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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强jian我又有何难

    我头一次听说炉鼎二字,还是在芝兰台江风吟身边时,听那宋师兄宋清澜说过一件奇谈:道是某门某宗自诩正派,宗老麾下却常招揽一批美貌女修,功力平平,又时时换新,只怕是被人当了炉鼎也未可知。又感慨这些女子白白生就一副好皮囊,在人间便是为娼为妓,也收得些恩客钱财,丰足过得一生。可惜误入修真门下,灵体惨遭功高者采补,久而久之,连精魂都不剩一丝,实在连娼妓也不如了。时日久远,其他均已不记得了,但当时一众世家子弟脸上的鄙夷厌弃之色,实是我生平所见之最。此时听见孟还天所言,第一反应便是无法相信,竭力叫道:“不可能,我才不是……那劳什子!”

    孟还天嗤的一笑,万千rou瓣也在空中连血带涎水地抖动,似与他一起发笑:“怎么,你不知道?你这位亲亲爱爱的大师兄,不就是因为cao进了你的鼎口,才从化神境一举登上凌虚境的么?”

    我还要激烈辩驳,忽然一阵隐隐的不祥之感掠过心头,霎时之间,想到了许多从前难以索解之事:为什么我身为男子,后xue中却生了个如此下流的rou环,只有被男子阳物顶入时才会款款张开?为什么平日欢爱时灵息并不相接,只有rou环打开时才会汹涌如潮?……为什么每次被cao入rou腔,我的畏惧竟直达灵魂深处,仿佛有一样最要紧的物事,就要被人硬生生夺去?……

    孟还天将我牢牢压在地上,看我脸色变幻,如同看戏台上的小丑一般,呵笑道:“倒也难怪!看你这这副软弱无能的样子,也不像个能担大任的。想你圣祖先辈九天玄女当年何等风光,只凭手中一支娇嫩花枝,便将正当盛年的冷千锋打得屁滚尿流,伤了本尊许多宝血。可惜这一身灵质太过逆天,造化难容,身陨之后,降格跌落凡间,已有许久不曾见了。也不知玄阴之体如何选中了你,莫非如今天道沦丧,要待本尊仗义出手,重定世间万法么?”

    他凝神思索,浑身rou瓣也与他一起摇摇颤颤,好似一具具抻长了的无皮人尸随风摆动,殿内充满浓郁刺鼻的原始腥臭。我纵在大受打击之下,也不由胃中一阵翻腾,张口干呕了两声。

    孟还天两个黑洞洞的眼睛从我二人之间漫不经心地掠过,突然之间,“目光”直直盯在了我身上,浑身rou瓣也不再抖动,反而兴奋得根根直立起来。

    我脑子里嗡地一声,只觉心脏都停止了搏动。果然只见他嘴部那一团细碎血rou向两旁拉开,做出一个恐怖难言的笑模样:“好极,好极!你是天下第一的炉鼎之体,本尊是天下第一的孽种魔头。不知本尊破开你的鼎口,会不会修为大涨,破界诛天?”

    我双目倏然睁到极限,极度惊恐之下,在那rou瓣下极力挣扎起来。但见萧越悬吊在半空的四肢也不断挣动,但在孟还天滔天的魔压之下,又如何脱离得半分?

    孟还天嘴裂得更开,那裂缝也随之咔然一动,七八条细长的rou瓣前端不断延长伸出,互相缠绕在一起,结成一个血rou模糊的长条,蠕行到我身前,沿着我小腿肌肤一路拱上来。我骇极后退,举起手中一霎雨,向那东西上疯狂斫刺。然而无论如何奋力,却连最外面那层腥碎的rou屑都刺不透。竹剑无锋,剑刃与软体相撞,立刻被弹了开去。

    孟还天哼笑一声,嘲道:“我来之前,你跟这萧家的小崽子在这里亲嘴摸屁股,好不尽兴。怎么换了本尊,便这样不情不愿,莫非是嫌本尊那话儿不够大?”

