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穿的是组织里最统一的颜色,黑色,因此一时间没能让人发现那渗透在黑色布料上的血迹,除了那nongnong的血腥味和煞白的脸色,看不出什么不对劲。

    费奥多尔下意识咬了咬唇,遏制住一些泛上来的食欲,从一边找到了应急医疗箱。

    “不去医务室吗?”

    “不想见那群白大褂。”太宰治配合地伸出手臂,让费奥多尔帮他把和血rou黏连在一起的布料分开,一边处理伤口一边强忍着疼痛继续往下说,“医生叛逃的事,我想费佳你也应该听说了。”

    “他们居然觉得我有可能知道那份资料的去向……”他嘟囔着抱怨,“想也知道不可能嘛,我只是和他一起吃了顿饭而已,早知道就不答应他了……这群人明明就是把我捉去发xiele一番因为自己无能而产生的恶劣后果。”

    “谁让这里看起来叛逃那么容易。”

    指指点点.jpg

    费奥多尔先是剪掉了一些吸饱了血液的布料,他看起来全神贯注,小心翼翼地拭去伤口周围开始凝固的血液。

    除开那两天,平常的时候他对血液具有一定的忍耐力。

    “疼吗?”他问。

    “现在还好。”

    于是费奥多尔按住太宰治的胳膊,花了几秒钟消毒,同时忽略掉一些惨叫。

    “现在疼吗?”

    “疼死了——”

    “不要乱动。”

    “哦。”

    太宰治猫猫委屈脸,垂下眼,眼睫微颤,看起来难过得不行。

    “被关了两天吗?”费奥多尔只好耐着性子开始哄猫猫,伸手揉了揉对方的头发,就跟揉一只闹脾气的猫一样,在炸毛之前就收回了手臂,轻得像是掸去了一点灰尘。

    散发着甜腻香气的血液就在面前,他半蹲着,低头的时候额前的发丝挡住了大半的表情,看不清眼里神色。

    “关两天也太难了。”太宰治似乎对费奥多尔的异常毫无感觉,顿了顿继续往下说,“要是被关了两天,我肯定也已经叛逃了,谁要在这个破组织里受折磨啊。”

    干净的绷带一点点缠上手臂,将那被子弹擦伤的痕迹掩盖,他看起来又是个正常的少年了。

    “弄成这样只是因为旁观了被捉回来的凉川医生被拷问的现场。”他活动了一下手臂,一边皱眉吸气一边毫不在意地把沾上血迹的衣服全脱下,带着些许伤痕的后背便暴露出来,“其实大部分的血都不是我的。”

    还是遭到了一些折磨。

    他趴下来,任性地要求费奥多尔留下来帮他上药。

    “然后……”

    他用没受伤的胳膊撑着下巴,脊椎的曲线便被拉长,起伏蜿蜒着落进西装裤,青紫的几片痕迹像是落进白色山茶花中的几只蝴蝶,随着呼吸振颤,又像是一大块随时可以下口的奶油蛋糕,甜腻腻的。

    “他们说我可以不用继续呆在实验室了。”

    “你做了什么?”费奥多尔问,“他们让你亲自去拷问凉川医生来压垮他的心理?还是说你主动提供线索将他找到。亦或者,两者皆有?”

    “唔,反正都是些不值得说的小事。”太宰治把脸埋进沙发上的抱枕,“不可以摸鱼了,难过。”

    从他拿起枪,表明自己对组织“忠诚”之后,就彻底不能摸鱼了。

    要是他想把自己藏好,一定是能做到的。所以费奥多尔只觉得是眼前这只猫猫厌倦了玩藏拙的游戏。

    他又揉了一下对方的头发。

    “难过的话可以先休息。”

    “也没有那么难过。”

    “太宰君是个好孩子,去休息吧。”

    “费佳,你是在重复论坛上那些言论吗?我要起鸡皮疙瘩了,好恶心,好恶心啊——你到底背着我看了多少评论——”

    看着彻底炸毛的太宰治,费奥多尔微笑了一下,想起什么似的提起了另一件事:“手机又回来了。”

    第18章

    太宰治虽然一脸对手机的事很好奇的模样,可放松下来,眼里的疲惫还是没有藏住,几乎把自己裹成绷带人的他看着手机,连眼神都迟钝了几分。

    果然,没几分钟,这人差点手机砸脸。

    “困了。”他小声念叨,“睡一觉再说。”

    因为大部分的伤都在后背,他只能趴着睡。然而在沙发上趴下的模样太过好笑,腰塌下去的模样还真就有些像一条柔软的猫,呈现非牛顿流体状。

    “去床上休息?”费奥多尔问了一句。这无济于事,因为太宰治的意识已经迅速飘远了。

    他只好轻手轻脚地把太宰治这只柔软猫猫搬到床上去。若是他本人还清醒着,想必会感叹一声费奥多尔看起来这样瘦弱,力气却完全不小,抱起一个和他一样重的少年竟然一点费力感都没有。也许这就是俄罗斯毛子的力量。

    把太宰治塞进柔软的被窝,他自己才收拾了一些因为处理伤口而显得有些混乱的客厅,把那些沾血的纱布都收拾起来,原先的外套也一起丢弃。反正他俩没有人想把这衣服洗干净。

    做完一切,他又走进浴室,关上门。

    略有些凉的水流从头顶浇下的那一刻,理智好像也轰然崩塌了。费奥多尔在狭小的浴室内蹲下,尽可能的蜷缩起来,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都是鲜血的气味。

    他不知道花了多大的努力才没有把鼻尖埋进那些沾满血的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