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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盛宴(车震前戏)

    离年度盛典还有些日子梁驰便给陆宸取来了一套某大牌的高定西装,这牌子的高定一向最难借,上次时尚晚会有位一线女星弄到一件,毫无争议地艳拔头筹,当晚恨不得一口气买十个热搜。

    陆宸心情复杂地望着挂在衣架上的礼服,这几层布料价格之高昂都够在寸土寸金的K市买个三居室了。谭麒鸣待他实在不薄,男星本来就没这么讲究这个,以往他都是穿成衣的。西装设计得并不张扬,看似简约但每一处线条都布满考究,圈内人多很识货,他能想象这身穿上会多好看,也能想象同僚们会用怎样的眼光打量他。

    他是如何混出头的在圈里不是辛秘,陆宸再不顾廉耻也不会觉得以身上位是什么值得高调炫耀的事,对这种活动只想草草敷衍不想引人注目,但谭麒鸣送的东西他不能拒绝,当天也只能硬着头皮穿上了。

    陆宸一直知道自己长得很帅,穿上这身还是不由得感慨衣装的魅力,本来就英俊的面容在华贵西服修衬下更是光彩照人,连胡萱看了也忍不住连连称赞。她本来费了好些功夫给他借了身不错的礼服,和这身比起来实在是黯然失色,也不知道陆宸的新金主究竟是何方大佬,这个牌子的超季高定都能随便弄到手,她也向谢骏打听过,居然连谢骏都三缄其口,也不知到底是多么特殊的身份。

    陆宸以前吃穿用度都挺低调,最近衣物首饰却皆是好的贵的,工作也只接有排面的,连助理平时接送的车都换成了迈巴赫,老板的恩宠之意自不用说,胡萱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只但愿不会哪天冒出个正室棒打男小三。

    陆宸心里却没她那么高兴。学长以前除了分手时的那支表和三年篮球课外再没送过他超过四位数的东西,他总是小心翼翼地体谅自己的情绪,所有的温柔都润物无声。谭麒鸣哪会不知道这些奢华的东西会给他带来怎样的不自在,但他仍然固执地装饰着自己的玩物,不必顾及玩物的心情。

    再贵重的奢侈品对未来的铭晟总裁而言又值什么呢,记录着钢琴曲的小狗、内侧绣着情话的护腕、郊外为他点燃的烟火…那才是谭麒鸣真正爱人时会送出的礼物。

    但如今他还有什么挑三拣四的资格,没亲自谢恩已经是不够有眼色了。银色跑车在红毯前轻巧驻定,陆宸收起思绪,整理出端重的微笑,缓步走向了接二连三亮起刺眼白芒的闪光灯。

    陆宸其实向来不爱这种场合的,明面上尽是悦耳的客套和恭维,暗涌着不动声色的攀结和试探,不知道那些甜美的笑面下窝藏着怎样的祸心。但这也是他工作的一部分,把自己列入这些人中,成为被品评的素材被分享的谈资,刺激人们的喉舌,娱乐大众的神经。

    这种时候他都希望能低调点,但今天他实在太过瞩目了,这一年本就是他的大势之年,奖项加身跻身一线,他要受到的关注已经不少,搭上这身超季高定满钻首饰,陆宸只觉得四方的目光都在朝自己聚拢,考究的、讶异的、惊赞的、艳羡的、鄙夷的,这些交织的视线似把他束紧了剖开了,解析出那些心照不宣的内幕。

    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微笑,和每一个同他搭话的人周旋。这种场合周靖雯自然也要出席,遥遥看见他便拎着红裙款款走了过来,她的年纪在群芳之中已经算很大,艳丽却只增不减。陆宸客气地喊了声雯姐便同她寒暄起来,两个人笑着约定有机会一定搭部戏,他们都是优秀的演员,面上哪会摆露陈年的尴尬。