    我只觉他那条东西直直挺挺,往我脸上、身上不住挤挨,从我破烂的衣袍下滑入我身后,动作充满yin邪之意。我心知无幸,拼尽全力向萧越看了最后一眼,将一霎雨倒转剑柄,便向自己心口插去。

    萧越满面鲜血淋漓,瞧不见神情如何,却极轻地对我摇了摇头。

    却听孟还天叹了口气,道:“瞧你这要死要活的模样,真把自己当成了他的爱侣,只怕还在心中大发诅咒,恨本尊拆散了你们这对苦命鸳鸯。可惜啊,萧家这小崽子采了你,为的是他万古帝王之业,重回权势之巅,对你并无半点情意。你与其信他哄人的鬼话,倒不如痛快张开腿来,免得本尊伤了你这娇怯怯的身子,坏了鼎气。”

    我已决意一死,反不如之前惧怕,闻言自是半点不信,从牙缝中哑哑发出一声冷笑。

    孟还天那东西充满怜悯地舔舐了一下我的脸,道:“你不信本尊,是不是?本尊身为魔宗之主,生平所见大jian大恶者,无一不是你们这群自命不凡的名门修士。魔门弟子行事,虽伤天命,却也坦坦荡荡,从不矫饰。你们正派中人,却最是道貌岸然,巧言令色,无尽荒唐之事,皆假大义之名。你这位情郎出自帝王之家,更是无情之集大成者,无情中的无情。喏,你看!”

    我尚未反应,眼前一花,萧越身上突然浮出一面圆圆之物,直落到我眼前。只见白纹粗糙,正是黄粱城他厢房中我曾见过的那面镜子。

    那血rou长条之物在我颈上狎昵地缠了几圈,忽然一阵收紧。我窒息之下,不得不抬起头来,与那镜子相对。

    只听孟还天道:“此物名叫灵犀镜,从小跟随他萧氏子弟,记录一言一行。你生而为器,什么证道飞仙,那是想也不要想了。反正是白白受人采撷,倒不如早认命的好。你这大师兄心机太重,不是好人。你看过之后,只怕还要感谢我。”说着,魔息一吐,那镜面波纹动处,无数画面一涌而出。只见萧越吊在空中的身影晃颤不已,显然不愿让我看到。但我头颈被缠得死死的,眼珠也直瞪了出来,纵然想要不看,又有什么法子?

    但见镜面一荡,萧越正坐在千旗山旧宅堂中,样貌比现在年轻稚嫩些,陈设也并不十分讲究,倒似我最开始入门时所见模样。只见他身着一袭黑曜锦袍,手中静静翻阅一本淡黄色书皮的册子,面上若有不愉之色。一旁侍立一人,却是那问渠楼的师兄张乾。他一改在我面前趾高气扬之态,腰背半躬,低眉顺眼,请示道:“大师兄,这姓江的小子生得面目丑陋,偏偏还不识好歹。师兄随口敷衍一句,他竟拿个棒槌当了针,一天到晚往这儿跑,辱了师兄的尊目。要不要我帮您……教训一下?”

    萧越眼皮也未抬一下,似随口道:“你看着办吧。”

    张乾一拍胸口,道:“一定办得干净利落,管教他不敢再往千旗山一步。”又低下了头,小心翼翼问道:“那之夏堂甄选的事……?”

    萧越瞥他一眼,淡淡道:“我已和殷堂主交代过了,你下月自去报到便是。”目光复回到书册上,道:“小惩大诫,别太过分了。只别让我看到他的脸,也就是了。”

    镜面再一荡,已到了一座客栈中,看周围景观,正在槐安国黄粱城之中。但并非我变成青蛙那一座,依稀却似我从不知梦出来时所居。只见萧越正望向镜中,从我的方向看来,便是与我对视。只见他神态恭顺,口中道:“父亲既探得不知梦灵界垮塌,想他出来就在这两日。儿子带人去门口等待,必能一举截获。”

    只听萧昭充满威势的声音响起:“……若我所知无误,他如今身上尸茧已除,面貌早已今非昔比。你再要诱他入彀,便是千难万难。”忽而冷笑一声,斥道:“当初要不是你勘不透皮囊妄相,今日又何至于一无可争之力?他心中有了别人,你再取用他时,功力便次之而又次之。我早已对你言明,你却装聋作哑,一意孤行!”

