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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独自在河边耍了会,录了好长一段视频,把一景一物一花一草都录下来,然后沿着小坡回公路上。 公路上啥也没,稀拉的两座平房,和几个卖蜂蜜、薄荷叶、酸奶疙瘩的小摊。梁巳吃不惯酸奶疙瘩,就买了两盒蜂蜜和一些薄荷叶。 一侧的地面上晾着菌菇,梁巳随口一问,好几百一公斤,她也不懂,没敢买。接着又转去一个小观景台,她站在台面往下俯瞰,只一眼,立刻退了回去。 恐高,不敢看。 回来的路上一个小男孩跟着她,怀里裹着新鲜的菌菇,用流利的汉语羞涩地她要不要。然后指着远处的山,说这些都是刚采的,新鲜的。 梁巳看他明亮的双眼,和手背上的划伤,问他,“你今年几岁了?” 小男孩羞涩地用手比划,大概是忘记了怀里有菌菇,手松开的同时菌菇滚落一地。菌菇不经摔,有些直接散成了两瓣,小男孩抹着泪捡着,也应着她的话,说自己九岁了。 菌菇不多,统共也就一斤,梁巳花了二百块买下。回了帐篷里,李天水还在熟睡,她也有了困意,索性就躺下小憩。 李天水一觉醒来已经是七点,旁边梁巳还留着口水睡正香。这个点不尴不尬,回乌鲁木齐太赶,只能留下住一晚。 他轻声出来帐篷,坐那穿鞋的间隙闻见一股子臭味,低头四下找,发现是梁巳的帆布鞋踩到了新鲜马粪。尽管她有努力蹭掉,但鞋的一圈白色橡胶底上有干上去的印。 他拎着帆布鞋去河边洗,先拿小石头把一圈马粪蹭掉,随后又折回车上,找了条小毛巾沾上洗衣液擦干净。 回来看见帐篷里有一兜鲜菌菇,就去毡房里找牧民买了只活鸡,宰掉褪干净,打算支个火炖鸡汤。 梁巳睡醒爬出帐篷,露个头看他在支火,问他支火干嘛? “给你炖个鸡。”李天水说。 “我们不回乌鲁木齐了?” “太赶了,明天再回。” 梁巳很兴奋,太好了,她正想留宿一晚。她立刻坐帐篷口穿鞋,当看见鞋底被刷得干干净净,就感觉到特别窝心。她从公路上回来的时候踩了鲜马粪,怎么蹭都蹭不干净,正想等他醒了再告诉他。 那边李天水问她,“菌菇买的多少钱?” 梁巳斟酌,“50。” “50?”李天水看她,“这一兜至少得两三百。” …… “嘿嘿嘿,就是 200。”梁巳挠鼻子坦白,“我也不懂这东西,怕说贵了你嫌我笨。” “没买贵,野菌菇就是这价儿。”李天水夸她,“而且你这个是实打实的野菌菇……” “还有假菌菇?”梁巳蹲过来。 “不是假的,是冒充野的。”李天水让她闻菌菇的香味。 “嘿嘿嘿,歪打正着。”梁巳很开心,“我看有人卖好几百一公斤。” “晾干的贵,就是要好几百一公斤。适合远途带回去。”李天水说:“新鲜的便宜,但不好带,需要当天吃。” “那这个叫什么菇?” 这话把李天水问住了,他还真忘记这叫什么菇。梁巳也不在意,随口就说:“要好吃了我们也买点干的回去。” 李天水拢好柴火,搬了几个石头支一圈,然后把锅里装的水架上去,准备烧水炖鸡。 梁巳问他,“我们晚上就住这儿对吧?” “住这儿也行,也可以换一个……” “不用换。我已经勘查过了,就咱们这风景最好最清净。”梁巳指着另一头,“那边好几个毡房挨着,我怕晚上睡觉吵。” “好,听你的。” “我们就还住帐篷好了。”梁巳小声说:“挨着牧民的毡房也安全。” “我怕夜里冷?”李天水犹豫。 “我不怕。”梁巳正对住帐篷新奇,晚上还可以看星星,是绝不愿意再住毡房。 “好。”李天水交待她,“你去把帐篷里规整好,我去跟牧民说一声。” 梁巳回帐篷,她不理解李天水说的规整,是怎么个规整法。她索性把被子团成团,被褥羊毛毯的边边角角都抻好,然后枕头摆好,又把帐篷顶拉开,通通风透透气。 一切规整妥当,想象着他们俩会睡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心里就有股溢出来的幸福和安全感。 那边李天水忙完过来,当看见两个枕头间摆了一把小野花,别开眼,把堆成团的被子拉过来,规规整整地叠好,又把床单抻平,再望一眼小野花,人退出了帐篷。 李天水不自在的一幕恰好被梁巳看见,她也瞬间难为情,但又禁不住荡漾了起来,慢慢爬进帐篷,拿起两枕间的那束小野花摆在脚头,犹豫了半天,又拿起摆回了两枕间。 出来发现李天水正在看她,俩人对视一眼又同时别开眼,梁巳纠结死了,又爬进去把小野花摆在脚头。再次出来若无其事地说:“不愧当过兵,内务整理得很棒!” “我有强迫症,看不得房间乱。”李天水往火里添了根柴。 “咱俩正好相反。”梁巳说:“房间过于规整我心里不舒坦,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房间微微乱一点,我就特有安全感,可以尽情造。” …… “车上有咖啡和茶叶包,这儿的河水很清甜,我们等会煮开泡一杯?”李天水问。 “行啊。我还买了薄荷叶,他们说泡茶喝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