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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雪香

    第二章雪香

    我觉得人类的交媾一是为了繁衍,二是为了表达爱意除却这两种之外其他都不是必须的,我不是觉得这种事要多郑重,如果非要找个人zuoai,就算离谱到天际也比我好兄弟赫涂强啊老天,这事我不想再赘述了。

    赵嘉玲放暑假后学校有补课,平时也是早出晚归,有天晚上我在图书馆睡着了,回来已经十点半,碰见赵嘉玲厨房窗口晾晒衣服,家里撑衣杆坏了,她用坏撑衣杆挂得很吃力,我拖出凳子站上面帮她挂好了。

    赵嘉玲说谢谢,我没说话,短裙的水滴我脸上和头发上,可能是新的没见她穿过。好吧,虽然赵嘉玲对我有点怪,可我平时也不该对赵嘉玲这么冷淡,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其实她也只是我异父异母的meimei。反正我很久之后才说没事。

    赵嘉玲看了我一眼,有些冷淡,又有些犹豫地说谢莘,你高三的书没用了吧,能给我吗。

    我愣了下,说有些在学校就卖了,笔记多了我还留着,等会儿都找给你。我和赵嘉玲不是一个高中,我一中,她燕大附中,不过教材都一样。

    赵嘉玲说好,我回屋找了半天书终于找齐了给赵嘉玲送去,她屋里灯亮着桌上全是作业,我没打扰她。第二天赵嘉玲递给我一叠纸,说你书里的。我还没反应过来,低下头看着赵嘉玲说什么东西?

    赵嘉玲说是别人给你的情书,你夹在书里的。

    早上我反应会特别迟钝,我听到我哦了声接过来,没瞅,回房间塞好了。

    在家里,赵嘉玲好像习惯了我的存在,我却没习惯她的存在。有时候我母亲对赵嘉玲说话时说到我总会用哥哥这个代称,比如母亲说,嘉嘉,等会儿上学让哥哥送你,或者说叫哥哥出来吃晚饭,嘉嘉,你就重重敲他的门,哥哥不会发脾气的。但我不称职,赵嘉玲也从不叫我哥,我记得十三四岁时我还给她扎过头发。其实我记性很差,因为和赵嘉玲关系实在不怎么好,以前关于她的事我都忘了。

    除了兄妹,其实我们好像也算青梅竹马。

    我和赵嘉玲在图书馆碰到,要命了,彼时我手里正拿着和两本书,刚才正左一眼右一眼地研究,赵嘉玲火眼金睛看到了,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继而目光十分呆滞,她叫了我声:哥。

    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我把书贴着牛仔裤裤缝放下,看到她身边有同学,我想微笑,可我笑不出来,我想起以前的语文老师说谢莘你不喜欢笑。我确实不喜欢笑,因为左边牙齿有颗虎牙,我觉得自己笑起来很傻逼。

    我打了声招呼问你们也在。

    赵嘉玲说今天放假,我约了同学就早点出门了,哥你在看什么?

    我说我随便看看。我还现在不能把书放回书架,不然她们就能在书帮上看到名字了,赵嘉玲说正好中午,我们去吃饭吧。她盯着我。没办法,我问她们要吃什么。

    赵嘉玲同学问赵嘉玲吃肯德基还是麦当劳,要不然海底捞行吗。赵嘉玲想了一会儿也没个注意,最后我带她们去肯德基吃了顿,我不喜欢那玩意儿,只随便啃了点,赵嘉玲有点讨厌我的吃相,毕竟谁也不想对面的饭友在餐桌上捉虫,我确实很少来这种地方,一点都不轻门熟路,其实我肚子挺饿的,但我只想吃饭。

    一杯奶茶下肚,我总觉得赵嘉玲盯着我的眼神里好像有什么想法,因为想睡午觉,我只困倦地敛着眼睛,假装看手机。

    赵嘉玲同学偷偷对她说你哥不是只比你大两岁吗,怎么跟你完全不一样。赵嘉玲有点不耐烦小声说有什么不一样的。

    她同学的话我听不见了,她们好像在用手机交流,反正赵嘉玲离了大普,难以置信地转头看我,我眼神闪躲地清嗓子,垂下了我正竖起的耳朵,她们去卫生间了,我觉得应该是憋不住要争执。回来之后赵嘉玲说她们要去海洋公园玩,能不能送我们。

    我骑电驴,最多带一个人,我说你不是骑自行车吗?

