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你是不是不行
谢晗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被他外婆喊起来吃早午饭。 “我说我怎么在你房间没找到人呢,怎么这么大人了还和哥哥睡呢?”老太太喊人起床和林挽澜一个样,喊不起来不罢休。 谢晗晃悠悠从床上爬起来,摸了摸身旁的被窝,发现早就凉透了。 他洗漱完了就在家里找他哥,最后发现他哥在书房里练字。 他外公从位子上退下来之后便整天舞文弄墨,书房里古色古香,藏卷众多,紫檀木的大书桌上挂晾着十几支品质大小不一的毛笔。 谢晗很喜欢看他哥认真做事的样,走到他对面坐下来,两手撑着下巴看他哥沉稳移动的笔尖。谢知非从小练的就是柳体,劲瘦挺秀,别有一番风骨。 谢知非写完手下的字,抬眼看他,“醒了?” 谢晗点点头,说:“嗯,醒了好久了。”说完没忍住吸了一下鼻子。 谢知非把笔放下来,蹙着眉问:“感冒了?” “应该不会吧。”谢晗有些迟疑地说。 虽说是夏日,但霖岛到了晚上还是会有些冷,谢晗天生体弱,估计是昨天晚上穿的单薄又赤脚走路受了凉。 谢知非走出去找外婆要了袋板蓝根,用热水冲了递给谢晗。 正巧这时候外公走了进来,一眼看见谢知非铺在桌上的一纸字,便和谢知非聊了会书法,谈论的内容很自然地转移到了谢知非的工作方面,老头子转过身,故作嫌弃地看着谢晗,“喝药别在我书房喝,不小心给我泼书上,出去喝去。” 谢晗知道他外公这是在找理由把他撵出去,不情不愿地离开,不满他们还老把自己当成小孩,聊个工作还要让他回避。 谢晗找了个小凳,坐在院子里边晒太阳边喝药,忽然注意到院子大门角落上有个边缘不是很规则的洞,对着正在干家务的外婆奇怪道:“外婆,你家门上破了个洞!” 老太太头也没抬,冷笑一声,“你去问你外公去,就是他干的。” “前段时间有个流浪猫在家门附近产了一窝崽,你外公想把人一家都请家里来,猫不搭理他,他就非要在门上锯个洞,说是放点吃的在家里,让猫方便进出找吃的。” 谢晗笑弯了眼睛,“我外公太好玩了吧哈哈哈。” “哼,好玩?猫没进来,进来了一家大耗子!” 谢晗一惊,“你家还有老鼠?” 老太太一脸理所当然,“对啊,你昨晚没听见老鼠吱吱叫?” 谢晗惊慌了一阵,见他外婆哈哈狂笑才反应过来,“你们怎么老唬我!” 周末很快就要过去,谢知非和谢晗吃了晚饭,趁着天还亮,准备出发回家。 老两口一直把人送到了桥头,塞了好些东西,不断叮嘱说要常回来玩。 谢晗趴在窗口,看着树下外公外婆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车身一转,再也看不见了。 他坐回到座位上,一时情绪有些低落。 谢知非边开车边安慰道:“过段时间有空我们还来。” 谢晗沉默了一会,“以前每次暑假结束的时候,你也是这样站在桥头送我的。我每次都特别难过。” 谢知非握着反向盘的手紧了紧,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话。 到家的时候,正值傍晚,火烧云层叠叠几乎要将西边的天空都燃起来。 他俩下了车,正巧看见林挽澜在侍弄花草。她爱好不多,最喜欢的就是园艺,家里花园都是她一手打理。 谢晗和林挽澜说了几句话就跑到楼上补作业去了。 谢知非站在花园边上和林挽澜聊了会两位老人的情况,注意到他妈在种植新的花草。 曾经开了满园的鸢尾被挖起堆叠在花园的一角。残落的花蔫搭着,像一具具迟暮的美人尸。 原来鸢尾的季节已经过了。 谢知非不免想起谢晗小时候最喜欢这种花,在初夏的傍晚,总是搬来自己的画板,一画就是很久。 大概少年心性总是不定的,今日的喜爱到了明日也不过是过眼云烟。 快乐的周末像一块巧克力,甜蜜的,但也融化得很快。 周一一开学,学业、活动又一股脑地把谢晗的生活塞满。 他们乐队这次活动打算自己编曲,偏偏队里懂爵士风编曲且热爱的就谢晗一个。谢晗这些天放了学就把自己泡在学校的编曲室里,写了个七八成又觉得不太对劲,拉上班里一个编曲大佬和徐洁予凑在一起又讨论实践了几天。 