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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发去新疆的货验收少两箱,李天水把这事告诉她,顺便要她下回发货多发两箱。如果这事搁梁巳身上,她这大大咧咧跟好面子的性格,提都不会提。二个马桶,千把块钱而已,犯不着。 梁巳大概说了李天水的事业规划,但没说他去别的厂学经验这事。梁明月看她,“他晚规划半年不也可以,他在我这儿当监工,回头自己建工厂不更有经验?” “他不建工厂,他先租。” “先租好,更稳当。”梁母难得接了句。 梁巳直点头附和,“而且镇里工厂租金便宜。” “他拒绝了,你就要去当监工。”梁明月说出下下策。 “什么是监工?”梁巳两眼一抹黑。 “你就管好不让偷工减料,管好厂房施工进度,管好工人就行。”梁明月说:“咱们这小地方,施工队伍乱来,你管好这些就行。” “我怎么知道他们有没有偷工减料?”梁巳好奇。 “你……”梁明月摆手,“不用了,你什么都不用管了!” “我本来就不懂啊,问你还嫌烦,我又不懂原材料,我怎么会知道他们有没有……”梁巳话没完,就挨了一顿打,“我不用你了!不用你了!不用你了!” 梁巳哇哇直叫。 梁母嫌吵,说她们了几句,坐去一边。 小姨则在一旁煽风点火,怂恿梁巳打回去。 梁明月也是这两天才找到一种新的解压方式。梁巳以前问蠢问题,她理都不理。现在问,她就打,而且越打越痛快。 梁巳开始还忍气吞声,现在在小姨的怂恿下学会反抗,也拿着沙发上的抱枕打回去。俩姐妹各举个抱枕,你甩我一下,我夯你一下。 梁母说她们,“等会你们就打恼了。” 话落没一会,姐妹俩翻脸,梁巳捂着头蹲下,被梁明月个二百五夯得眼冒金星。 “你是不是缺心眼,哪有打头的?”小姨说梁明月,“你是从小练武术的,力气能跟普通人比?” 梁明月则扔了手里抱枕,冷静地站在一侧。梁巳翻眼看看她毫无悔意的脸,咧着嘴就哭。 ??你老想压我一头 梁巳还没哭出来,外头下雨了,小姨喊她把不禁雨水的花先挪个位置。梁母收了衣服在沙发上叠,叠两下,心事重重地看看后院挪花的人。 梁明月则事不关己地,翻出梁巳偷藏的酸辣粉坐在餐桌前吃。自从大学毕业,十来年都没吃过这东西。 梁父换了家居服出来,坐在沙发上唏嘘,说以后不打算再跟他那帮老朋友聚了,两年聚一回,一回少俩人,不是已经下去了,就是在病床上排队等着下去。又说桌上的一位前领导,退休前很风光,路上要是被交警拦下查车,报他名儿就行了。如今看着又落魄又邋遢,西装后领子上都被磨了圈油亮的头垢,脚下的皮鞋都起皮了。 梁母说他回来的及时,预报的今晚有大雨,也还好厚外套都洗晒干净了,明儿变天穿正好。 “估计后院那株银杏树,叶子又该落满地了。可惜了,正好看呢!” “啥心都cao,先管好自个吧。”梁母好笑道。随后看向一面吃粉一面回信息的梁明月,“你胃不好,也少吃这东西。” 梁明月只顾回信息,没应声。 梁巳挪完花涮了脚,毛巾擦擦,光着脚回了屋。小姨也擦了脚进来,说着,“以后我老了就有经验了,家里绝不能铺地毯,太费事。” “你已经老了。”梁母说。 “没过七十就不算老。”小姨回她。 “还嘴硬,你手背都有老年斑了。”梁母指给她看。 小姨才不管,给她的狗擦着爪子说:“你们家都忙,其实应该抽空爬个山或去赏个景。” “以前春秋天,我就爱领着孩子出去转,这习惯都三四十年了。今年春上闺女来看我,我们还去洛阳看了牡丹。以前还去过啥殷墟……挖出甲骨文的地方,我也看不懂。我就看个山山水水,花花草草的就怪美。” “诶……你们家是不是从来没一起出过门?” “你姐爱清静,哪都不愿去。”梁父接话。 “多会撇自己。”梁母说他,“年轻时都忙着赚钱糊口,哪有空。” “也是,你们生意人跟我们不一样。”小姨说:“我们单位好赖有双休节假,平常也会组织去旅游。” “妈,我们家出过门吧?有一年我们去威海?”梁巳插话。 “威海?” “你肯定记岔了。你妈就不去海边,而且她晕车,我们俩就出过一回远门去莒县,你妈难受了三天!”梁父接话。 “我没记错呀。我们还坐了水上摩托……” “还水上摩托……你妈小时候差点被淹死,她怕死水了!”小姨说:“你肯定记岔了,你好像跟我们家去过。” “姐你没去过吗?”梁巳看梁明月,“威海呀,威海!” “你在说梦话?”梁明月看她,“我们从没全家出过远门。” “我天呐!你们都集体失忆了吗?!我们还拍了……”梁巳蹬蹬蹬上楼,去扒她的相册。当翻出照片,上面并不是家人,而是小姨小姨夫,表姐和她。看见照片她才慢慢想起,她确实是跟小姨去的。 下来楼小姨问她,“是记岔了吧?你读六年级那年,我们单位旅游,我交了家属随行的钱,你表哥死活不去,钱又不退,我怕吃亏,就拉上了你。” --