    应付完周靖雯还有这导演那总监,陆宸有个最厌烦这种活动的理由——这里有太多他曾经的座上宾了,而这些人他依旧开罪不起,每一个敷衍起来都不得马虎。几个小时下来陆宸只觉得脸都笑得僵硬,也不知道那些堆着假体和玻尿酸的同僚什么感想。活动流程走得差不多他便躲到拿甜点的地方专注地吃一方蓝莓慕斯——这家主办方提供的点心一向美味,他吃到一半忽有些惊讶地想起今天居然不见谢骏,以往这种时候谢老板总是要来一饱口福一饱眼福再一饱艳福的,不知道是什么要事缠身居然让他放弃了这么个良机。

    不过他很快没有琢磨谢老板的闲心了,梁驰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凑到他身边轻声道:“谭总在停车库等您,让您尽快过去。”

    陆宸是真没想到谭麒鸣会来,他们离岛后已经有大半个月没见了,今天也没有提前告诉他。但当下也由不得他磨蹭,左右已经过了他的流程,也顾不上原本还跟秦导约了过会聊聊那部待拍的戏,嘱咐梁驰帮忙给主办方和秦导打个招呼便偷摸离场了。

    梁驰告诉他的车很好找,在一水儿豪车里豪出了睥睨之姿。陆宸靠近时suv的后座车门便徐徐为他打开了,他迫切地把视线伸向车里那个他日夜渴慕的人,却差点一眼看滞了呼吸——谭麒鸣今天居然也是一袭盛装,银灰色的缎面包裹着他修长挺拔的身躯,未被布料掩盖的皮肤白如皎月,形貌完美的侧脸像名玉砌成的,谭麒鸣抬眼朝他投来淡淡一瞥,陆宸只觉得那双眼睛胜过今夜所有流光溢彩的珠宝。

    陆宸几乎要因他不似凡人的美感到心痛了,明明是室内停车场,他坐在那里简直像淌了一片月色,不容亵渎的,透明的…还有几分稍纵即逝的脆弱。

    冷冽的声音终于打断他游离的神思:“你呆在那里干什么?”

    陆宸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看他看傻了,不禁有些脸热,刚刚在会场怎样的美人没见到啊,只是在这样的学长面前方才再靓丽的男女都成了庸脂俗粉。他赶紧钻进车,隔着谭麒鸣一个空位端正地坐下,试探地问:“主人…有事找我?”

    他这会才意识到谭麒鸣的情绪似乎并不好,虽然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寡淡,但明明前几天视频的时候和他说话时的神色已经柔和了很多,甚至有一丝纤薄的温存,此刻却仿佛回到了重逢的那个晚上,疏远,冷漠,好似带着恨。

    谭麒鸣就用这样的眼神在他身上来回逡游了一道,不带感情地评价道:“今天挺好看的。”

    陆宸根本不觉得这是真心在夸奖他,正犹豫该怎么回应时又听见他问:“喝酒了吗?”

    他便老老实实地答:“喝了几杯。”

    谭麒鸣冷哼了一声:“玩得挺高兴?”

    陆宸这下大约猜到他在闹哪门子脾气了,小心翼翼地说:“工作罢了…见到主人才高兴。”

    谭麒鸣却似根本不为他的花言巧语所取悦,语气仍是不咸不淡:“怎么个高兴法?”

    陆宸四周环顾了一下,前座没有司机,谭总把他喊来意欲何为已经很明显,也就不再扭捏,小声道:“刚刚只看了您一下,我就快硬了…”

    谭麒鸣的眼皮微微挑了挑,冷漠的神情中终于显出几分玩味:“怎么还是会乱发情?”他抬起颀长的腿,皮鞋的尖端点了点陆宸的腿间,“我怎么教你的,嗯?”

