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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无地自容

    孜特克醒来后,浑身都疼得厉害,像是昨日被人痛殴了一顿,耳鸣嗡嗡地,过了好一会儿,才迷迷糊糊地回忆起昨日的事情。

    昨日的疯狂和缠绵,伴随着那些断断续续告饶,那些本以为会深埋心里的话,那些柔软旖旎的恳求,居然都从自己的嘴里吐了出去……

    “……叔叔,告诉我,你喜欢我吗?”孜特克依稀回忆起昨日徐羡骋喘着气,低低的热气仿佛现在还萦绕在自己耳边。

    “……嗯……喜欢……很喜欢……”

    回答的声音被身后男人的力道一下下地撞碎。

    回忆至此,孜特克脑袋嗡嗡地响,脸上烫得厉害——他体会到无颜见人是什么滋味了。

    孜特克将脸埋在手心,良久,并起五指揉了揉发烧的脸,他长吁一口气,转过头,垂眼望向一旁的徐羡骋,这小子还蜷缩在被窝里,侧着身,胸膛起伏着,眼睫毛长长的,唇殷红殷红的。

    ——徐羡骋折腾了孜特克大半宿,也困得厉害,孜特克起来好一会儿他才蒙着眼,嗯了一声,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摸了好一会儿东西南北,抱住孜特克撒娇道,“……叔叔,什么时候了?”

    “不早了。”

    徐羡骋定了定神,瞅见孜特克这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尴尬模样,愣了一会儿,想起昨天的事,心中顿时快意极了,脸上浮现出极其愉快的神情。

    “叔叔昨日真热情,”徐羡骋脸上带着揶揄地笑,鲜红的舌尖舔了舔唇,“叔叔……你还记得么?是你求着我的,”他去揉捏孜特克的臀,舔舐着掩藏年长男人鬈发下泛红的耳垂,“叔叔说自己后悔了,不想让我同别人在一起,还说很喜欢我呢,爱我爱到骨头里了……”

    孜特克没说话,但徐羡骋很能从孜特克没什么动静的脸上分辨出对方的羞愧和尴尬,心中大为快意,“叔叔怎么像个大姑娘一样,”他笑嘻嘻道,手指也绕到前面,隔着衣服去拨弄孜特克的乳环,孜特克已经被他调教得很敏感了,不由得发起抖来。

    昨日像是吃了颗甘甜柔软的熟透果子,甘美甜蜜之极,但实在过于短促,几乎没尝出什么味儿,只记得那刻的销魂餍足。

    “别闹了,你弄了一个晚上了……”孜特克低声道,“也不早了,外头肯定来寻过你了……”

    要放在平时,徐羡骋绝对会揪着这事作些日子,倒不是多生气,他就喜欢孜特克又惭愧又内疚的样子,他乐意事事压着孜特克,飞扬跋扈,让年长的男人对自己忍让愧疚怜惜。他实在觉得自己有点毛病,他珍爱迷恋孜特克,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给孜特克,但又总控制不住心底那些折辱伤害孜特克的阴暗念头,内心深处,他渴望孜特克变得无助脆弱,只能依赖着自己,只有自己一个。

    他意识到自己又有些魔怔了,晃了晃脑袋,把那些念头排了出去。

    孜特克现在全是自己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骼,若是能纹上印记的话,应当全是自己的痕迹,徐羡骋能看得出来孜特克的心思,他心满意足。

    孜特克见徐羡骋眉眼弯弯,一双桃花眼带了点红晕,知道对方心情不错,松了一口气,他本来担心徐羡骋揪着这事不放。毕竟昨夜是他长这么大,头次如此失控,体味到这般……滋味。单单是让他想起昨日自己告饶的只言片语,徐羡骋脸上显而易见的得意,都让他耳朵烧得冒烟,几乎喘不过气来。

    徐羡骋抱住孜特克,“叔叔,你为我难过,我心里好生欢喜……”他的下巴轻轻地蹭着孜特克的肩胛。

    孜特克阖上眼,一心一意地装死。

    “我是绝不会和别的姑娘成亲的,”徐羡骋轻轻道,他去吻孜特克脖颈,“所以,叔叔要一心一意地守着我,同我在一起……”

    徐羡骋的手往孜特克的下体伸去,捏住了那东西,这是个警告的意味,孜特克知道自己不服软是不会好过的。

    “分开……”

