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舔舐猎物的伤口、阴暗地期冀他死亡是鬣狗才会有的卑劣行径。

    但若是太宰治在这里,想必又会挂着满不在意的笑容,晃着自己那伤痕累累的手臂对费奥多尔开玩笑。

    “费佳,进食可不是什么卑劣的行为,就当是生食——你知道日本这边不像俄罗斯,吃生rou、生鸡蛋不是什么罕见的料理。至多也就调侃一句‘这牛排我可是跟在牛后面追着啃哦’。”

    把自己比作新鲜牛排什么的。

    费奥多尔可不想去计算这只瘦弱的小牛犊可以被啃多少口,虽然因为太宰治的调侃,最近他饿极的时候眼前总是会出现一块块行走的小牛排,总感觉自己的思维被太宰治那个家伙污染了。

    好像想起那些乱七八糟的调侃时,心情确实会好一点。虽然太宰治的本意完全是想拽着他一起堕落。

    他抬头,让水流从面颊上划过,水雾朦胧了视野,水声遮盖了声响,仿佛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了他一个人。白色的、半透明的空白世界。

    很久以前,他是不是也经历过这样的事呢?

    ……

    因为伤口只能趴着睡的太宰治哀嚎了两天不止。第一天的逞强过去之后,是无比痛苦的、等待伤口愈合的时间。没办法自如行动,就连睡觉也没办法翻身,酸痛感似乎是从骨子里生长出来的。太宰治挣扎了一下,就躺平在床上,眼巴巴地看着费奥多尔,希望对方能照顾他一下。

    费奥多尔当然同意。

    太宰治原本还在欣喜,却没想到接受费奥多尔全方位的照顾代表着他收获了一份绝对健康的生活作息表,他敢说精神病院的家伙都没有如此规律而健康的生活。

    不准吃这个、不准吃那个,早午饭固定点,夜间准时熄灯,规律得好像他才是那个被饲养的小宠物。

    很不对劲。

    第三天的太宰治坐在床上沉思,张口等费奥多尔投喂。

    这完全不对劲。

    虽说躺平的日子很安详,很舒适,但被迫在费奥多尔制定的框架内生活显然不符合他的生活理念——当然他自己也没有这种理念。

    因此,当他咽下最后一片苹果时,忽然支起身,表示自己要起来。

    “我可以自己来的!”太宰治顽强地自己单手撑起,“费佳,养我很好玩吗?”

    费奥多尔坐在床沿上,想了想,他回答:

    “没有尝试过养一只小蛋糕。”

    也许中世纪的吸血鬼会尝试圈养食物,如同地主圈养农奴,但费奥多尔这只没有过去的小吸血鬼显然没有尝试过这种事,他也不打算大批量养殖食物来满足生理需求。若是让别的吸血鬼知道他这种禁欲绝食的行为,少不得说两句这人是吸血鬼中的苦行僧,简直是以折磨自己为乐。

    “哦——我是小蛋糕?”太宰治站起来,光着脚走到了自己拖鞋摆放的地方,低头穿鞋的时候他又忍不住嘲讽,“甜吗?不对,上次你说我的血喝起来又苦又涩,费奥多尔,你难道喜欢抹茶味的小蛋糕?”

    叽叽喳喳了一顿,他又停下,很是虚弱地说:“费佳……帮我拿一下外套。”

    “要出门?”

    “是啊。”太宰治垮着脸,“我一点都不想接受这破组织的任务,他们说成为组织正式成员还需要完成一个任务,介于我经历的特殊性,打算把这一考验提前。”

    “谁想成为正式成员啊!”

    “我明明只想摸鱼的!”

    他气得脸蛋都变成粗线条的q版模样了,费奥多尔几乎能看见他头顶冒出来的蒸汽。

    “加油?”

    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情况的费奥多尔把外套披在太宰治身上,有点犹疑地说了一句打气的话。

    “……我泄气了。”

    仅仅两天,看起来伤得不轻的太宰治又能活蹦乱跳了,如果不是他确实是一个纯种人类,费奥多尔都要怀疑他已经被自己体内奇妙的吸血鬼力量侵蚀成低级的不死生物了。

    太宰治拖着步子走出门。

    “祝你的小蛋糕出门回来还是抹茶味。”

    第19章

    “?”

    “虽然很不情愿,但我是你这次任务的老师哦。”

    太宰治眼里充满着我不理解但我大受震撼的情绪,他看着面前妩媚成熟、颇有种异国风情又自带危险气质的……美女。

    他陷入沉思。

    面前的女子掩唇笑了笑,肩膀颤抖的时候连带着脸颊边打卷的棕发也跟着抖动,狭长的眼眸微微上挑,笑意流转,在这暗黑色为主调的世界里是一朵格外明艳刺眼的花——带毒的那种。

    贝尔摩德。

    他知道这个人。

    组织里的千面魔女、让人着迷又让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存在。

    若是摸鱼,最好还是避开她比较好。可现在她居然说,要来教自己易容术和变声术?

    太宰治真心实意地想说一句我不配。

    “我可以不学吗?”

    “为了你接下来的性命安危,最好还是听话。”

    太宰治缀在贝尔摩德后面,隔了一米多的距离跟着。

    “所以我将要接下的第一个任务是?”

    “卧底,刺探情报。必要时候执行刺杀任务。”

    “……”太宰治心说这任务对于他来说好像不是很难,区区卧底,这不是信手拈来的事?他动了动受伤的那条手臂,脸上还是一幅疑惑且担忧的模样,“可我现在这个样子,确定要我去卧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