    他这样的姿态和动作让陆宸原本半硬不硬的性器彻底精神了起来,陆宸知道今天是难逃一劫,便喘着气说:“主人我错了,请主人惩罚我…唔!”隔着布料抵在裆下的鞋尖又重了一重,陆宸还惦记着这身衣服有多昂贵,低声补了句:“…别弄脏了。”

    谭麒鸣慢腾腾地收回腿,示意他靠过来,削长的手指从他的胸口攀上打得一丝不苟的领结,低沉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格外暧昧:“不想弄脏,就都脱了吧。”

    陆宸顺从地开始宽衣解带,谭麒鸣却把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像是教导小孩解扣子般耐心地引导着——自打分开后即便是交欢的时刻学长对与他肌肤相亲也表现出了明显的抗拒,他总是衣装齐整,避免与陆宸有更多的皮肤相触,他们的手从也没有这般缠绵地依偎在一起,陆宸感觉自己真像变成了连解个扣子都不会的小孩,指尖不由自主地颤抖,动作也格外笨拙。

    似乎是因他的拖沓感到不耐,谭麒鸣最后几乎是粗鲁地把他身上的两件套褪下,扬手便扔到了身后,数百万的满钻胸针在车窗上磕出一声脆响,陆宸心里咯噔一下,可学长罕见的粗鲁动作和不耐神色又让他觉得…无比性感。陆宸听见自己喉结咕咚滚动的声音,下一秒便被对方张口咬住了。

    谭麒鸣的犬齿轻轻刺入那块嶙峋又脆弱的软骨,舌尖缓慢而情色地挑拨,声音有些含糊:“什么香水…太难闻了。”

    “…主人不喜欢的话以后就不用了。”陆宸微仰着脖子,勉力克制着声线的颤抖,他的目光落在谭麒鸣宽阔的后背,那匹华贵的布料像流泻的水银,让他忍不住肖想漫延其下的挺括肩胛和挺拔脊椎。

    谭麒鸣似是低笑了两声,终于松开牙,薄凉的嘴唇贴上陆宸最敏感的耳廓轻轻撕咬,一阵阵的吐息简直要往他天灵盖里钻:“我是说,你身上别人的味道,太难闻了。”

    谭麒鸣知道今天的自己有些反常,但他也不愿再控制——刚刚在会场看到陆宸和那些他睡过和睡过他的人站在一起言笑晏晏的时候他已经用掉全部的自制力才没有当场上去把他拽走,心底的暴躁屏到现在已经再难压抑。

    就是知道会这样他才坚持和这人保持距离的。他送陆宸昂贵的饰物,尽管知道他并不喜欢,可他恨不得把他全身上下都挂上标记以阻止旁人对他的肖想,让所有见到他的人都知道他背后有不可招惹的主人。以前光是陆宸篮球场上和队友清清白白的身体接触都能让他坐立难安,现在围绕的可是确确实实享用过这具身体的人,这让他怎么安然接受。他真想时时刻刻把陆宸传唤过来让他老老实实待在自己身边,甚至于毁了他的事业把他关起来圈养,让那些曾经现在或者未来会对他图谋不轨的人再也无法靠近,他穿得再漂亮也只有自己一个人能看到,那些露骨的yin猥的视线再也摸不到他……谭麒鸣完全能够这么做,停掉陆宸的工作对他而言和翻一页书一样轻而易举,但他不能,他只能忍受——一旦他这么做了,陆宸是真的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我甚至不敢见你。他注视着陆宸逐渐被情欲迷乱的脸,生生克制住再次掐住他脖子的冲动,你不知道我忍得有多辛苦,我嫉妒得快疯了。

    而这个人心里只有光风霁月的学长,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早就被妒意和独占欲逼得面目扭曲…他又怎么能不在陆宸面前竭力隐藏自己这样狰狞的一面。

    谭麒鸣忍住按着这个人撕咬的欲望,捉住陆宸的手腕试图除去他上身的最后一件饰物,在目光捕捉到它时却不由怔住了。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古怪的嘶哑着:“…你还留着?”

    意识到他在指什么后陆宸原本已经彻底松弛的身体微微僵硬了,迷离的眼睛也很快清明起来,他慢慢垂下头,小心地抚上那块冰冷的金属:“…那块卖了,这是我后来重新买的。”

    谭麒鸣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晦暗不明。片刻的沉默后他毫不怜惜地扳开表带上的锁扣,不顾陆宸眼里流露的惶恐,将它用力地掷入座位下黑暗的角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