    孜特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慢慢打开了腿。

    徐羡骋捏了捏他结实的大腿,为那称贴的触感而吸了一口气,手指随即而上,在那昨日被插得一塌糊涂的缝隙里试探了一会儿,探了进去。

    孜特克低着头就能看到徐羡骋在做什么,下身哆嗦起来。

    徐羡骋摁着孜特克抠弄了一会儿,孜特克觉得在徐羡骋眼里自己更像个稀罕物什,有时候明明没带着什么欲望,还要顽闹似地伸指逗他,就像现在,只花了两根细细白白的手指,便能揉搓得孜特克浑身发抖,下身xue口被插得大开,含了一夜的油脂精水往外滴答滴答地淌,徐羡骋看得认真,若不是孜特克豁出老命拼死抵抗,年轻男人甚至想舔上一舔。

    “你走罢……你外头还有事,我自己洗……”

    徐羡骋勾了勾唇角。

    “……我要走了,叔叔不许胡思乱想,”年轻男人轻轻道,“……叔叔欠我这么多,我拴着叔叔还我都来不及呢,怎么会轻易放手?”他的语气温柔得让人胆寒,“叔叔,你欠我的,要用一辈子还……甭想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离开我……”

    “听到了没有?叔叔。”

    孜特克不语。

    徐羡骋怒道,“说话啊?孜特克。”

    “……好。”孜特克垂着眼。

    徐羡骋这才满意,他恋恋不舍地和孜特克亲了一会儿,昨日他逼着孜特克说了很多心底话,估摸着孜特克全想起来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现下若是逼急了,估摸着又躲他好几天。

    徐羡骋离开后,孜特克在原地坐了很久,才吸了口气,开始收拾被褥,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精斑,回忆起昨日的疯狂,他简直无地自容。

    徐羡骋一早上心情都特别痛快,底下人办事出了岔子都没计较。

    底下七嘴八舌吵嚷了半天,徐羡骋听得额上的青筋直跳。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蚩人的踪迹很新,计较哨位失职也没有用,就让卡瓦尔部带人去追。”徐羡骋直接下了决策。

    一旁的阿鹿孤抬起头看了徐羡骋一眼。

    “怎么?阿鹿孤,”徐羡骋以为阿鹿孤不乐意,慢悠悠道,“有什么话想说么?”

    阿鹿孤沉默了很久,心事重重的模样。

    其他人事情说完了,帐营暂时只剩下阿鹿孤。

    “你有什么话要说?”徐羡骋道,“难不成,听说要领兵出征,是害怕了?”话虽这么说,他也清楚,追击一事主要是阿鹿环,阿鹿孤一直是跟在哥哥后面捡死鱼的,犯不着如此失态。

    阿鹿孤定定地望着徐羡骋,眼里带着怒火和悲伤。

    ——徐羡骋是有打算的,若阿鹿孤有话说,他也不介意听一听,若阿鹿孤依旧不服,想和徐羡骋拼命,他也有全身而退的把握,正好拿着阿鹿孤袭击这事去和孜特克告状,务必要在孜特克面前把阿鹿孤踏进泥里。

    阿鹿孤抬起头,对着徐羡骋道,“……我同你道歉,徐羡骋,”

    徐羡骋挑了挑眉,从未想到还有这一茬,讽刺道,“今个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我道歉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孜特克,我想让他好过些……”

    这傻小子自以为情种呢,徐羡骋脸色更差。

    “我上次同你说的,”阿鹿孤低声道,他抬起头,“那些都不是真的,我和孜特克没什么……”阿鹿孤吞吞吐吐地解释了一会儿那天的事情,细节和孜特克所说的并无二致。

    徐羡骋表面没什么动静,看阿鹿孤这霜打的茄子的模样,内心还是狂喜起来——阿鹿孤是藏不住事情的,这话十有八九是真的。

    阿鹿孤继续道,“你对他好点吧,你知道你这样,前几日甚至在帐营内……你知道外头会怎么传么?”

    “没有人敢说我的闲话。”

    “可他们敢说孜特克的闲话。”

    徐羡骋脸色微变,“孜特克是我的人,你少cao心他。”

    “我从前是喜欢过孜特克……”阿鹿孤见徐羡骋脖颈处有青筋跳动,他下意识后退一步,怕被徐羡骋一拳打上鼻梁,定了定神,接着道,“我那时候以为你给他灌了迷魂汤,想带他走,可他不愿意……”他的喉头艰涩地滚了滚,继续道,“若我不说清楚,他以后还要跟着你的话,你定是会因为之前的事反反复复地羞辱他,不是么?”