    萧越恭声道:“父亲教训得是。不过据我所知,他虽对叶疏痴心一片,纯属自作多情,不得所爱。儿子对这种人了如指掌,只要略施小计,一定手到擒来。父亲且请息怒,容后观之。”

    萧昭漠然一笑,道:“那也是你自己的事。”顿了一顿,忽又道:“那九天玄阴之体,自古以来,都是世上无双的绝色。你到时候见了他,千万记得把持心性,别被他迷得人事不知,徒惹笑谈。”

    萧越嘴角轻轻一挑,道:“儿子只将他视作器用,又怎会以待人之心待之?父亲对我未免也太不放心了。……”

    镜面波纹又生,这一次却已跳到了一座深黑的马车之中。几名萧家宗老正起身下车,那名唤萧延秀的老妇犹自向人寻问真阳之血,想来正是我们击退苏陨星那一日。萧越送走诸人,回到车中,却立起身来,轻揽袍带,整理了一番仪容。再细看时,却已坐了下来,将腰间那条墨色锦带持在手中,阖目捏诀。

    但见灵息动处,那锦带其中一处辉光漫然,竟传出一个我熟悉之极的喘息声:“……叶疏,我好热……你摸摸我……”

    ——那是我的声音。

    我当日为苏陨星撩动欲念,对叶疏投怀送抱,待他以手弄出之后,还趁势向他求欢,只当是世上最私密的情事,此时却一一传入另一人耳中,在小小马车中听来,一字一句清晰之极。

    却听锦带中传来叶疏清冷的声音:“今日不宜如此。睡罢。”

    我犹记当日我身上疲倦,很快便乖乖在他怀中睡去。却听锦带中传来我一声重重的叹气,其中充满失望之意,竟无半分掩饰。萧越听在耳里,不由发出一声讽笑,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竟比我想的还要容易百倍,叶师弟,我真是感激你。”

    只见他轻巧地收起锦带,转向车外,问道:“……张乾怎样了?”

    门外传来其他弟子的应答声:“张师兄金丹毁损,意识不清,已经快不行了。”

    萧越眼中挑起一抹异色,口吻却诚挚惋惜之极:“我与他相识多年,想不到天有不测……到时记得知会我,我去送他最后一程。”

    诸多画面重叠在一处,有的是短小片段,有的却是一闪而过。我看见他在水边为我升起万千河灯那一夜,背向我一步步迈入朱红宫墙,神色倨傲轻蔑之极,尽是见猎物入笼的绝对掌握之姿;当曲星和江雨晴声声念着“缁衣之宜兮”,我心神大乱,怔怔离去之时,他在门内向我背影势在必得的一瞥;他吩咐嘉禾堂那名当值弟子入内给我拿红色犀烛,他命令瑟瑟有必要时将灵兔、灵獾当着我的面悉数宰杀,他听到我与叶疏取消婚约的那一番对话,立刻着人布下新年烟花大会,急匆匆向青霄门赶回。

    最后一个画面,却是他与贝师兄在嘉禾堂中相坐对谈。我对他亲朋友眷一无所知,平日也不见贝师兄与他十分亲近,此时见他神色放松,双眼轻阖,一贯的温和之态也全然不见,面上却有几分倦色。

    只见贝师兄手中拈起一枚金碧琉璃色的碎灵石,啧啧道:“难得见你花这么多心思,看来与太子妃情意正浓,真是羡煞旁人啊。”

    萧越嗤笑一声,却不答他话语,只道:“你这称谓,也莫到处乱叫了。江雨晴受了血煞,已不堪一用。我父亲最近对我赞誉有加,正准备为我重择一名火灵阳体的女子为妻,以免我境界提升太快,反难以诞下子嗣。”

    贝师兄手中一顿,张了张眼皮,似不经意道:“我看太……他近日对你情根深种,远非与叶师弟可比。你到时择妻另娶,教他如何接受?”

