,无论是饶嫔下帖请她进宫品瓷,还是祁念邀请她进府赏花,她都没有拒绝,可是宝弦知道,这样的阮酥十分反常,她虽然让自己看起来人前精神抖擞,但回到玲珑阁后,她常常都是对着棋盘枯坐一宿。 宝弦明明知道是为了什么,却也只能干着急,阮酥是性子骄傲不肯服软的人,别说劝她去屈就玄洛,在她面前就连提到那个名字,她都会勃然变色。 玄府那边,不断有令人咋舌的消息传来,据闻王琼璞为求医方便,暂住了玄府,作为十分疼爱弟弟的王琼琚,自然是一日三趟地往玄府跑,倒像半个女主人似的。 阮酥听了这些,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起身穿了斗篷,命冬桃赶了马车往街上去。 这几日,鹅毛大雪已经不曾下,天空只飘着细碎的几星雪珠。 “小姐想要去哪?” 冬桃淡淡的声音自前方传来,阮酥半天才回过神来,她其实并没有一个切切的目的地,只是为了避开玲珑阁中那些担心的、探究的目光,以及玄洛和王琼琚的种种传闻,才躲到这大街上来。 想来,她其实当真是既无可去之处,也无可寻之人。 阮酥掀开车帘一角,冷意轻轻扑面,她吸了口气,只觉凉气侵入肺腑,她侧头望向沿街的铺面,忽见一家粗陋的小饭馆开着门,里头寥寥几张木桌上,放着铜制的火锅。 阮酥突然想起某日她与玄洛坐在亭中,如寻常夫妻般围着火锅涮羊rou的情形,下意识便对冬桃道。 “就在这里停下吧!” 阮酥就着冬桃的手下了马车,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那家饭馆,因为天气寒冷,这店家生意倒还不错,大都已经坐满,只有靠门的一张桌子边,只坐了一个人。 阮酥猛地顿住脚步,眉头深锁,正要转身,那人却抬头叫住了她。 “既然来了,何不坐下?” 他眉眼透着一丝苦涩,淡淡一笑。 “今日是我的生辰,一个人涮火锅未免过于冷清,我也无心同你争什么是非曲直,便权当是拼个桌子吧?” 阮酥站了许久,终究还是回到桌前坐下,换作往常,她只要见到印墨寒,无边的怨恨便会涌上心头,可今天她却似乎连憎恨他的心情都没有了,整个人显得异常平静,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你能喝么?寒症碍不碍事?” 印墨寒随意地问,这样的语气让阮酥心中略觉异样,却依旧摇了摇头。 印墨寒于是捡了个白瓷杯子,斟了一杯温过的黄酒放在她面前,似是自言自语。 “若我母亲还在,每年我生辰这日,她都会做一碗柳州的阳春面,我将那面的味道转述于下人,做出来的却无论如何都不一样,想来也对,这里毕竟是北方,是京城,谁又能做出正宗的柳州面条呢?除了一个人,尽管不可能,我却相信她一定可以……” 说着,他慢慢抬起头,墨玉般的眸中深深映着阮酥的影子。 “你可愿意,替我母亲煮这一碗面?” 阮酥回望着他,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