    “羞辱,”徐羡骋笑了,咄咄逼人,“人都是我的,你凭什么管?你很了解他么?说不定他就喜欢我这样呢。”他阴恻恻地笑了,“我告诉你,不管我怎么对孜特克,他心里都有我,我要爱他就爱他,就算折辱他,他也心甘情愿……”

    “你……”阿鹿孤浑身发抖,显然是被激怒了,“你……真是混蛋!”他蹿了起来,几步扑上来,就给了徐羡骋一拳。

    徐羡骋偏开脸,险险地躲了过去,也不甘示弱地和阿鹿孤扭打起来。

    二人摔在地上打了一小会儿,外头听见里头的动静,连忙跑来几个小兵,架住阿鹿孤的双臂,把他们分开,徐羡骋见阿鹿孤要被拖走,连忙爬起来,补了几脚。

    阿鹿孤气得要死,“你真是混账!这样践踏别人……”

    徐羡骋昂着头,下巴挑起,“这又关你什么事儿?你个咸吃萝卜淡cao心的东西,”他心中窃喜,却没表现出来,“滚蛋吧,以后你再和我提起孜特克,我撕了你的嘴。”

    阿鹿孤被捉着双臂拖下去了。

    徐羡骋在原地坐了一会儿,虽然失了态,心里还是特别高兴,他甚至是和颜悦色地送走了为弟弟前来解释的阿鹿环——徐羡骋没有迁怒的习惯,阿鹿环骁勇善战,颇有将才,而且一直因为弟弟的举动觉得尴尬羞愧,自觉低人一头。

    徐羡骋摸着打人过于用力而泛酸的手腕,估摸着阿鹿孤回去又有好果子吃,心中痛快极了。

    徐羡骋回忆起那日自己暴怒之下把孜特克给cao了,孜特克那副百口莫辩的震惊模样,心中便不住地想笑,一是觉得自己傻,孜特克怎么可能喜欢别的男人,二是觉得孜特克真是倒霉,怎么摊上了阿鹿孤这破事。

    徐羡骋挨了打,冠发不整的,还乐得直笑,把进来汇报的人都吓了一跳,以为统帅发疯了。

    --

    孜特克出账时,遇见了陈届。

    陈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挤眉弄眼的。

    “孜兄,”陈届道,“你听说了吗?”

    “什么?”

    “徐羡骋和阿鹿孤打起来了。”

    孜特克愣了一下,吃惊不已,“我去看看。”

    “别,没事了,”陈届没忍住笑出声,上次只是传言,这次是亲眼所见,乐得他半天合不拢嘴,“我真是没想到,居然能为了孜兄争风吃醋到这种地步……”

    孜特克也不知道说什么,他本身所剩不多的脸面都要被徐羡骋丢个彻底,急忙离开了。

    徐羡骋本来还在帐营里说话,他发了一通火,把人都遣散了。

    徐羡骋站了起来,正打算回去,就看见站在外头的孜特克。

    徐羡骋愣了一下,登时软了声音,委屈道,“叔叔,那阿鹿孤刚刚打了我……”

    他把摔的淤青给孜特克瞧。

    孜特克瞧了瞧,都不是什么大伤,松了一口气,“你们……为什么打的?”

    “叔叔都不心疼我。”

    “这确实……没怎么伤。”孜特克迟疑道。

    徐羡骋怒道,“怎么,小伤就不碍事了么?叔叔是因为阿鹿孤打的,哄都不哄我么?”

    孜特克道,“你好好的,别和他纠缠了,伤了不疼吗。”

    徐羡骋哼了一声,其实心里还是挺痛快的,尤其是想到阿鹿孤的话,也没法装出伤心的样子,只能在那儿绷着脸。

    孜特克和徐羡骋说了好一会儿话,看得出徐羡骋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其实并没生气,才松了一口气,他本来担心对方为了阿鹿孤发脾气,看来是想多了。

    徐羡骋把脸依偎在孜特克怀里,说了好一会儿话。

    孜特克听了一会儿徐羡骋的话,猜出徐羡骋知道自己和阿鹿孤并没什么。

    “你现在高兴了吗?”孜特克问。

    “高兴极了,”徐羡骋哼哼道,“那还是被人亲了去,我不乐意……叔叔还是欠我的……”

    他们又厮混了一阵子,耳鬓厮磨,也不管外头人听不听得见。

    待孜特克出了帐,外头天已经要暗了,兀人都在热闹准备出征,遥远望去,只见一男人在马上伫立,远远地背身望向孜特克。

    ——是阿鹿孤。

    孜特克回过头,权当没看见。

    阿鹿孤神色黯然,背后是一轮圆亮红日,“孜特克——”男人唤道,停了一会儿,几不可闻地低声道,“对不住……”

    阿鹿孤低下头,几缕辫发都颓然垂下,他吸了一口气,握了握缰绳,纵马离开了,背影十分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