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分手
雨越下越大,程安皱着眉将副驾头顶的镜子打开,扯开衣领看肩膀有没有留印,角度不太好,程安看的很艰难。 萧予涵闷笑了两声,伸手替他拉着衣领。萧予涵握着程安肩膀,大拇指蹭了蹭被咬的那块皮肤,安慰到:“放心吧,没留印。” 程安使劲扭头看了下,发现确实没有印,这才放心,颇有些后怕地伸手给了萧予涵一下。 他正懒洋洋的靠在驾驶座上,瞥了一眼程安,意味深长的笑着说:“回去吧,下次......” 下次,还有下次吗。 萧予涵很幸灾乐祸的想。 外面瓢泼大雨没有要停的意思,程安直觉萧予涵今天很不对劲,但他来不及多想,手遮着脑袋快步往楼里走去。 初秋的雨夜冷气直往人骨子里钻,程安很不喜欢衣服被淋湿贴在身上的感觉,皱着眉摸出钥匙开门。 开门的一瞬间暖黄色的灯光涌出来,家里有人。程安心里“咯噔”一下,疯狂思考该怎么解释。 蒋云州头顶着毛巾从卫生间出来时,看见程安站在门口:“回来了。”他嘴里叼着牙刷,含糊不清说道。 见蒋云州没有要问他这么晚去哪儿的意思,程安松了口气。 边换鞋边问蒋云州:“回来了怎么不说一声。” 客厅有台投影仪,蒋云州忙着摆弄它,含着牙刷头也没回的说了句什么,太含糊了程安没听清,正准备追问时,蒋云州又晃晃哒哒的进卫生间洗漱了。 书房的窗户没关,床离的太近,枕头床垫都被雨打湿了,蒋云州将要洗的东西一股脑塞进洗衣机,随便用毛巾擦了两下头,美美地窝进沙发里用投影仪调电影看。 程安回来半天了,蒋云州也没主动和他说几句话,程安有些狐疑,但没多想,拿衣服进卫生间洗漱了。 卫生间还残留着温暖的水气,散着一股很清爽的味道,蒋云州不喜欢用有香味的洗发液。程安使劲拽着衣领,对着镜子看肩膀,萧予涵咬的那一下确实没留下红印,他彻底放心了,愤愤地将手里的毛巾当成萧予涵使劲地甩了两下。 洗完出来时,蒋云州正聚精会神的看电影。 客厅关着灯,只有投影仪变幻的画面照出一小块光亮,蒋云州拢在昏暗的光线下,有种朦胧的美。 虽然蒋云州没问他这么晚干嘛去了,程安还是有点心虚,车内那个越轨的吻,让他对蒋云州产生一种愧疚感。 他安慰自己,生活就是这样一地鸡毛,稀里糊涂的过下去算了。 投影仪放的似乎是一部关于宇宙的纪录片,璀璨的星空被投到墙上,映的蒋云州的眼灿若星辰。 蒋云州很喜欢全身心投入一件事的感觉,他看电影时不喜欢别人打扰。 身旁的沙发突然凹陷下去,蒋云州扭头才发现程安坐的离他很近。 “在看什么呀?”程安刚洗漱完,浑身散发着温暖的气息,眼睛湿漉漉望着他的。 “纪录片。” 家里洗发露有两种,无香型是蒋云州的,花香型是程安的。 甜腻的花香只冲蒋云州鼻腔,他忍不住的想打喷嚏,程安靠的太近了。 一双滑腻柔软的手臂缠上来,程安像个吸食精气的小妖精,眼睛含光的望着他。 蒋云州直觉不对劲,除非有事,否则程安不会主动黏糊他。 胳膊上的汗毛立刻警觉地竖起来,蒋云州艰难地抽出胳膊:“困了就去睡觉。” 程安不依不饶的靠近,呵气如兰,要来吻他,湿热的气息宛如吐息的毒蛇。 头发还湿着,水滴顺着程安脸庞滴落在蒋云州锁骨上,激的蒋云州脖子一痒。 他伸手挡了下程安,往后退了退,正想开口阻止。 程安跪坐在沙发上,手一扬,将上衣脱了,直接扑在蒋云州身上。 “行了。”蒋云州皱眉,他很讨厌这种被逼迫的感觉,少见的对程安说了重话,“发什么疯?” 微凉的皮肤紧紧贴着他手臂,可能是察觉到蒋云州的抵抗,程安越要来挑拨他。 红润的嘴唇贴着蒋云州喉结,温热湿润的舌头顺着脖子舔上来,程安发疯的去啃咬蒋云州嘴巴。 蒋云州没忍住,单手扣住程安下巴将他推远,而后反手握住程安后脖颈,将他摁在沙发上。 程安还不知死活的翘着屁股,往后摇着去蹭蒋云州的胯。 他艰难的侧过头,吊着眼睛挑衅地望着蒋云州。 “啧。”蒋云州其实不会应付这种场合,他并不沉溺于性事,不知廉耻的交合在他看来更像不通人性的野兽。 更何况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找时机和程安分开,更不会再与程安做这种事。 他稍微松了手劲,懒得再与程安纠缠。 “哼。”程安冷笑,支起一边肩膀,嘲讽道“外面有人了?” 蒋云州不想理他,只冷冷地看他一眼,却发现程安耸立的肩胛骨模糊印着一个牙印。 