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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几度闯雄关二十六(冷血王爷翻脸无情,逃跑双儿哀莫彻骨)

    穆戡的右眼皮直跳,烫金的喜服,艳丽喜庆的红如同巨大的幕帐遮了他的眼,也遮住了他的心,一时不知这份心悸不安来自何方。

    即将与他成亲之人穿得再华贵艳丽,却丝毫入不了他的思绪。如果是熊莲,随意扯一块布给他做衣裳便能开心半天,若是送他嫁衣,红彤彤的,被衬得更黑的脸,羞怯别扭地容他一件件脱下,露出两个滑嫩的大奶子,sao得流水的私处又浪又羞得夹紧他,要他。

    想至此,穆戡脸上有一丝动容,这两天床上的时候熊莲越发的死板,除了高潮那一下的抽动,反应极少,连能汇成河流的sao水也干涸得厉害。

    只有昨晚的熊莲,热情异常,他不敢想是因为什么。

    若是这个冬天安稳过去,就补他一个婚礼,让熊莲名正言顺的呆在自己身边,所有的喜怒都只为他。

    严洛顷见穆戡神思不属,也没了意思,尽快挑选完了衣物,催他回去。

    他的贴身小厮严兴不满抱怨道:“明天都要成亲了,彦王不多陪陪公子,这么着急回去干什么?”

    “他只要不反悔便好。”

    其实严洛顷心里也有些委屈,虽说并没多喜欢这个动不动就板着脸的“青梅竹马”,但毕竟要当他名义上的夫婿,连这点体贴也不愿给,真真说不过去。

    可这门亲事明面上是他父亲的威压,若穆戡真的硬来,根本成不了事。

    是他不要脸向穆戡求来的婚事,也是他逃离父亲管辖的筹码。

    穆戡想干什么,或是将来府里有什么事要多什么人,他实在无能为力。

    严洛顷惆怅的叹了一声,未知的命途他也不知会怎样发展,可不用再为父亲要将他随意许给谁而忧虑,他要解脱了,他可以掌控自己的人生。

    入了秋,天黑得越来愈早,满地的落叶打着旋儿乱飞,有几片不要命地卷到了穆戡的靴边,似要帮忙扯住他的步子,减慢些他回家的步子。

    “熊莲今天怎么样?”

    “午膳用了些,本想出门透透气,后来又说倦了,要躺下。王爷,是不是要找个大夫瞧瞧,怕是…有了孕也说不定。”

    穆戡闻言有些惊喜,脸色愉悦极了。他们做过那么多次,也并未特意防护过,听说熊族极好生养,算算日子也该有了。

    若是熊莲有了孩子,他们的孩子,应该能安安心心地待在自己身边了吧。

    其实就算没有孩子,他也自会宠他,爱他,根本无需又任何担心,可熊莲什么时候能像之前那样毫无芥蒂地面对他。

    “现在,不,明天一早就去请大夫。”

    “王爷,你明天可要成亲啊…”

    穆戡管不了那么多,他冲进房间,又怕自己脚步太重扰了熊莲,轻手轻脚的踱到床边,对着那个隆起的鼓包怎么都看不够,想到也许还有一个被熊莲孕育着的小生命他的心快要激动得涨开。

    “熊莲。”他唤到。

    被子里面的人不安得扭动了一下。

    “你醒了?睡这么久晚上睡不着可怎生…”穆戡被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伸手就覆上了那人的肩,想让他转过头,好好看看他。

    手心下的肢体并不熟悉,单薄了,瘦削了,穆戡的手僵在原处,嵌着肩胛骨把人从被子里拖了出来,狠狠摔到地上。

    “人呢!”

    熊只痛呼一声,揉着快要断裂的手臂,愤声道:“熊莲早走了!早就出城了!”

    穆戡夹杂着一丝不可置信,凶狠地卡住熊只的脖子吼道::“快告诉我!”

    熊只被掐到面色发白,青筋直冒,两腿在地上乱蹬,拼命扯开穆戡铁铸一般坚硬的胳膊。

    “咳…你…你杀了我…熊莲…熊莲…也不会回来的…”

    一句话抓住了穆戡的命门,他的手失神得松了下来,不稳地后跌了两步。

    想不通,想不通,明明早上还好好的,现在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

    “王爷,顺天府尹求见。”

    穆戡已经恢复了平常的神态,看着地上捂着脖子用力咳嗽地熊只冷哼一声:“不见。通知袁浩封锁城门!”

    熊只也顾不得疼痛,爬过去扒住他的靴子,面露惊恐慌不择言道:“你封城门干什么!熊莲早就走了…你就放过他吧,你明天都要成亲了,你还留着他干什么…”

    “他逃?你以为他又能逃到哪里去?”