    萧越长目微暝,将头仰靠在太师椅背上,似极惬意:“只须告诉他,我身在家族之中,有诸多不得已便是了。他心那么软,总是舍不得让我为难的。”

    一声碎响,镜面已归于平静。我原本被孟还天勒住脖颈,才勉强抬起头来。不知何时他已收回rou瓣,我身躯仍如僵死一般,半点动弹不得。

    只听孟还天充满诱惑同情的声音直透入我识海来:“看见没有?你大师兄对你,从头到尾,全是虚情假意。你们道宗这群人哪,嘴里说得比谁都好听,行事却肮脏无比,竟连魔修也不如。江随云,左右是做器具,还不如让本尊来好好疼爱你。至少本尊眼中不见色相,不管是无盐嫫母,还是褒姒西施,都无半点分别。绝不会因为你丑,便将你拒之千里……”

    他嘴里说话,一条软乎乎的异物便从我两腿之间悄无声息地钻上来,渐渐深入我后xue之中。

    只听萧越在空中极力嘶吼一声:“随云,他在诱你入魔!”

    我霎然一惊,如从一场梦魇中惊醒。孟还天那东西已强行捣开我xue腔,也不知用了何等术法,竟使那鼎口rou环立刻显象。我只觉一条异怪之物如鳄鱼硬尾般一插而入,瞬间就捅入那块最湿软的底囊,与我灵息相接。就在这一刹那间,我腹中忽然炸开一团爆破般的热意,全身先天之气如千万把刀锋同时向外插去,便与苏陨星当日意图不轨时对他的攻击一模一样,只是威力更强大了无数倍。只听孟还天发出一声凄厉之极的惨叫,那条探入我身体的东西逃命般急缩了回去,全身rou瓣亦争相向那裂缝回缩,那裂缝都被挤得弯曲起来,如同被人踩了一脚的蜈蚣蜷缩成一团。只一眨眼工夫,rou瓣已逃得干干净净,那裂缝也在空中匆匆忙忙弥合起来,殿中只余阵阵残余腥臭。

    我死里逃生,虽不知缘由,终于是保全了这一副身躯。但心中竟无半点庆幸之意,只将一对血红的眼睛对准了萧越,竭力想冷笑一声,却连脸上肌rou也止不住地在颤抖:“……他诱我入魔?姓萧的,我看你才是真魔!”

    萧越也已从半空中落地,此时也是劫后余生,脸上神气却比被孟还天凌虐时还要慌张畏惧得多。闻言全身一阵摇晃,说话竟是结结巴巴:“不是那样的,江郎,你听我说!……”

    我将手重重一挥,嘶声道:“够了!我听你说什么?说你当年是怎么嫌我丑,叫欺负我的人过来打我?说你是怎么算计我从不知梦出来,一步步诱骗我对你生情?说你假作舍不得我,叫人紧赶慢赶地送了这带子过来,结果却拿来偷听我与别人说话!亏我信以为真,还一直开开心心地系在身上,以为你真的对我有几分相思!”

    萧越一句话也接不上来,只是不断摇头,重复道:“不是的,不是的。”听到最后,已经慌不择路,急忙将自己腰上那锦带解了下来,往地下狠狠一掷,连声道:“你看,我扔掉了,扔掉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我对他恨意已达巅峰,他这般做作,只令我忍不住齿冷。当下冷笑两声,摇头道:“萧越,你的谎话,我听够了,不要再说了。你早就知道我是炉鼎,却从来不告诉我,任我百般出丑,把自己当了个活生生的人!你要采我,为什么不直截了当一点,搞这些花言巧语,曲里拐弯,有什么意思?以你的修为,强jian我又有何难,为什么要……”

    一语至此,忽然灵光乍现,恍然大悟之下,更觉心冷如死:“……是了,是了。你那无所不能的爹,比苏陨星、孟还天懂得多,知道不能强jian我,是不是?你要骗我鼎口打开,与我谈些虚情,弄些假爱,也就罢了。你一心坏我和叶疏的婚约,原来是因为我成亲之后,束手束脚,不便你哄我张开双腿。你自己早已选好了妻子,却叫我这不能诞下子嗣的男人嫁给你。可怜我水性杨花,心志不坚,竟被你这种人哄得团团转。我从前只道叶疏待我不及你,现在瞧来,你竟不及他待我之万一!……”

    萧越原本已将面如死灰,听到最后一句,眼角肌rou突突跳起,咬牙切齿道:“哼,叶疏,你以为他……”

    但我一个字也不愿听他说了。

    我直直瞪视着他英俊扭曲的脸,将右手高高对准了他,上下嘴唇微一颤动,从喉咙深处发出撕裂般的一句咒诀:“——咫尺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