    赵嘉玲的脚踏车有后座,她斜撇了眼同学,说雪香太重了,我带不动,上午连人带车翻了一回,我怕出人命。

    雪香尴尬地低下头,伸手挎住赵嘉玲胳膊实则暗地里在偷偷掐她,我只能装作没看见。我骑电驴带雪香,赵嘉玲踩脚踏车踩得很慢,我先到,把雪香放海洋公园门口就开始掏钱,没看多少,一股脑塞给雪香让她给赵嘉玲,说你们好好玩。直接给赵嘉玲的话她应该不会要我的钱。

    我从反方向走了,没和赵嘉玲碰面,回了趟我自己家,在香山公园旁边的别墅区,我爸回国就这落脚,曾经一家三口居住的地方如今空落落的只有我一个人。说实话,对于我母亲和我爸离婚我没什么想法,其中缘由就是我爸太花心了,我爸算得上比普通人有钱一点,所以他一直外面勾勾搭搭,以前小时候有好几次我放学回家都看见我爸房间门也不关,自己骑在女人身上,或者看不出是男是女的人身上,我就悄悄在旁边看,觉得奇怪。

    我就是好奇,又不想写作业,过一阵,我爸翻身起来的时候一回头,我在门口呆呆地看着他。于是他把拎到客厅打了顿,当时母亲也不知道在哪里,要是母亲在他绝不敢那么打我。

    母亲很宝贝我,对我几乎从来就没动过手,说话也轻声细语,从来不会骂我。我爸打我我有点想哭,但我没有,母亲说大喊大叫的小孩很没礼貌,我问mama呢,爸叫我闭嘴,他似乎想捡起被他打落的我的书包,我赶紧抢过来藏在身后。

    在我们俩拉扯时那个女人穿着睡裙像葫芦娃里的蛇精一样扭来扭去,把我家当自己家,我爸直接拉开书包拉链随意扯动几下就看到我的低分试卷,水蒸气从我头顶冒出来,我生气了,脸红脖子粗地说这是我的隐私。母亲很早就对我说过:爸爸是很粗鲁的人。

    他拿我试卷威胁让我滚。

    家里还是老样子,满带着股腐朽的落没浮华气息,我去车库看我的哈雷,这是十八岁生日那天我爸送的,那时他人还在海外。我承认我爸这些年其实对我不错。

    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后悔和母亲离婚,直到现在我也想不明白他到底不喜欢母亲那点,难道蛇精就好吗。我在自己房间睡了午觉,一觉睡到天都黑了,落地窗外黑漆漆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不自己一个人住的原因,按理说我一个人住请保姆会比母亲家更自由安逸,可我实在很讨厌孤独。

    就着夜色我穿上拖鞋,刚去开门,就发现外面亮如白昼,整栋别墅的灯都开着,我心里咯噔一声,刚好听到楼下客厅一阵欢愉的叫声,听着人还不少。我麻了,把房门重新关上,又把床整理好,肚子咕噜咕噜地叫着,我从烟盒抖出一根纯净:我爸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的?!

    电驴停得远,别墅大门我关了,也没在鞋柜换鞋,钥匙没放桌上揣在兜里,所以我爸根本不知道我在家。

    时间一分一秒慢慢过去,我在房间焦灼地来回踱步,在饥饿的逼迫下,我决定从后门偷溜出去,这个计划在我心里匆忙过了遍我就打开门开始实施,结果却在一声巨响后成功破灭,是我踩空了楼梯,我嘴角抽搐地爬起来,感觉有点可笑,这是我自己的家我却像做贼一样。

    我爸和他的朋友们都看到了突然“从天而降”的我,我头重脚轻,尴尬地和他们打招呼,顺带摸了摸痒痒的额头,我看着那一手极腥的红色黏液,冷静地在裤子上擦了擦,抑制着呼吸不畅,我听到我爸叫了声我名字说谢莘,我扶着楼梯把手眼神发直,说我没事、我没事,然后一头栽倒了。

