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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能一辈子和他执手相伴该多好 就是短短出落云殿的门,赵毅风觉得仿佛和江玉树走了一生一世。 而他还渴望和他一直走下去,走遍山高水长,走过天涯海角。 可是路终有尽头 赵毅风转头看着他,轻轻道:就到这吧,当初是我看着玉树离开,这次就劳烦玉树送我一次。 说完,他松开他的手。 转身,从他身侧离去。 蓦然回首,深qíng而眷念的眸光。 江玉树静立高阶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酸楚和悲戚蔓延,每一次分别或许就是永终,余生还有多长? 古来征战几人回? 征战非死即伤,他能否安好? 他傲然的背影渐行渐远,玄黑披风在风中漾开凄绝的弧度。 一如那些年的战争岁月,看不到他离去时的背影,现在才知他离去的背影这般萧瑟单薄。 赵毅风! 身后传来一声轻唤,浅浅的,软软的声音。 赵毅风在第十层台阶处顿住步子。转身回看着立于落云殿正中央的红衣身影。 习惯了立于万人之上,睥睨天下的泓玉帝望着高阶上缓缓抬步而下的红衣男子,眼神温柔。 近在咫尺的容颜,遥远到用一生铭记的迷离,仿佛前世他和他温柔的邂逅。 这天下间,只有一个江玉树才能让这个冷傲的男人有半分动容并倾尽一生的柔qíng。 即使知道未来还有千难万险,即使知道这一刻温柔即将消殆,即使知道 皇宫外,数万大军厉兵秣马。战马嘶鸣,几万骑兵策马扬鞭,声声阵阵的吼声中,一面绣有姜字的战旗赫然醒目。征战在即。 玉树,我要一个人去征战了。 他凝定他,看着他艰难抬着步子从高阶上走下。 他注视他,看着他冷傲面容在漫天/色中绽放。 风过天涯,樱花幻梦,无法见证沧海桑田,岁月变迁。清风chuī过,片刻不停留。 但繁华散去,韶华凋零。 还有他,还有家。 有他的地方是归宿。 玉树,你会走下来,在我身侧吗? 江玉树与他擦身而过,没有停下。 当看到他艰难从高阶走下在身边不做片刻停留时,赵毅风有些失望的低了低头。 忽的腰间一紧。后腰伸手一双纤细的手环住他腰身。 他单薄的身躯紧紧贴在他后背。 此时的江玉树只剩下如玉的温暖,宁静的祥和。没有了沙场征战的果敢决绝。 满目温柔为他绽放。 江玉树紧紧抱住他的腰身,将脸贴在他后背。 那一刻, 深深的眷念与不舍。 赵毅风伸手覆上他修长的十指。微微一笑。 早该知道你心中眷念不舍,却还是想求你唇中真实一句的挽留。 早知道你心中有担忧害怕,却还是想听你亲口说一句你也会怕。 一如曾经的你,从不将爱意表达,只是静静的,淡淡的,用自己的方式爱着心中的人。 用力将赵毅风的身躯抱紧,再抱紧。这个男人为了自己,即将去沙场征战,为了自己心中的樱花烂漫,他又要九死一生;为了给自己一个完整的家,他拿生命做赌注,或许经此一别,再难相见,亦或是生还艰难。 温柔眷念不舍的声音在两人之间飘出 答应我,无论如何,活着回来。 我和孩子在家等你 赵毅风敏感感到他腹部隆起的弧度还有他用力环住自己的艰辛。心中有无数的语言,却不知该讲何,只是重重有力点头以作回应他一个字:好。 落不秋,斩离云,谢易牙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看到他们打破礼法后勇敢的在一起生儿育女,看到江玉树犹有不舍眷念的眼神,看到赵毅风傲然的背影消失在苍茫夜色,一身玄衣在天地尽头只剩下一个移动的黑点,渐渐消失在巍峨宫宇中。 不知为何?谢易牙忽然很想保护江玉树,也很想给他腹中还未出世的孩子一个家。就像赵毅风护全江玉树那般护全他腹中未出世的孩子。 落不秋感觉鼻子有些酸酸的感觉,自己一直护全的清雅公子活的好累,要独自一个人面对朝臣,处理朝廷政务。 斩离云只想这世上不再有战乱该多好,这样两人就可以长相厮守。 