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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伍瞥了一眼,惊呼道:“时姐,都碎成骸骨了, 而且又不是最新款, 就别费劲修了吧,我等会儿去趟公司, 就给您送一个新的过来。”

    时笛摇摇头:“里面的东西很重要。”

    程伍顿了一下,懂了:“好的, 时姐,我去帮您问问,要是实在不行, 就试试看, 能不能把里面的数据导出来。”

    时笛略微纠结地低着眉,心烦意乱地点点头。

    那个养崽游戏软件,是突然跟傅翎的灵魂绑定在一起的。

    也不知道如果手机坏了,傅翎的灵魂会不会受影响。

    如果数据导不出来, 那她有没有可能就无法像之前那样和傅翎交流了?

    想到傅翎有可能又会变成一开始那个呆呆的样子,像是被关在了一个真空罩里,没有人能够跟他交流,也没有人能够探知他的想法。

    时笛的心里就有些愧疚,揪紧。

    如果不是她不小心,如果不是她运气不好,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希望手机被压坏的事不要对傅翎有影响才好。

    还有……家里保险柜的东西。

    也不知道傅翎为什么突然提前回去。他应该不会注意到保险柜里的那份离婚协议吧?

    本来想提前收起来,妥帖一点的,这下是彻底来不及了。

    如果他看到了……

    时笛想起那个哭包哭得鼻子通红,几乎要喘不上气来的样子,无奈地浅笑摇摇头。

    或许要多花力气哄一会儿了。

    到家之后,时笛第一件事便是到处找着傅翎的踪影。

    客厅没有,餐厅没有,主卧没有。时笛打开了自己卧室的门。

    房间里窗帘紧闭,也没有开灯,黑漆漆的。

    时笛喊了两声傅翎的名字,打开灯,才发现傅翎背对着她,缩在床角边的地板上坐着。

    时笛走过去,看见他挺大一个,却抱着双膝缩成一大团,静静地坐着,乌溜溜的眼睛仿佛没有焦点一般,盯着窗外。

    时笛心里咯噔一声,该不会是手机坏了,把傅翎也搞坏掉了吧?

    她蹲下身凑近看了看傅翎,俊容苍白,但是没有红痕,耳朵也没有红。

    看起来,应该是没有哭过。

    时笛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傅翎?喂,小雏鸟,小笨蛋?”

    傅翎薄唇紧抿,深黑的双眸一点反应也没有。

    时笛皱起眉,走到一旁拿起座机给程伍打电话。

    “小伍,对,是手机的事。这样吧,麻烦你帮我把手机送给维修师,顺便把维修师的电话给我,我这边可能要得很急。好,谢谢。”

    果然,手机坏了,傅翎也变呆了。

    时笛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心里的愧疚丝丝缕缕蔓延。

    但是,在她碰到傅翎的瞬间,傅翎像是被启动了什么开关,唰地抬眸,直直地盯向了她。

    乌溜溜的眸子,看人的力道认真得可怕。

    时笛看着他的眼睛,轻声喊:“傅翎?”

    这一声像是终于把傅翎喊回了魂,傅翎虽然还是不肯说话,但是眼睛已经会跟着她转了。

    时笛更加相信了是因为手机的问题,傅翎才会变成这样。

    她去看了下保险柜,里面的东西没怎么动,离婚协议掉到桌角底下,被夹在缝里。

    掉在这种地方,傅翎大约是没看到吧。

    要是看到了,估计早就哭成泪人了。

    还好,省了哄的力气了。

    时笛半蹲下身,伸手艰难地扯出来,发现协议上被桌角夹出很多划痕。

    要不是提前塑封保存了,估计早就划破成渣渣了。

    时笛以为是自己临走时,不小心把离婚协议带出来掉到了夹缝里,没有在意,重新把保险柜锁上。

    她莫名觉得背后一阵灼热,像是被什么危险的生物窥伺着。

    回过头,却又只有傅翎抱着膝盖,静静凝视着她。

    好不容易养了几天,真的又变呆了。

    时笛有些心软,摸了摸傅翎的耳朵。

    “你乖乖的。”

    等她把手机修好,一定可以让傅翎恢复之前的样子的。

    她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发现衣柜有些乱,明明叠的整齐的衣服都坍塌了,柜门都差点合不上。

    时笛猜是傅翎闹的。

    不过傅翎钻她被子也不是第一次了,何况衣柜,这都不要紧。

    她也就当做自己不在家时,家里的大猫翻箱倒柜了,随手稍微整理了一下。

    在她做着这一切的时候,傅翎的双眼一直盯着她。

    黑漆漆的眸子里,渐渐染上有几分瘆人的温度。

    抱着双膝的手,无声地下移,摸到了床底下的绳索。

    时笛抖着一条牛仔裤转身,铺平在床上,叠整齐。

    傅翎松手,动作利落轻巧,重新将带着数十枚金属锁扣的绳索推回床单垂坠的床底下,抱膝坐着。

    时笛叠好衣服,抬头看他一眼。

    乌黑的双眸从床沿露出来,呆得有些天真。

    时笛冲他笑笑,回身继续收拾衣服。

    傅翎眼神逐渐灼热,如同猛兽盯着猎物不经意间露出的脆弱脊背。

    整理也是修行。

    时笛收拾好衣柜之后,今天杂乱的心情已经慢慢沉淀了下来。

    傅翎“乖巧”地坐着,时笛也就暂时没有干预他,而是干脆也学着他的样子,盘腿坐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