    我只是踩空个楼梯却磕破了脑袋,我爸还给我叫救护车,这事我一辈子都不想提。

    是我醒了之后我爸坐在我病床边吃别人送我的水果,说谢莘你少出门,你干的蠢事让他们都笑我了。

    我冷笑。

    受伤这事我们都没告诉母亲,我是不想她担心只发消息和母亲说我回家住几天,我爸是懒得和前妻通电话。我爸让我住院,我不住院,待半天就非要回家,他说订了旁边五星级酒店一星期的饭,我拒不领情。

    我头绑着绷带不能做剧烈运动,打不了球,期间张元来看过我一次,我正接到网吧通知我明天上班,张元问你带伤当网管吗,我说躺家里没事,他在我家玩了一下午手机,蹭到饭点我爸回来才走,我想留张元吃饭,张元如临大敌落荒而逃。

    晚饭还是酒店送餐,我和我爸没有一句话可讲,最后还是我运动裤口袋里一声电话铃打破了这弥漫的死寂,我掏出手机一看:赵嘉玲。

    赵嘉玲联系我的次数不多,顶了天叫我回家吃饭,她开门见山说雪香约你出来玩。我说没时间,不去了。

    赵嘉玲竟然没有讨价还价,她只顿了下,问你吃饭了吗。我说正在吃,赵嘉玲又问吃什么。我拿着筷子,照着摆盘顺序回答她说,rou,鱼片,鸭子,母鸡,牛rou。也就是鸡鸭鱼rou,我看到我爸狠狠白了我一眼,不知道为什么。赵嘉玲说那你吃饭吧,我说好,就挂了电话。

    我爸意味深长地问了声,女朋友?

    我摇头想解释,刚开口就意识到根本没必要他本来就在调侃我,我凭什么回答他。我爸说这是排骨炖玉米,鲍鱼,香酥鸭,板栗炖鸡。菜单上的名字比这还要拗口,但我喜欢简洁我爸不是。

    不知道是什么缘分,我当网管的第一天就碰到了赵嘉玲和雪香,当时是晚上八点左右,赵嘉玲吃惊地看着我额头下被头发遮挡的白色医用纱布,说哥你受伤了,我说又不是什么大事我以前经常摔胳膊断腿,雪香说你为什么来工作,我不想回答反问她们要开多久。

    赵嘉玲这才想起来正事说一个小时,我说早点回家。

    雪香看起来有点儿委屈。她们的位置贴着接茶水的隔间房,我替个哥们接水的时候听到赵嘉玲低声说话,她说谢莘,他就是那种很玛丽苏有点贵公子的感觉,除了打球好像没什么特别喜欢的爱好,又什么都不喜欢,然后有时候非常非常挑剔,不合口的东西根本就不想吃,有点傲娇、从来都不会主动,因为有钱又不会愁其他的,所以很单纯,他不是故意的。

    我头顶了大问号迷之疑惑,我故意什么了,我都被赵嘉玲说脸红了,我才不是单纯的人。

    她的话让我感觉我被窥视,反正我离开的时候没让她们发现,然后给赵嘉玲和雪香各拿了瓶酸奶,就随意问赵嘉玲板栗是不是我妈在喂?

    赵嘉玲说我也有喂。

    我说你不是不喜欢它吗。

    赵嘉玲愣了下,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干巴巴地说没有,然后问我头上怎么了,我就说是摔的,都好了。雪香一直没插话,她们在玩游戏,界面类似于那种剧情向,我只记得人物还挺好看,我有点困。

    我爸给我寄了一笔钱我存银行没动,有天张元问我赫涂呢?我冷冷瞥他眼说绝交了,张元他知道那事,他只是还以为我们会和好,和他妈的好,才不会。我们的朋友刘乾之来网吧勤一点,他玩游戏上瘾,而我和张元都没那么大需求。刘乾之不常跟我们一起玩,他在外头有大哥,来上网的时间多了和我熟起来,他女朋友隔几天就换一个,大多都是一种风格,就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穿短裙,性格都咋咋呼呼,我基本上记不住,后来他就不带女朋友来了,有次我问他女朋友呢,他看了看我,抽着烟反问我你女朋友呢,我说我没女朋友,于是我们都沉默下来说起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