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敢问老先生何为神仙须?
孙策走路很快,目不斜视、高视阔步。 可有人比他更快,那个富态翁像一股风,呼啦啦地吹过。 一晃眼就到了小乔跟前,看得扁鹊和李白四目相接、目瞪狗呆。 小乔面不改色,仿佛习惯了似的。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老爷和夫人在里屋呆了一天了快。小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路上有没有什么歹人对小姐不轨的,小姐饿了没有,我现在就去让老勺多做点菜!”他的行为夸张嗓门很大,却很暖。 又悄咪咪地压低声音“那个书生在路上有没有对小姐行轻浮之事这个孙伯符到是贼胆包天,差点就让他趁虚而入进了小姐闺房,不过还好被老徐我拦下了!不过小姐,这俩‘黑炭’岂是神医” 姓徐的富态翁用审视的目光,看向站在南墙根等日影斜落的两人。 “奇了个怪哉!这个胖先生跑这么快,居然一点都不喘艾!”李白乐呵呵地笑着,戳了戳假装高冷的扁鹊,没想到就被扁鹊反瞪了一眼。 “阿菊,在外边,要深沉。”只见扁鹊双手笼袖合在一起,意味深长地说道。 其还和那个胖胖却打扮得花哨的富态翁对视了起来,两人皆是心头一阵灼束,忙移开了眼。 在一旁,书生周瑜肩膀被孙伯符双手钳住,后者极为赞赏地看着他,但眼眸里却藏有丝疑色。 书生轻瞄了眼小乔红彤彤的脸蛋,收回目光,挺直了身子,诚恳而兴奋地说“得伯符嘱托,小生幸不辱命!” “好!好!好!”孙策欣喜得大叫。 “不要大喊大叫!”小乔薄嗔,气得叉腰。但看到周瑜祈求地眼神,和孙策焉了下去的脑袋,居有间,放柔了音线,“jiejie需要休息。” “就是!”富态翁像是找到了靠山,附和着说。旋即,又用眼睛眄斜睬了他们一眼。 “你也小点声!” 富态翁一窒,心愤难抒,垂头丧气了起来。 周瑜掩笑,真是个脾性蛮矜的姑娘。 “你别笑!” 周瑜 孙伯符见怪莫怪倒也不恼,毕竟爱屋及乌嘛。 他早就松开了手,此时又急冲冲地走向扁鹊和李白,见他双手抱掌前推,施了一礼。 “不知两位阁下,孰是秦缓” 这个纨绔公子哥,身子磬折,装模作样起来,到是让人如沐春风。 李白改左手抱剑,右手指着“老成持重”的扁鹊。 “他。” 这个小扈从怎么这般肆意,怀中宝剑非凡,有恃无恐的!不过,从他自然而发的行举和那蓬诟老头作态傲然骨子里却平敛伏锐的气质,炳如观火,这俩人,非俗子! 孙策心中揣测,却暗自窃喜。讷言敏行,不敢大意。“还请先生随余来,乔姑娘病重,伯符全仗神医妙手回春、去除疟疠了!事后,无论成功与否,定有不赀之赏厚酬。” 他让开路,手伸向被晚霞熏黄的木门。 在这一刻,那个俊逸的公子哥褪解了所有伪装,没有隐忍与率纵,平淡像一汩细流。在那渊黑袍子下的男人,唯一一次把他的世界让给了别人。 夕阳西坠,婀娜多姿的霞绮缤纷万状,弥漫了大半个天空。云来云往,起合散飞。雀儿啾啾,赶之不走。远岫沉朦,渔歌唱晚。他的世界,奇艳多彩,真美。 门后,透过桃木屏风和丝织罗帏依稀可见,二八年华、香腮洁白的姑娘檀林深凝,呼吸沉重。像是在做什么噩梦。 两个丫环在旁,小扇轻摇。 李白抱剑,眼神澄澈,好整以暇地端详着树前气势昭然的男人,和那些个期待的目光。 愈发对自己扑朔如烟记不起来的东西,失望。 好想,记起来啊,毕竟那曾是属于我的世界嘛。 “神仙须七根、女儿泪一斤、三两泽鱼骨” 进入门后的只有老人扁鹊和姑娘小乔,除却李白舒服地躺在摇椅里晃星星外,其余人都在屋外干等。 扁鹊出来后对着孙策说了这么一席话,孙策嘟嘴,心里一阵rou疼,不过尔后又自顾地笑开了,想到了什么开心事。 笑完,孙伯符问了下书生,适才羞赧地冲扁鹊说“老先生,吾才薄德疏、牖中窥日,纵然公瑾春风化雨也不知这神仙须和女儿泪是个甚么东西” 周瑜如小鸡啄米,又凑了身子过去,侧耳恭听。心里打着小算盘,小乔姑娘去陪她阿姊了,待她回来,我才能卖弄卖弄替其解惑一二。 “神仙须,是老白参的芦头,不过要八匹叶。女儿泪则是泊青湖紫菱鲤的鱼籽,需鱼鳞百个夏、冬轮。哦对了,还需要一些柳树皮来治头痛,普通的垂柳就行。” “我滴个乖乖!”富态翁听得一阵头晕,书生也是眼睛瞪大,这得花多少银两啊!悄悄瞟了眼孙伯符,发现他居然还在笑! 笑得像个二愣子。 “美人面,最风情。美人泪,最伤情。美人心,最深情。不过在我看来,凡众生相,皆是虚妄。你说对不对啊,李龟年。” “李龟年啊李龟年,你到底是何许人也” “阿菊,你在念叨什么?回去啦。” “老先生请等等,用过膳,再走也不迟啊。有上好的桂花酿、金桔蜜饯和薄荷条头糕是老主人方才特意叮嘱我拿来款待二位的。” “那就等等再走!”听见有酒喝,李白一下子来了精神,勾住扁鹊的肩膀替他答了。 “对嘛!我这就去筹备,诸位稍稍等会。”富态翁兴高采烈、屁颠屁颠地跑开了,从耳房里拉出一个年纪和扁鹊差不多的老人,穿月亮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