宫门外传来阵阵铠甲金戈相撞的声音,声声如雷的高喊: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姜国威武,姜国必胜! 刀光雪亮,战马雄浑,骑兵热血高昂,声音làng高过一làng。沸腾的声音在姜国的皇城漾开,不断回响。 尘土飞扬,地微颤轻抖。谢易牙面有惊恐的看着这一切。 斩离云观察江玉树,那苍白倦怠的面容上是波澜不惊,不知是喜还是悲。 落不秋只是觉得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在目送走赵毅风后,江玉树又疲累的睡了过去,举国大事尽数落在贺千丈和榆木手里。 玉历三月初三,姜国霸主泓玉帝御驾亲征,带兵七十万直达上佳城雅澜郡郊外,和东桑驻扎的大营对峙遥望。 姜**队此次南下骑兵十万,剩余兵力分三点驻扎,构成三角框架。放眼望去,旌旗蔽空,金戈成林,军威震人。 大营驻扎的第三天,泓玉帝就在一gān将领的陪同下登上了城楼探查军qíng。 对方领军之人是何人? 回禀陛下,是东桑帝君宗政毅。 宗政毅?泓玉帝眺望远处的城池还有那一朵朵白莲花:探子汇报说东桑大军一直在城中闭城不出? 回禀陛下。因陛下未来,守城将领不敢轻易出战。护守城池的将领们一脸惊恐。 泓玉帝端的面无表qíng,朝霞将他的容颜映染,发红的侧脸,骇人的气势:两军对峙,他方不出,看来是不把朕放在眼里。这锐气高昂势必要锉一锉。尔等谁愿带兵? 雅澜郡城池固若金汤,城墙全是红泥砌成,一旦受热红泥迅速发热,整座城楼宛如蒸笼。这也是先祖时期根据当地气候所造。因为此地气候一年四季如,用红泥造城也是防御的一种手段,谁也没想到今天有大用。 赵毅风勾唇一笑。 滚滚烟尘中,一支姜国士兵传来响亮的大喝:东桑guī孙,快快出来应战!凶悍的煞气随着烟尘扑面而来。 东桑大军当做没听到。 城楼上的泓玉帝一声威严命令:点火! 赵毅风还是定王时,征战数次,在水里,huáng沙中,沙漠里,沼泽中都作过战,这用火攻围困一座城,还真是第一次见。 都说什么样王侯带什么样的兵,赵毅风端的冷傲深沉霸气,带的兵自然也不可小瞧。 东桑大军淡淡瞧着城外的大火,天真的以为敌军只是耍耍架势,可是成城楼外的大火烧了两天两夜后,城中所有的士兵耐不住了。 那叫一个热啊,明明是光明媚时刻,硬生生有了三伏天的感觉。 如果还能在城中继续蒸煮,那他东桑大军还真是要被煮熟了! 战鼓轰轰,城门打开。从里面传来锵锵马蹄声,东桑大军如泥石流般扑出来。 声势浩大,数量和姜国大军不相上下。 姜国大军凶悍的迎难而上,两方军队重重一击,宛如火石相碰。 两军纠缠在一起厮杀,dàng起烟尘遮掩视线,看不清楚阵势。只听得惨叫连连,声声兵戈相碰。死者的哀嚎,武器的相碰声以及血流溢了一地。 征战开打只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宣告结束,勇猛的骑兵从炙热的沙尘中冲出,直直向自己的方向奔去。风声dàng起他们的笑:东桑大军绣花枕头!打的真是不慡!哈哈哈哈! 风渐起,战场上的烟尘和硝烟渐渐散去,无数尸体横陈,一幕幕惨烈的景象呈现在眼前:无人认领的尸身,破碎的脑浆和断裂的四肢,失去主人的战马喘着粗气,悲鸣的哀嚎和痛苦的呢喃,残存的士兵绝望无助的寻求希望,血渐渐浸染黑土,染红了早的樱花。 东桑大军不解:明明军队实力差不多,为何败的这么惨? 长久的中立和和平磨灭了东桑的士气,而那凶悍的骑兵在占领雅澜郡时畅通无阻无疑让他们骄矜,以为姜国好欺负。他们骨子里以为自己是英雄! 泓玉帝冲着回来的人淡淡一笑:不愧是朕姜国勇者!回京记军功擢升! 大胜的汉子们还没有平复心里的激动,端的豪气云天:谢陛下! 赵毅风是真正的从战场上就死一生的人,这天下有一半都是他用血汗在守护。他是姜国的支柱,是百姓的明君,也是整个天下中让人惧怕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