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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紘摇了摇头,道:蜀王府前头,我若下去如何能不去拜见蜀王爷?然八王爷正是尴尬,必不愿叫人看见。如今我先去前头侯着,你请王爷移步即可。

    梧哥儿点点头,下了马小跑过去询问。盛紘的车马稳稳过了蜀王府,停在一个偏僻些的街角。不过一炷香的时辰,梧哥儿便引了八王爷前来,盛紘这才整顿衣裳,庄然下拜,自报家门:新任四川布政使司参议盛紘,叩见王爷千岁。

    盛大人不必多礼,平身吧。

    八王爷却没什么架子,显然这么多年过得着实清苦,又或许出于与梧哥儿的交情,亲自上前扶了他起来。四目相对,盛紘在心底悠然轻笑:

    他这一生的荣耀,自此而始。

    ☆、结交新帝

    书接上回,那八王爷被长梧请去偏僻陋巷与盛紘相见,本还有些疑惑,更因心忧府中事,及听盛紘自我介绍一番,便压住了些许急迫,道:盛大人风尘仆仆,本该早些歇息,即使盛把总的叔父,那改日入府,本王给盛大人接风洗尘即是。

    下官岂敢劳烦王爷。下官在蜀州开府,该下官款待王爷才是。盛紘的笑容谦和得体,眼见着八王爷有些心不在焉,便问道:方才看王爷神色,似有紧急之事,可有下官能效力之处?

    八王爷想起在蜀王府门前的遭遇,面色微微一僵,道:只是家中小女急病,府中郎中无计可施,这才去蜀王府上请太医。谁料蜀王也病了,太医们都守在榻前,不能□□前来。

    盛紘诧异道:竟是如此?王女急病可不是小事,耽搁不得。王爷若信得过下官,与下官随行的倒是有一位医女,原是预备给小儿随行问诊。既是王女有恙,不如让她给王女诊治?这医女原也是出身太医院行医世家,于妇婴之科颇有心得的。

    这这自然是好!八王爷眼神一亮,左右一看,只是劳烦盛大人了小女病重,若是这医女在车中,还请直接往八王府里去,待小女痊愈,本王与王妃当亲自上门拜谢。

    举手之劳,何谈一个谢字。盛紘温和道,下官初来乍到,于蜀州民情并不知悉,还望王爷多加指点。

    八王爷满口答应,却又苦笑道:能帮的,本王自然不会吝啬。只是盛大人也知道,蜀州一向以蜀王为首,本王不过空有王爷之名,官场上的事儿实在有心无力。

    盛紘只是平静道:有王爷这句话,下官便感念于心了。

    当下八王爷也不敢耽搁,只当他是客套话,与盛紘亦不多加寒暄,便接了那医女回府去。长梧护送盛紘去往置办好的宅子,路上,盛紘见他欲言又止,便道:梧哥儿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此间并无外人。

    长梧这才疑惑道:侄儿不明白,二叔在京城为官好好的,为何来这穷乡僻壤之地?侄儿走的武路子,在蜀边是最好不过,二叔

    梧哥儿这话,想问许久了吧?盛紘淡淡一笑,整了整宽大的蜀锦衣袖,和颜悦色道:文官若想位极人臣,要么出身权贵有所倚仗,要么古稀之年入阁拜相,要么

    说到这里,盛紘微微停了一停,长梧不由得追问:还能如何?

    盛紘眉目凛然一寒,压低了声线,要么,扶保新帝,为从龙之臣。

    长梧闻言一惊,握住缰绳的手一松,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幸而那青骢马是骑惯了的,颇通人性,踉跄了一下便稳住平衡。盛紘瞥了一眼,音色微冷,怎么,这便吓着了?自古富贵险中求,梧哥儿,你在军中,何尝不是拿着性命去赌?

    长梧沉默片刻,仍是不解:侄儿并非不知富贵险中求。二叔,侄儿虽不懂权术,寻常却也听岳父大人唠叨过几句,说圣上年老体迈,储位不明。现下京中放着一个三王,一个四王,彼此明争暗斗多年。为何叔父不去选他们,反而去选无权无势的八王爷?

    盛紘微微一叹,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眼前看着权势滔天,也不过是瞬息的昙花,这两位王爷,三王深受宠信,可终究没有个儿子留下。四王倒是子孙满堂,可惜品性阴诡,绝非明君。他长长地舒了口气,望向东方。

    谁不知道八王爷哪儿哪儿不行,虽有抱负才能、有明君之相,还只能三四十岁了被困在巴山楚水凄凉地,藏起尾巴在蜀王底下讨生活。可谁教人家运气好,就是能等到前面几个王爷都不行了,换他自己上去了。

    别人志得意满时,我只能锦上添花。唯有八王爷这般去了最低处,雪中送炭,才能让他记得长久。盛紘缓声道来。当然这也仅限于八王爷品性及格,换了六王爷那样的,见过他最落魄的模样,来日不被灭口了才怪。

    那长梧也是聪明孩子,一点就透,登时便也不问了。如此又行了盏茶功夫,便远远见盛府两个颜筋柳骨的大字映入眼帘。中门洞开,盛紘夫妇带着长梧和森哥儿先进去,余下管家在门口安排仆从们搬运物事。因着盛紘旅途疲惫,长梧连饭也留不住,径自家去了。

    相比泉州、登州与京城,蜀州盛府并不那么宽敞华丽,但也玲珑别致,内有假山活水,亭台楼阁,不过只留了两个主子的正房和必要的客房,布置是江南的风格,预留了一大块空地来聚会游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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