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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可能会被人看到,没关系吗?” “无妨,我感知过了,北院一人,书房一人,西院三人,厨房两人,外院四人,而中庭附近无人。” 季默沉默了一阵,口气微妙道:“其实你是念能力者并且圆的直径有五百米吧?” “那是什么?”凌大爷奇怪道。 季默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转口道:“虽说眼下没有人,但若我俩大摇大摆地走回去,肯定免不得撞见其他人的。” “不用担心,很快的。” 季默即刻明白了他言下之意。 凌大爷一只手按在他腰上,带着他腾空而起。宛如坐上了一辆安全系数不太高的过山车,那车头直上直下、忽左忽右,车速还飞快,景物模糊地在眼底快速闪过,一眨眼后,他就落在自个的院里了。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季墨叹息道:“凌大……凌兄,以后能不能先打个打声招呼?万一我有心脏病呢?” 对方看他那样似觉有趣,季默没错过他眼里一闪而过的促狭,只听他欠扁地道:“不必要的话我一向不多说。” 在双方武力值不在同个维度的情况下,季默只能把那个“呵呵”吞到肚子里。 季默活了几辈子,虽然每一辈子寿命都不长,可是数次生死的徘徊、数段截然不同的人生经历,锻炼出了他强大的内心。他情绪控制得很好,极少人和事能打破他的平静,然而认识这位凌大爷不过短短一两天,他就有点破功的趋势。 谈不上生气,就是那种面对力量上的绝对压制,有些无可奈何、束手束脚之感。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凌大爷并不是一个蛮不讲理仗着武力任意欺压他人的粗鲁莽汉,相反很多细节可以看出他教养良好,顶多有些恶趣味罢了。 凌大爷显然是无聊的很了,闲的都长出蘑菇了,而这天底下很多事情,都是因无聊而起的。 他可以接触的人就两个,一个是季默,一个是玉穗。玉穗对他的排斥毫不掩饰,明晃晃全摆脸上,凌大爷对着一个明显讨厌自己的人也提不起逗弄的劲,于是选择就只剩了一个。 美其名曰教导。 “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下一句?” 季默微微打个哈欠,忍着睡意:“嗯……什么不与我餐兮。” “孺子不可教也!” 伴随这句,季默的脑门就被人用书卷起来用很轻的力道敲了一下。 他眨眨眼,眼神有点儿诡异,被人拿书敲脑袋的体验有够新鲜的,在记忆库里搜索了一遍,这位大爷绝对头一号。 “你连四书五经都背不熟,以这般的水平若能高中,大梁前景堪忧。” “凌兄实在太瞧得起我了,料想大梁朝根基深厚,万不会因我一介闲人白食了几石米就倾覆了。” 玉穗正在替季默绣腰带,偶尔抬起头不放心地看看姓凌的,好似怕他会欺负季默。 “我的衣服破了,叫你侍女也给我缝一缝。”凌大爷提要求道。 季默扫了一眼,没见他衣服哪里破了,他不想为难玉穗,便道:“凌兄不嫌弃的话,可以穿我的。” 凌大爷大爷状地说:“我不习惯穿别人的衣服。” “放心,全新的。” 闻言,凌大爷停顿了两秒,方矜持地点点头,算允了。 季默冲玉穗使个眼色,后者不顾仪态地翻了个白眼,腰带往手边矮桌上一放,也不顾差点打翻了针线盒。稍待片刻后,她捧来一套衣物。 凌大爷略微打量一番,眼神透露出勉为其难。 玉穗心头怒火又起。这衣服料子虽不算顶好,但用的也是上等的细布,寻常人家一辈子也穿不上一回,不知这人有什么好嫌弃的。既然嫌弃还死皮赖脸待在这里,不是犯贱吗?若能识相早早滚蛋可真是皆大欢喜! 这会儿,凌大爷其他的癖好也随之浮现出来了。譬如,换衣前必须先沐浴,衣物还得熏香,果然是个讲究人。等玉穗拿出常用的檀香来,他又说罢了,即使不言说,明摆着就是这熏香入不了他的眼。 玉穗咬碎了一口牙,才强忍住想把东西往他头脸上扔过去的冲动。 等浴汤送到,凌大爷在里间的屏风后沐浴,水声不时响起,季默不禁起了疑惑:这人洗澡的时候不知洗不洗脸?照理说应该要洗的吧?那面具呢,脱不脱下来?面具底下的尊荣是什么样?倘若他此刻突然闯进去,这人来不来得及重新戴上? 虽然有点好奇,但季墨猜他真要按照脑内的想法去执行,最大的可能是在看到对方庐山真面目的一瞬间就去见了阎王。 他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吩咐玉穗给他研墨。跟为姓凌的研墨时的不情不愿比起来,玉穗轻轻提起一只袖子,另一只洁白素手握着墨锭于砚台上缓缓研磨,分外的温柔缱绻。 季默盯着玉穗秀美的脸蛋看了两眼,暗暗觉得可惜,如果他能喜欢女人,肯定是要娶了她的。 “玉穗,你跟我同年,平常人家的姑娘在你这个年纪都成亲了,要不要放你出府找婆家?” 说完这一句,季默眼睁睁看着玉穗的脸色由晴转阴,就跟川剧变脸似的,她硬邦邦地说道:“我不要找什么婆家。” “你知道这世上的三大谎言吗?”季默自问自答说,“第一,做生意的说不赚钱;第二,老人说活的不耐烦了;第三,大姑娘说不想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