活动结束后,谢晗像往常一样把曲子上传到视频网站上,评论褒贬不一,有夸赞的也有所谓专业人士的批评。 谢晗向来对于那些过分严厉的评价是不屑一顾的,认为自己本来就是个编曲初学者,如果那些键盘侠真的是所谓的大佬,那他们如此刻薄的评价也不过是显得他们很没风度罢了。 因为在活动中乐队得了不错的名次,乐队里的成员又喊上同校的好友一块去ktv里k歌。 唱累了,不知道谁起哄要玩真心话大冒险。俗套的游戏,但依旧能满足青春期少男少女们追求刺激的八卦之心。 谢晗今晚运气很好,好几次都是赢家,他坏心眼多,出的点子虽不至于得罪人,但十足劲爆,好几个同学攒着劲扬言要报复回来。 常胜将军也有失手的时候,谢晗终于接受了一次惩罚。 一时间房间里欢呼声一片。 谢晗选了真心话。 “行,我仅代表刚才的难兄难弟难姐难妹们,提问我们的小谢同学一个小小的问题,”对面的同学压低声音,“请问谢晗同学,你,还是处男吗?” 房间里一片嘘声,大家都觉得这个问题没有意思,显然谢晗一脸处男样。 谁知道谢晗听到问题后,脸色一变,扭捏了半天,最后抛出一个大家都料想不到的答案,“不是。” 房间里静默了片刻,然后爆发出好几道口哨声。 徐洁予一脸被雷劈的样,“小晗,你什么时候!” “wtf!人不可貌相啊!谁谁谁?是谁夺走了我们谢晗的初夜?” 谢晗被他们起哄得有点不好意思,故作镇定说:“这是下一个问题了。” 再次输掉游戏的时候,谢晗有点慌了,觉得选择真心话肯定会被他们逼着问初夜对象,于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大冒险。 尤思达一脸得意的笑容,“你需要和在场所有的人接吻,包括我。” 谢晗大惊,“尤思达你好不要脸!” “愿赌服输!”尤思达活学活用今晚刚学会的新词。 “不行不行,我不要大冒险了,还是真心话吧。” 开什么玩笑?他都没和他哥接过吻,初吻怎么可以就这么没了。 “怎么可以耍赖呢?”尤思达一脸jian计得逞,“不过,宽宏大量的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今晚的kiss可以先欠着,这个问题你现在必须回答,你的初夜,一夜几次?” 欢呼声再次爆发。 要是问谢晗的初夜对象是谁,这个问题的答案搞不好会很尴尬,不如换个别的角度提问,有趣又劲爆。 谢晗难得有点怯怯的,小声回答说:“一次。” “啊不是吧,小谢你不行啊,要补补了哈哈哈哈哈哈!” 同龄的朋友大多对性还处于没有实践的状态,认为一夜三次洒洒水,一夜七次不是梦。 谢晗因为心虚没有反驳,心里有点郁闷地想,就算是不行那也不是我不行啊。 过了十点,林挽澜开始夺命连环call,谢晗按了接听键,林女士的河东狮吼比kvt里他同学的狼嚎分贝还大。 在念叨完之后,林女士通知说:“你现在收拾收拾准备回家,你哥已经在路上了,估计十多分钟就能到了。” 话音刚落,电话就挂了,很符合林挽澜平时说一不二的风格。 谢晗听说是谢知非来接他,也没什么继续玩闹的心思了,和同学打了声招呼准备走人,两三个同学这时候也说要走,几个人便一起离开了包厢。 到了门口,谢晗看见路边停着一辆熟悉的轿车,谢知非竟然已经到了,他兴冲冲准备跑过去,却发现他哥正站在车旁和一个陌生的年轻女人说话。 谢晗的脚步慢了下来。 两人不知道聊了些什么,那女人笑了几声,矜持地挽了挽头发,两人道别。 一直到那个女人走远了,谢晗才走上前。 “那个女的是谁啊?”任谁都能听出来谢晗的不满。 谢知非还没说话,谢晗那两个同学这时候路过,热情地和谢晗道别,还不忘提醒:“谢晗,别忘了你还欠我们9个吻!” 谢晗:“......” 讪讪和他们打了个招呼,谢晗回过头发现谢知非已经去开车门了,顿时也没了质问那女人身份的底气,跟着上了车。 晚风从窗口一股脑灌进来,也吹不走车里的沉默。 谢知非这时候忽然问:“今晚玩得开心吗?” 谢晗本来心里正在想东想西,忽然被这么一问,愣了一下说:“挺开心的。” 谢知非没再说话。 谢晗这时候又想起那个一夜几次的问题,眼神不受控制地瞄了一眼他哥的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