    穆戡讥笑一声,踢开这个可恶的,和熊莲串通一气来骗他的熊只,等把熊莲抓回来再一起处置。

    李珏不顾家仆阻拦,硬冲了进来,正好与急着出门的穆戡擦肩而过。

    他虽着急,还是耐着性子提醒了句:“王爷,熊族性子刚烈,切勿做出追悔莫及之事。”

    穆戡顿了一晌,甩袖走了,也没阻他进去的路。

    傍晚的城门口闹哄哄的,要一个个盘查才能过关。大多都是住在城郊外的小摊贩,一边抱怨一边在冷风中排着队。

    熊莲就躲在转给京城达官贵人家里输送补给的菜筐里,抱着自己的小包袱,蜷在最深处听外面的动静。

    他所在的这辆板车被放在列队不起眼的边上,头顶也塞了很多布团,不算太冷。

    想必穆戡已经回府了,他会怎么对待把他偷送出来的熊只他们呢。

    熊莲摸摸咕咕作响的肚子,往常这时候他肯定早就吃的很饱了,每天被养得很好,什么都不用担心。

    不过没关系,他四肢齐全,又能打猎,很快就能恢复过来,忘掉这里的人和事,养活自己和孩子。

    “官爷,我天天从这里过,怎么会是jian细呢?来,来,这点小意思您笑纳了。”

    守城的官兵原本要下职了,那成想上头来了个命令,要严查jian细,估计这一拖又得弄到半夜!

    这京城哪来的jian细,娘的,朝廷这群人天天不干好事儿!

    他掂量掂量手上分量十足的细银,动了私心,装作不经意地挑挑那几个塞了布团的菜筐:“行了,走吧!”

    “谢谢官爷,谢谢官爷!”

    “哎呦!”

    还没来得及把银子收起来,那人就被踹了个脚窝,狗啃式地趴在地上吐酸水儿。

    “让你们好好查,搞什么!”李裕凶神恶煞地提着刀赶过来,一脚踹翻了动了贪念的下属,杀鸡儆猴。

    上次京城事变从他们这里出了乱子,虽说后来找补回来,到底在彦王那群兵面前丢了面子,不爽得很,这次可不能再出差错。

    也不知道他们统领关霄鹏跟严太傅私下里有什么往来,真他娘的烦。

    “兄弟们,打起精神来,夜里换完班我请大家伙儿喝酒去!”

    逼近的脚步声让熊莲心里一凛,往里缩了点儿,然而头顶的布被掀开,入侵的凉风让他冻了个哆嗦,瑟瑟抬头与故人对视。

    真诚恳求的眼神让李裕脱出口的话又闷了回去,心光一闪,今晚这么大动干戈找的原来是熊莲兄弟。

    他对彦王的事情也有耳闻,不过确实是真心佩服熊莲的本事,那些传言闲话又算得了什么。

    如此豪气冲顶,大手一挥又将布团塞回了篮子。

    正当此时,几匹马划破暮色风驰电掣而来,为首之人脸色比这秋日的寒气还要阴冷可怕。

    李裕赶紧转头对菜贩道:“快走。”

    “诶,诶。”

    菜贩忙不迭地扬起驴鞭就要出城,就被追过来的男人拦住了去路。

    “彦王爷,这个菜贩我已经查过了,没问题,哈哈哈,再说jian细怎么会藏到…”

    穆戡下马无视拦住他去路的人,大步跨到那列运菜的车队旁,深深凝视了菜贩领头一眼,对着身后的亲兵冷声道:“搜。”

    板车被尽职尽守地一辆辆排查。

    忽然一直盯着的穆戡手一挥,止了手下所有的动作,径直走到还未被搜过的一辆车旁,厉声道:“还不快出来!”

    里面没有丝毫动静。

    穆戡闭了闭眼,换了种语气,声音柔得可怕还带了一丝颤抖:“回家吧,熊莲。别闹了。”

    依旧没有回应。

    穆戡不想吓着他,手放上那个冰凉狭小的菜筐,想不出他藏在里面就是什么样子,轻声道:“你现在出来跟我回家,我就不怪你,你的那些同伙我也放了,熊莲出来吧。”

    毫无回应的死寂燃起了穆戡心中的怒火,再也容许不得他如此平静的劝慰,他气急败坏的撤出那遮掩的布团,却在看到几坛子黑黢黢的酒坛时有了种心如刀割的滋味。

    菜贩立即上前抱出几坛酒道:“官爷想要这几坛酒就当孝敬你们的。”

    “好,好,好,”穆戡仰天大笑,三声好一次比一次绝情,“走吧,都走。”

    狼狈的退步离熊莲的车队越来越远。

    被李裕喊过来救场的袁浩赶紧上前扶着:“王爷,对面有个戏班子不太对劲,您要不要去看看。”

    “收兵!”

    穆戡丢下两个字,直接走了,连马都顾不上骑,和来时一样挺拔俊逸,熟悉如袁浩却知王爷早已乱了方寸。

    他听到身边的菜筐里传来几声压抑的啜泣,犹豫要不要把熊莲扣下来,转念一想还是算了,熊莲走也是一桩好事。

    袁浩放了行,又遣了几个手下便衣跟着保护,随时将消息传回来。

    ———

    骗子!骗子!

    怒火攻心,一口腥甜从喉咙急窜上来。

    穆戡失魂落魄地想着。

    说好要等他回来的,他骗了他,他说他不想走了,他骗了他。

    放松了他所有的警惕,原来全都在等今天,等着一击毙命,亲手杀死了他对他付出的所有感情。

    今日,是他抛弃了熊莲。

    既然想走,就永远不要回来,他穆戡何至于为了一个冷心冷肺的熊族低声下气!

    喉口的血腥控制不住地喷了出来,化成雾气散在已经彻底黑了的夜里。

    穆戡捂着胸口,撑到王府,把一众下人全关在门外,在房里呆了一夜。

    第二日再出来已是精神焕发,丝毫不为昨晚之时所扰的模样。

    穆戡唤了秦观进来替他穿礼服,整夜未睡也没出一丝的差错,即将出发去迎娶他的未婚夫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