虽然不愿意恶意揣测程安,蒋云州还是伸手掰过程安肩旁,仔细地看了一眼。 果然是个牙印。 想起程安最近的反常,在私房菜馆看见的那道身影,以及方才在阳台上看见程安从一辆在楼下停了许久的车上出来。 “好脏。”蒋云州想起程安刚缠着自己,仿佛嘴巴还残留着他湿滑的气息,蒋云州用手背狠狠地擦了擦嘴,无法控制的扶着茶几干呕。 程安见蒋云州捂着胃,脸突然变得煞白,不可置信的反手摸着肩膀。 不是没留印吗? 宛如一桶冰水兜头而来,程安慌的几乎忘记了呼吸。 他从沙发上猛地扑向蒋云州脚边,抱着他的腿惶惶道:“我没有出轨,你相信我!” 程安着急的脱光衣服,围着蒋云州转了一圈,激动地说:“你看,我身上没有印子。” 语罢,他还想拉着蒋云州的手去摸他屁股完好的后xue,来证明他确实没有和别人做过。 蒋云州无动于衷地看着程安丑态毕露,白腻的身体晃的他更想吐了。 外面狂风大作,雨声萧萧,突如其来的闪电照亮了蒋云州冷静的脸,惊得程安身体猛地颤抖。 蒋云州缓慢而有力的将程安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推开,深深地看了程安一眼,大步向卫生间走去。 他简直不能忍受身上还残留着程安的气息。 温热的水流洗掉了粘腻感,蒋云州才觉得好些。 从小到大,蒋云州得到的都是最好的。即使是远离父母,在B市的时光,他也被家人如珍似宝的宠着。后来回Z省,父母觉得亏欠他更是加倍的弥补,哥哥早已成人,从不会与他争抢。 原来,背叛是这种感觉。 蒋云州恨不得将身上洗掉层皮下来,太脏了,他不能理解怎么会有人出轨后还厚颜无耻的求爱。 等他洗完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卫生间没有换洗的衣服,蒋云州围了条浴巾出来。 程安就站在门口,双眼含泪,见他出来又想缠上来。 刚洗完澡可不能白洗。 蒋云州机警地退后半步,饶过他快速的回卧室将门关上,床上还摆着两个枕头,蒋云州觉得有些碍眼,拿了个枕头塞进储物柜里。 他换好衣服,拿了身份证驾照,家里这些东西他多看一眼都嫌碍眼,不想再多待。 出门时程安哭倒在地,抱着蒋云州的腿哭求。 人都是这样吗?程安爱蒋云州的皮囊、家世、有所求的接近他,等程安得到想要的一切后又开始要求蒋云州无条件的爱他,宠他。人心不足蛇吞象。 “我很像个傻子吗?”蒋云州面无表情地想。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世人能得到一样就已相当幸运,程安怎么会认为自己配得到两样呢。 “我们分手了。” 蒋云州不顾程安阻拦,抬腿走人,拉扯间程安摔倒在地,蒋云州踏着他的胳膊出了门,程安在后面哭喊,但蒋云州没有回头。 外面倾盆大雨,程安赤脚追了出来,雨势大的几乎看不清视线,蒋云州按了下车钥匙,车灯应声亮起,他大跨步走过去开门上车。 程安浑身湿透,拍着车窗喊叫着,但声音被隔绝在外。 蒋云州毫不犹豫地开车走了。 临近十二点,又下着大雨,街上几乎没什么人,蒋云州导出地图,找了最近的一家私人医院,挂了急诊。 医院大厅明亮干净,护士温言安慰,带他走了贵宾通道,蒋云州心绪稍微平静下来。 他做了一整套的体检外加HIV检测。 抽完血后蒋云州疲倦地靠坐在沙发上,被雨淋湿的T恤粘腻腻的贴在身上。 体检报告拿到手他才安心,很健康,没有得病。 蒋云州将手机开机,程安给他打了二三十个电话,发了无数条消息,他没看,点开软件就近订了家酒店。 蒋家在B市有房子,但是离公司太远,一直没住过。 他又认真看了遍体检报告,这才拿出手机给程安回了过去。 那边几乎是立刻就接起来了,程安的声音很惊喜:“云州,你,你听我解释!” “程安。”蒋云州打断他的讲话,“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我刚做了体检,很健康,没有得病,你最好也去做一个,有问题早治疗。” 蒋云州不是拖泥带水的人,说分手就是分手,原则问题谁也改变不了。 “另外,给你三天时间搬出去,三天后我会联系中介把房子卖掉。你的车是我买的,但名字写的是你,我就不要了,你开走吧。” 讲完,他一秒也不想多听,直接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